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川凶险夜（3）

天台处，死一般的寂静！

申川的保安训练有素，底下守候着的人群眼见人影晃入7楼，立马将消息通过对讲机传入楼内保安，原本在楼下定点蹲守的保安更是拨出了几个，自下而上进行围堵。

“中弹了？”候大队长处面色一亮。

眼见候大队长一跃而起敏捷地加入围堵队伍，杜衷心下犹疑：是不是也该第一时间上去瞧瞧窃贼被生擒的模样？尚未决断出所以然，耳边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抬眼望去，只见一具人体已在距离他5米不到的空地上坠落，骨裂声清晰作响，乳白的脑浆混着血水溅射到四周。尸体不远处，横呈着同样从高处坠落已摔成残骸的狙击枪。

他倒退了两步，骇人的场景与空气中愈渐浓烈的血腥味几欲令他作呕。强压制着心中恐慌将头偏过，却闻得大楼另一侧电闪雷鸣般的警报彻响。

楼下定点蹲守的保安顷刻蜂拥着往大楼另一侧赶去，杜衷也不甘落后，好不容易喘着粗气赶到，映入眼帘的却是那窃贼与诸多保安近身肉搏的惊心画面。无数手电筒强光照射在人群中，视线十分缭乱，但透过忽闪不定的光束和混乱的场景，他依然眼锋凌厉地捕捉到窃贼一身黑衣、手长脚长的影像。他蒙着面，像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周旋在一众棍棒中身姿敏捷，攻守得宜，完全看不出任何中弹迹象，只是右肩处衣料有大块湿渍，分不清究竟是水是血。围殴的保安在数量上占了优势，但就实地战况而言，根本没取得一点好处，眼见着窃贼以寡敌众即将脱困，侯大队长再也按捺不住，奋力往前抽身而出一根电棍，迎着窃贼的背就直直击去。

此时窃贼正受4名保安牵制，自顾不暇，背后确然是可乘之机。然而劲势的风声似给了他警示，电棍还未抵达背心，却见他感知了危难临近似的，一个迅势的后空翻跃至候队长身后，一把抓住其举着电棍的手同时往其背心上一踹，似铆足了劲，候队长鱼一般趴在地上滑出去老远，下巴与地面剧烈摩擦而滑出了一条可怖的血痕。

凉风潇潇，暗月当空，衣袖下几滴液体无声滴落，他丝毫未有动容，手中的电棍不知何时已从他手中飞离，呼呼直击向人群。杜衷倒抽了一口冷气，习惯性地看着趋于眼前的电棍就势侧身一闪。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窃贼飞檐走壁似的突出从围，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高手，绝对是有备而来的高手！杜衷惊魂未定地看着候大队长，下意识想示意众人上前追赶，可眼下境况实在是令他踌躇不前，毕竟技能上孰优孰劣再明白不过，凭他们几个，即便是追上又能将人怎样？

然而眼睁睁看人逃离又不是他本性，咬牙切齿看了一眼狼藉的现场，他厉声下令：“赶紧报警！凶手一身黑衣，右肩中弹，身高185，偏瘦！赶紧报警！”

但报警早已不能令此事化解！更何况楼智安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他杜衷出丑之时。

第二日，申川遭贼一事在口口相传地夸大了几十倍后，以星火燎原之势传入了龙威之耳朵里。

传言由头诸多，归纳起来，可分为如下三种：一是杜衷伙同候队长喝酒且喝得酩酊大醉玩忽职守导致窃贼入室都未有觉察，终于事无补损失惨重；二是杜衷倚老卖老在值守之日早早休憩，申川安保人员上行下效以致防卫松懈令窃贼趁虚而入；三就传的颇为隐秘，据说是杜衷眼红楼智安近期日渐上升的业务量及申川内的说话分量，假借窃贼之手顺便窥探一番楼智安虚实。否则，申川偌大一幢大楼哪里不好盗，怎么偏偏就盗了档案室，申川大楼五楼以下一百多个红外线探头，可不是摆着好看的，没有心之人放水，人能顺利进入大楼？

传言入耳，杜衷气极！昨日是他杜衷值守没错，虽是值守，但实际上所起的作用也仅是对安保人员的警示和协助，要说主要职责，还在保安队队长那处，何以事情一出，申川上下众口一词地绕过保安队长，他杜衷就千夫所指，成了众矢之的？

诚然，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他心如明镜。他自知理亏，在这件事情上百口莫辩，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落井下石而无动于衷，好不容易面得龙威之想挽回一点余地，龙威之的怒气却是比他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