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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由意识(2)
作者:林钰塘本章字数:4515更新时间:2019-05-26 20:50:02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第十天了。基地里的安静,逐渐让人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失去了对孤独的触觉,然后习惯了一个人。

不过,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我好想冲到休眠室,一盆凉水泼过去,让他们早点醒来。为了让自己快速地平定下来,我只好将他们抛于脑后,假设这里原本就我一个人。最终,我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但代价就是,我真的习惯了一个人转悠,习惯了一个人霸占整个食堂。如果这时候突然有人蹦出来,我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其实,这个假设并不准确,因为除了我以外,顾城子还在。可他的状态实在是太糟糕,一时会从梦中惊出一身冷汗,一时会说些我完全听不懂的话,一时会昏睡好长时间,一时又会清醒得能和我聊上两句话。

如此一来,照顾他便成为了我这段无聊的时光里,唯一能做的事情。一日三餐,我都要帮他从食堂取过来;脏了的衣服,我也要帮他换洗;变幻莫测的情绪,我还要帮他缓和……累得喘不过气时,我都会想到老许。毕竟来到这里以后,我也昏过去两次,他当时应该也是这样照顾我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顾城子回来后,阿力和阿狸就消失了。无论我怎么叫唤,他们都没有再出现过。倒是他听到我喊他“阿力和阿狸”觉得很疑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以他目前的状态,如果跟他直说:“你的身体里还住着两个人,是懒惰派来监视你的”。估计,他会精神崩溃吧。

等顾城子安定下来后,我便来到了食堂。这几天我已经厌倦了数房间里的石块了,所以我才会转移阵地。数石块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将四周的岩壁,根据上面的纹路分割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数一数总共会有多少块。因为纹路多变,所以每一次数出来的数目都不同。

没想到,这竟是唯一一件让我觉得有趣的事情。

“一个,两个……十个……”

“叮~”

“嗯?什么声音?”

忽然,一声干净利落声音响彻整个食堂。我扭头一看,只见食堂做菜的机械,竟运作起来了!按理来说,食堂的机械都是全智能的,它自动运作是相当正常。

可是,我才刚刚吃了午饭,离晚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是没人下指令的话,或是特殊情况的发生,那在这个时间段里它是不会运作的。过了不到五秒钟,一盆新鲜出炉的饭才便滑落到取餐口。

“谁的?”我不禁纳闷,“顾城子的?”

肯定不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可能来食堂吃饭!我都是帮他下指令,再给他拿过去的。

那……这一份饭到底是谁的呢?

“难道!是有人醒过来了?!”我惊叫道。

是了,一定!一定是因为有人醒过来了!而这份饭就是给那个醒来的人!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兴奋又紧张,兴奋是因为孤单的日子终于到头了,而紧张是因为好奇第一个醒来的人会是谁。

“叮~叮~”

正当我猜想着谁会是第一个醒来的人时,食堂的机械又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一份又一份饭菜落在了取餐口。我顿时一个箭步冲出食堂,像一个马拉松比赛的观众一样,站在了地道的一旁。

到底是谁呢?谁会是这场“醒来”大赛的冠军呢?

我暗暗攥紧拳头,瞪大眼睛望向地道远处,不愿意遗漏任何细节!

突然,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我抿住嘴唇、屏住呼吸,全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的心也跟着极速跳动,激动的血气在我脑海里不停翻涌。

就在气氛到达最紧张的一刻,一只脚从拐弯处迈了出来,紧接着,出现了一块雪白色的衣角。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不紧不慢地向我这边走来。

我一瞬间就认出那块衣角了,是莫清言的大褂!没想到,他居然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啊!莫清言!是你赢啦!啊!冠军!”我双手举过头顶,兴奋得像一位冠军的粉丝般为他呐喊。

再看莫清言,他一副睡梦惺忪的样子,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我这一阵疯狂的欢呼,就像是一枚炸弹在他面前爆炸,吓得他嘴巴张得能塞下鸵鸟蛋,眼睛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在“啊”的一声惨叫后,他左脚一打滑,右脚软得像海绵一样,摔了个仰面朝天。

看到他的惨状,我实在忍不住大笑出来,而且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这一笑,仿佛将我这些时日的苦闷通通发泄出来了。

“小姑娘!!你有病呀!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啊!我的妈呀!吓死我了!!哎哟,我的心脏啊!”

“哈哈哈……你……你……没事吧!哈哈哈……”

“没事你个鬼!快过来扶我!我的妈!手脚都软了!”

“哈哈哈哈……马上……哈哈哈哈嗝……就来!”

“你还笑!还笑出猪叫!笑你个头!!”

他受到刺激后,好像开启了话唠模式,骂我的词句不带重样的。我向他解释,我真的没有故意吓他,只是见到有人醒来兴奋过度而已。可他偏不信,说我是处心积虑地要吓他,要把他吓得手脚全麻,要把他吓得走路都需要人扶着,像一个精神脆弱的老伯伯。

我搀扶他来到食堂坐下后,就到取餐口将他的那一盆饭菜拿了过来。他看见饭菜就像是淘金者看见金块,没有理我就狼吞虎咽般的吃起来。休眠这么久,肯定是饿坏了。

“下一个是谁呀?”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低头吃着饭,不愿搭理我。

“欸,你就说嘛!下一个醒过来的是谁?”

“你管这个干嘛!吓我一个还不够?还要去吓其他人啊!”

“我都解释过了,我没有要吓你,是兴奋好吗?这是为你欢呼!”

“欢呼?得了吧,幸亏我心理素质还算可以,被你这么一吓还能挺过去。换作其他人,估计当场就没命了。”他愤愤不平地把他的叉子扎进饭里,凶神恶煞地瞟了我一眼。

“你?你心理素质还可以?哈哈哈,你刚刚四脚朝天的样子……好像一只乌龟!哈哈哈!”我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喂!好了喔!我警告你啊,你可别到处乱说啊!我这是正常的神经反应!”他双手用力捂住耳朵。

“哈哈哈哈,我可不管什么神经不神经,你就是像一只乌龟!”

“你!!小姑娘,你心肠好歹毒呀!我莫清言算是小看你了。”

“哼~你打我呀,小乌龟!”

“啧~嘿!我治不了你了!”

莫清言愤怒地举起叉子摆出一副要捅我的架势,并威胁我要把嘴封上。看到他这样,我一点也没害怕,反而笑得更没有人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得这么疯,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积压的沉闷终于得到了释放。

不得不说,基地里总算恢复了一点阳光。

“欸,你们说谁小乌龟呢!”就在这时,老许走进食堂,见到了他,我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嗨!!老许,你也醒过来啦!”

“嗨,小琼,嗨,莫清言。”

“早,老许。”

“咋啦?你们说谁是小乌龟呢?”老许十分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哈,我跟你说……嗯……嗯……”

莫清言立刻反应过来,甩下自己的碗筷,迅速爬上长桌,然后使劲按住我的嘴巴。

“小姑娘,你小心我偷偷给你下药!让你生不如死哦!”

他这是赤裸裸的恐吓啊!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我不得不认输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怎么了?我还是先去拿个饭。”老许疑惑地看着我们,虽然他很想知道小乌龟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难忍对食物的渴望。

“小姑娘!闭起你的嘴巴!”

“略略,小~乌~龟!”

“啧!”

“哈?莫清言,你怎么变小乌龟啦!”

“你少管!”

正当莫清言还在咬牙切齿的时候,老许已经端着饭菜在我们旁边坐了下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吃了一大半了。看着他们这副饿坏了的样子,我不禁感叹这“怠惰之日”也没我想的那么好。

——虽然可以一直睡觉,但不醒还好,一醒来这么饿,我可受不了。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的饭盆就被清光了。在相继打了饱嗝后,他们同时抚摸着肚子,微微昂起头,然后默契地长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老许首先说道。

“唉~饱了!”

“你吃够了?我感觉我还能吃?”莫清言一脸疑惑地看着老许。

“不是吧,莫清言,这营养餐已经够丰富的了吧。”

“欸~我不知道,可能是被某人折磨一顿后,身体消耗太大了!”

“哈?你们两个到底干嘛了?”老许又问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猜呀!”

“小琼,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调皮了。”老许见我不肯说,就对我坏笑一下。

“是啊,我跟你说,这小姑娘家的,内心黑的很。”

“哈?我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我给你们钱,告诉我行不行?”老许哀求道。

“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行了吧。”我失落地松一口气。

“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小琼,我们……懂。”老许对我挑了一下眉头,我立马懂了他的意思:等莫清言走了,我再告诉他。

“哈哈,好啊!”我立刻重燃兴致。

“不行,我觉得我还能吃。你想想,我们这哪是休眠啊,简直就是在辟谷啊!”莫清言无奈地说道。

“打住!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我很好奇,你们是自然睡醒的,还是饿醒的?”

……

……

“老莫!你是不是还想吃东西!走!”

“来!走吧!”

“喂!你们到是回答我呀!”

莫清言和老许一起走开了,把我抛弃在原地。这样望着他们的背影,我的心也是温暖的。在生活中,我们需要依靠,即便我们有能力独立生活,但朋友总能让它增添一些惊喜与色彩。

这时,食堂已经渐渐人多起来了,取餐口也排起了长队。

姜蔓来到食堂后,第一时间就是冲进老许的怀抱里,同时撅起嘴要亲亲。虽说老许全身都在抵抗,但到头来还是从了她,轻轻地亲上一口。我不禁心疼那些还在排队的人,他们还没开始吃,估计就已经被喂饱了。

奇怪的是,芙蕖并没有出现在队伍里。我担心没有醒过来,便跑过去问莫清言。

“莫清言,芙蕖她……还没醒过来吗?”

“队长?她早醒过来啦。”

“那她为什么不过来拿饭啊?”

“她?芙蕖,这里的队长啊!她会过来跟我们挤人堆拿饭?不要面子啦?”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她!想问问她的情况。”

“哎哟,刚刚不看你这么好心!现在这么善良啦?弃暗投明啦?”

“喂!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记仇啊!”

“我就是记仇,我还要拿小本本记着呢!”

“唉~服你咯……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你们说。”

“这就奇怪了,你还要吓谁?”

“哎呀,是正事,真的很重要!关于顾城子的!”

“顾城子?他应该在基地里闲着呀。”

“他是闲着,可我没闲下来呀!为了照顾他,我都要累死了。”

“那你快说,他怎么了?”

“他现在身体里……”

我简单地跟他说了阿力和阿狸的事。一开始,他不相信,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但眼睛一转,脸色顿时阴暗下来了,二话不说拉上在排队的老许,离开了食堂。不仅如此,他还透过通讯器,指名道姓地叫了几名工作人员赶往顾城子的房间,将他马上转移到医疗室里。

医疗室是医疗队专属的工作区域,存放着各种各样尖端医疗机械设备。莫清言作为医疗队的领头人物,指挥着赶来的工作人员,迅速做好了准备工作。待顾城子送过来后,他们立即给他做了全套的检查,但得到的结果是:没有发现任何生理和精神问题。

面对这样的结果,医疗室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沉寂。

“小姑娘,你确定看到那两个人了吗?”

“我确定呀,男的叫阿力,女的叫阿狸。”

“这就奇了怪了,他并没有任何异常。”

“阿狸和阿力说,他们是被懒惰从自己的身体上抽取出来的,然后再装进顾城子的身体里的。”

“老莫!”老许灵光一现,激动地说道,“会不会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不是城子本来的东西,所以才会检测不到呢?”

“嗯……可以试一试。各部门准备,检查体外物质。”

他们给机械换了一种芯片后,重新编写了程序后,便再次启动检测。这一次的检查,要比上一次更加深入,耗时也更久。

等了大概半个钟,结果才终于出来了。莫清言扫了一眼检测报告,忽然“砰”一声瘫坐在椅子,目光呆滞地摇着头,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他居然做到了。”

这时,芙蕖推门而入,急匆匆地跑到我们身旁,着急地说道。

“刚听到消息,他怎么样了?”

“芙蕖妹……你……来啦。”

“嗯。莫清言,他怎么样了!”

“队长……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

“直说,别拐弯抹角!”

“好吧,棘手,非常棘手。”莫清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PS: 新的一章双手奉上~ 祝每一位读者每天开心快乐~ 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更新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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