简修没几步便追上了下山在石阶上的柳飘憶,他睁着墨耀石一般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未责怪她私自出来,而是关心道,“让你受惊了。”
她如风拂柳,淡淡一笑,“你来得好快。”言下之意,得到消息也挺快的。
简修一脸温雅正色,“春琳见你出来不放心,便来禀了我。”
柳小姐早就会想到的,特意出门时还告知了春琳去桃花观见凌希南。她甚知春琳定会担心,也定会去通报他人来接她。她以为春琳会禀给在府里的允修,却未曾想她竟去禀给简修了。
柳飘憶这番用意,就是怕在桃花观里发生意外,好多让个人知晓。
竟然简修来了那就是更好,锦衣卫得知凌希南将赵栩浩给弄伤了,那岂不是消息传得更快,或许皇宫也会得知。
兵部尚书的儿子将户部给事中的儿子给打伤了,那凌云翼的面子怎好过?
柳飘憶想到这就觉得欢快,心情也大好。看着简修优雅一笑,“你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憶儿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继续下山,简修嘴角一抿跟着她的脚步,默了良久才问道,“憶儿,为何跑这么远来见凌希南?”
柳飘憶沉郁的脸上露出丝笑容,笑道,“他说有话和我说啊,我就来了。”
简修胸口紧了紧,担心凌希南又说了什么情话让她听,摆明着他的行为就是想挽回她。
虽心中不悦,但他的眼眸中滑过笑意,“他和你说什么?”他甚知自己如此多问,她或许不悦,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柳飘憶咬咬唇,压下眼底的潮意,长睫闪了闪,笑着仰头对简修笑道:“可以不说么。”
简修眉头动了动。
已经走到山下简修骑来的马前,柳飘憶回眸看了眼马,再次笑道,“我们回去吧,山里挺凉的。”
她不想说,他也猜得到凌希南会说些什么。不过,不愿过多去想。他上了马,朝她伸出手。
柳飘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将自己的玉手放进他的手心被他一拉便带了上了马。
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策马向前而行。
身后男人雄性的气息扑鼻而来,柳飘憶动都不动,任由他抱紧。
可他并未直接将柳小姐带回府里,而是来到了青鸾别院。
在青鸾别院门口下了马,柳小姐淡眸再次望了眼院门口的那四个字,侧眸看向简修,“怎又到这来?”
简修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嵌满寒潭,狭长的凤眸微微冷眯,“你暂时在这先待着,我回城去看看赵栩浩,若赵栩浩伤势过重,赵大人定会追究此事,凌希南若是把你供出来,免不了让你不能清静。”
他这是为了她不受此事的影响,虽相府又不担心赵栩浩的事闹到相府来,可就怕风言风语影响到她的安宁。
“与我有何干系。”她干笑了两声,粉色的嘴唇心虚的勾起,清润的大眼中如汪着一潭秋水。
可她心知肚明是有干系的,都是自己一手谋的计。有人死咬着凌云翼不放嘴,就是她所希望的。她要他凌府不得安宁。
简修愣看着她,纵然内心深意相信她,但是那又如何,他还是担心此事不会轻易让赵大人算了的。
他再次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青鸾别院。
院里的下人忙前来奉茶。
“行如尘呢?”简修低醇的声音问道奉茶的奴仆。
下人忙回,“在后院里调制药剂,老奴这就去把他唤来。”
行如尘前来时,柳小姐见他依旧是一袭宽袖白袍,仙骨道风一般。神色总是那般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行如尘抬手抱拳恭礼,“大人,柳小姐。”
简修的目光扫视着他,沉音问道,“妙医近日来可有些眉目?”
行如尘知道简修问的是什么,一笑回道,“在下还在尝试各种药剂的搭配,总会有一日试出得来能治柳小姐病症的。”
简修视线盯着他,行如尘心头只觉得森森寒意。幸好简修并未发火,只是交代他一般道,“这两日憶儿就住在这里,你给我照顾好她。”
行如尘一愣,抬眸看向简修,忙应道,“好,在下定会照顾好柳小姐的。”
柳飘憶眉头皱了皱看着简修问起,“我要住在这里?”
简修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等我了解赵栩浩的事后,你再回府。”
他要她留下来,她就留呗,如此她觉得这院里人不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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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给事中赵继赵大人一听到自己儿子受伤回来,还摔得不轻,急急忙忙回府。
赵栩浩被锦衣卫在医馆包扎后便送回了府里。整个人是小腿撞破了皮,手肘折了骨,脸上不只被凌希南殴打那几圈的伤痕还伴着摔下去的剐伤,脸上满是轻微的血痕。
锦衣卫送到赵府后,赵栩浩还在昏迷不醒中。
他的夫人林微雨一听到消息,挺着肚子看到那番样子的赵栩浩后,当场吓倒了,差点昏厥过去。
赵夫人更是心疼的哭哭滴滴,呼着,“哎呀,我的儿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府里的下人们心惊胆战的忙将在外的赵老爷给请了回来。
“我儿到底怎么回事?”赵继好气的问道那两名锦衣卫。
此事就算这两名锦衣卫想隐瞒也瞒不了,等赵栩浩醒来便都会一清二楚的。然,这两名锦衣卫就如实相告。
“好像是赵公子和凌三少爷在香山桃花观有些争执,两人动了手,赵公子从山上摔了下去……”一名锦衣卫说道。
赵继黑沉着脸,满腔怒火般,在心中疱怒,“好你个凌希南,壮着自己父亲是兵部尚书就不把我户部给事中放在眼里了,竟然出手伤我儿……”
见赵继脸色不好看,这两名锦衣卫想尽快离开,免得惹上麻烦一般,忙拱手道,“赵大人,赵公子送回来了,下臣就先走了。”
赵继在自己烦心的怒火中,没功夫理睬这两名锦衣卫,随意摆了摆手。
这两名锦衣卫这才安然一般的离去。
一直守在赵栩浩床榻边的赵夫人又提高了哭声,哭述道,“那凌希南怎会如此野蛮啊,竟将我儿打伤成这样……”她哭着回头看向赵继,“老爷,你就如此算了吗?”
赵继双手负在身后,来回渡步。
凌云翼,他不是不清楚,一惯不如他意者就杀,常年征战,在朝廷可是功不可没,太后皇上也都给几分薄面的人。他一个户部给事中又怎得罪的起,可是……
一想到自己儿子此般模样,心中怒气还是在焚烧着。
“好了……”赵继停下渡步,闪烁着别样的深邃眸子看着赵夫人,“我会去凌府找个说法的,不会让咱儿子就这么白白伤成这样。”
赵夫人这才满意一般,用手帕抹着自己的眼泪不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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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南回府后便躲在自己的房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晚膳也未用,想着今日自己所发生的事,赵继赵大人一定也不会如此就算了。忐忑了一下午,可却未见赵府上有人来闹事。
凌希南坐在椅上向后靠了靠,长长的乌发随意飘落在耳边,更显得清逸超俗,长眸看了看金橘儿已点燃的灯台,满脸的忧愁。
金橘儿不敢多说一句话在旁给他添上热茶,她明显的觉察到自家少爷的异常,那双一向莹动的眸子,闪烁着别样的深邃,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轻轻挫捏。
少爷的心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三少爷,今日没见到柳小姐吗?”
听到这话,凌希南的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回想着简修那执意要争憶儿的态度,心情就烦躁。
那个人认定了的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凌希南又怎么不清楚。
可就算那个人如此坚定,他凌希南也不会放手。
想到今日憶儿对他温柔的笑,他相信,憶儿并不是完全对他没有了情。
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有一丝希望,他凌希南就不会放弃。
这日晚上注定是个无法让人平静的日子!
府中下人来敲门,说,“三少爷,老爷让您去一趟前厅。”
听到下人的来请,凌希南面沉似水,知道此祸已经让父亲知道了。自己也不能再逃避,只好幽幽的从椅上站起。
金橘儿心中大概猜出了三少爷有事,此事还不简单,可她又不好多问,只好随在三少爷的身后一同前往前厅,想听听出了何事。
前厅里,凌云翼阴沉一张老脸,一旁的赵继也未有好脸色。空气里异常的火药味一般。
金橘儿才探头看了眼,便吓的一缩脖,不敢再继续跟着三少爷走进去,只是慌慌的守在门外。
看到赵大人的神色和父亲的那张脸,凌希南就已经明白,今日之事,赵大人来讨说法了。
“赵叔叔。”凌希南有礼的参拜。
赵继只是轻瞟了一眼,眼里没他。
“啪!”凌云翼突然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咬牙怒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父亲的暴怒,凌希南想当的清楚,可是事已至此,但却是赵栩浩有错在先。
凌希南不想认错,傲娇的道,“赵栩浩滚下山是因和我动手才失足,但……是他错在先,我动手只不过是看不惯他那禽兽的行为。”说着,他看了眼赵大人又看向父亲,“我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