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夏南生身体原因,杨小桃不得不在安羽,又多待上了几日,趁着夏南生修养的这几日,张纭儿说要回家一趟,杨小桃答应了,告诉张纭儿她们何时走,到时候会在哪里等她,至于她来与不来,看她自己的决定吧。
杨小桃救下张纭儿,不过是因为那一个笑容,让杨小桃动了恻隐之心,最亲的人,在张纭儿最无助的时候,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杨小桃觉得她太过可怜,如此像花一的女子,难道真是红颜薄命?
这便是杨小桃想再给张纭儿一次重新开始的理由。
三日后,安羽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极为漂亮。
马车内,夏南生面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看精神状况,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真确定她会来吗?”
对于夏南生这个问题,杨小桃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答,夏南生太不懂女人了,像这样一个伤心之地,张纭儿绝对不会愿意再留下来。
这么想着,一抹粉白色单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城门口,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凝望着城门内。
夏南生看了一眼城门口那个粉白色背影,问道“不用叫她吗?”
杨小桃轻轻摇摇头“不用,让她跟过去告个别吧。”
等杨小桃几人到了香河镇,已经是几天后了,虽然夏南生执意要送杨小桃回去,但考虑这一路上奔波劳顿,夏南生也未好好休息过,杨小桃便坚持婉拒了。
杨小桃这段时间一直在安羽,偶尔也会跟宇文修通上几封信,在杨小桃准备雇架马车回去时,白夜正好赶着马车,出现在了香河镇镇口。
白夜看见杨小桃后恭敬道“夫人,阁主让我来接您和小姐。”
杨小桃点点头,便抱着乐儿先进了马车,转头看向张纭儿道“你与白夜坐在车外可好?”并不是杨小桃不愿意张纭儿与她们一起,而是顾虑到宇文修的洁癖。
张纭儿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经历过这次事情后,她改变了很多,朝杨小桃微微点了点头。
杨小桃对白夜嘱咐道“白夜,纭儿未坐过马车外,你看着她些。”
白夜看了一眼张纭儿,便点了一下头。
杨小桃几人回到家时,宇文修已经站在院子外等着了。
乐儿一下马车,就飞扑进了宇文修的怀里,撒娇道“爹爹,乐儿可想你了。”
宇文修抱起乐儿,宠溺一笑道“乐儿跟娘亲走了这么久,爹爹也很想你们。”
杨小桃刚下马车,听见这句话,嗔了宇文修一眼,好似在说他没个正形。
香河镇到小溪村途中,张纭儿极为好奇的一直东张西望,等到了小溪村时,张纭儿有些好奇,心想杨小桃这样的女子,为何会住在这样的小村子里。
乐儿扑进宇文修怀里,叫爹爹时,她又愣住了,夏南生家世显赫,长相俊俏已经算是极为不错的男子,但是比起面前这个男子,也如同绿叶陪衬一般,更让她不解的是,杨小桃既然已经有了夫君,为何夏南生对她还是如此执着。
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从安羽回来的一路上,张纭儿能明显感觉到,夏南生极为在乎杨小桃,而面前这位美的像画里走出的男子,看着杨小桃的目光里,也全都是宠爱和思念,到底杨小桃有怎样的魔力,就连张纭儿自己,也不知不觉被她所吸引。
天逐渐暗下来后,孔木瑶也回来了,孔木瑶自从去桃记帮忙以后,几乎很少回来,平时也是住在桃记铺子里,今日特意回来,应该也是知道杨小桃今日回来了。
当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后,杨小桃数着饭桌上的人头,宇文修,白夜,黑日,春芽,秋落,孔木瑶,现在又多了个张纭儿,再算上她和乐儿,不禁有些感慨,现在的家中还真是热闹。
“她叫张纭儿,以后与我们一起生活。”杨小桃为大家介绍了一下新成员。
春芽很热情,连忙笑眯眯道“我叫春芽。”然后指了指一旁的秋落“这是我弟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告诉我。”
对于春芽的热情,张纭儿则是很有礼貌的站起身,就要行礼。
春芽连忙摆了摆手手,拦住了张纭儿又道“我就一个伺候夫人的丫头,你不用跟我行这么大的礼。”
杨小桃咽下嘴里的食物,才缓缓开口道“纭儿,在这里你就随意些,不用这么多礼数。”毕竟张纭儿是小姐出身,这些个礼节太过繁琐,能免则免。
张纭儿点点头,又重新坐下,从小她爹娘就请了最好的嬷嬷,教她很多女子应该学的礼数,虽然不喜欢,却也习惯了。
杨小桃看着,一旁吃饭却不说话的孔木瑶,这姑娘在铺子里做事时,和平时私底下完全是两副面孔“她叫孔木瑶,说起来你两差不多,都是商女出身,现在在我铺子里帮忙。”
张纭儿看向孔木瑶,孔木瑶则回给她一个职业性的笑容。
而一旁的黑日,正狼吐虎咽吃着东西,就被一旁的白夜没好气的推了一下,黑日这才注意到,夫人在看他,一愣的同时,忙死劲嚼着嘴里的东西,等东西咽下肚后,才不好意的挠头道“我叫黑日。”
再到白夜时,白夜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白夜。”
杨小桃调侃道“白夜是我们家的车夫,黑日是打杂的。”
这句话一出口,黑日刚塞进嘴里的食物,差点全喷出来,什么?夫人说他是打杂的,瞪圆了双眼,委屈的看向宇文修。
宇文修直接忽视了黑日,继续给乐儿夹菜。
一一都介绍完后,只剩下宇文修时,宇文修就丢出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是她男人。”
这话直接雷到了杨小桃,这男人哪有这么介绍自己的,尴尬的看向张纭儿,张纭儿却是一副我懂的模样。
晚饭后,杨小桃的屋中。
“家中可安排妥当了?”杨小桃看着身边的张纭儿,从说带她回来到现在,这是她和她第一次谈话。
张纭儿站起身,突然跪在了杨小桃面前,说出两个字“谢谢!”其实张纭儿一直明白,如果不是杨小桃,这会儿她怕是已经在大牢之中了。
这时代的人,怎么都一个样子,动不动就跪累不累啊,杨小桃示意张纭儿先起来,才道“带你回来,只是想再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过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
人生的路很长,杨小桃无法给她安排,也无权给她安排。
对于以后的生活,张纭儿还未想过,但是她已经和过去彻底告别了,在安羽夏南生养病期间,她回家后,便让那人写了一封休书,犹豫再三,她给爹娘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张纭儿说了很多,她告诉爹娘,她理解他们的难处,理解他们的无奈,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她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不再做一只笼中之鸟,她决定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见张纭儿一脸忧郁,杨小桃便知她并未想好,的确如此,张纭儿一直以来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突然离开家人,离开她所熟悉的环境,哪里会这么快的有所安排,是她太过着急了。
“没什么,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吧。”多给她些时间,杨小桃相信,她就会知道她的路该如何走。
杨小桃安排张纭儿和孔木瑶一个屋,孔木瑶便带着张纭儿离开了。
赶了好些天的马车,杨小桃身子乏得很,抱着乐儿洗了个热水澡,就舒舒服服的窝进被窝里。
黑夜中,张纭儿不知是因为杨小桃的话,还是认床的原因,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旁躺着的孔木瑶,被她动来动去的身子也折腾的睡意全无。
“你睡不着?”孔木瑶起身披上一件衣服,在抗台上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立刻照亮整个屋子。
张纭儿也跟着坐起了身子,歉意的一笑道“不好意思,影响你安寝了。”
孔木瑶摇摇头,轻声道“我刚来时,也和你一样。”
张纭儿好奇道“你为何会来这里?”
孔木瑶凄凉一笑道“夫人好心,收留了当时走投无路的我。”说完这句话,孔木瑶好似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面色有些伤感。
等回神时,见张纭儿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望着她,孔木瑶才无奈道“家道中落,爹爹带着我流落至此,不巧爹爹又染上恶疾不久于世,我当时身无分文,只能卖身葬父,正好那时遇上了夫人。”孔木瑶简单叙述了过往。
张纭儿看着孔木瑶的目光中有一丝同情,但想到自己,却苦涩的一笑,她又好到哪去呢。
孔木瑶见张纭儿如此神色,以为她是在同情自己,便笑着道“没什么好难过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夫人让我去桃记做事,现在的我每天都很充实。”
“桃记?”张纭儿顿时被这两个字所吸引。
“夫人没和你说吗?”孔木瑶一愣,夫人居然没跟她提过桃记成衣铺。
张纭儿摇头道“桃记是那个很有名的,桃记成衣铺吗?”
孔木瑶点点头“夫人很厉害,桃记只是夫人的产业之一。”对于夫人的过往,孔木瑶多多少少听燕妞说过,在她心中夫人真的很厉害。
张纭儿有些愣住了,她完全没想过,杨小桃居然是桃记成衣铺的东家,又在孔木瑶的诉说中,她知道了杨小桃以前的一些事情,她才发觉杨小桃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
炕上的温度很暖,窗外的冷风吹过,发出徐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