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青年作家子只获××文学奖。这也代表着中国文学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正在声情并茂地讲述着:
“xx文学奖评委这样表示道:她以天马行空的文字,诗意的语言,鲜活的细节和耐心的叙述,彰显了一个与尊严和自由相关的主题,踏出了一行新的脚印,在盈满泪水但又不失冷静,处处悬疑却又率性自然的文字间,超越了表象的痛苦,进入了大悲悯的境界。”
精彩的新闻节目正在播出,可是颜芷荟完全没有任何心思。
今天一大早,颜芷荟的智障男朋友就说出门去找工作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自从桃花村回来,他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
眼看着天渐渐变暗,颜芷荟的心便有点不安分。其实,今天一整天,她都有点心神不宁的,心堵在胸口,慌慌的。
颜芷荟盯着她的手机,再次拨打了这个熟悉的号码,这已经是她打的第二十一个电话了,但结果还是一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颜芷荟心乱的很,根本不想看电视。她刚要把电视关掉,就听到主持人念着:
“今日,在S市发现了一具男尸,初步怀疑为他杀,嫌疑犯已经抓获。警方发现了这名男尸的身份证,此男子名为‘郅杖’,请有关家属前往公安局……”
郅杖!
像古老的时间大钟突然停止,血液停止了流动,连空气都凝固了。
她瘫坐在地上,耳朵仿佛失聪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新闻节目结束了……
一阵剧烈的心绞痛后,颜芷荟跑了出去。
一边跑着,一边给卓简打电话,可是始终都没有打通。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像一个失去了世界的边缘人,在城市中疯狂地跑着。
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阵寒风吹过,吹湿了她的眼眶。
一直跑着,跑着,终于快到警察局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同她身旁缓缓驶过。透过窗户,她撇到了一个好像很熟悉的人影。
湿润的眼眶模糊了一切,模糊了世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颜芷荟没有管那么多,向警局里的大厅跑去。
可是,到了门口,她又停下了脚步。
她害怕,害怕郅杖就真的这样离开了自己。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颜芷荟继续向前跑去,心砰砰地跳,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能平静。
这时,警厅里有几个人慢慢走出来。
颜芷荟向他们跑去。
可是,当她看清中间那人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是郅杖!
太好了,你没事。
然而,当他们走出来的那一刻,颜芷荟脸色变得惨白,她呆呆地站在门口。
郅杖带着手铐,被两位警察押着慢慢出来。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谁也没有回头。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郅杖!”颜芷荟还是没能忍住,回头大喊。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前天,我们接到一个名为樊桐的人的报警。他说,他在‘十里桃花’附近发现了一具男尸。我们立即赶了过去,在经过一番检查后,发现尸体的身旁有一张身份证。”
“那张身份证上的姓名是——郅杖,而地址也是桃花村,可照片上的人是那名死者。我觉得很奇怪,就去检查了一下那张身份证的真伪,发现那是真。也就是说,那失忆的郅杖的身份证,是假的。昨天下午,我们拿到了搜查令,准备逮捕他。”
“然而,樊桐说他认识那个假郅杖。樊桐把他约了出来,我们就在附近潜伏,准备将其逮捕。”
“逮捕他后,我们回刚到警察局,就看见你站在里面了。”
早已知道结果的颜芷荟,再次听到郅杖杀人时,心还是痛了一下,绞了一下,顿了一下,停了一下。
“你们没有证据。”过了好久,颜芷荟才开口。
“但是他有嫌疑,而且他还伪造了郅杖的身份证。”
“那张身份证不是他杀人的证据。”
“那他也有伪造、变造居民身份证罪。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条第三款规定:伪造、变造、买卖居民身份证、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等依法可以用于证明身份的证件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卓简话说的很狠,但也确是事实。
“身份证是在爆炸现场发现的,并不一定是他伪造的。而且他又失去了记忆,之后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了这张身份证,如何能够定他一个伪造、变造居民身份证罪?”
“我们会找到证据的。”卓简也不知该如何辩白,的确,此事证据不足,有待调查,“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谁都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会伪装,撕开记忆的外表,他就是一个杀人犯。他是灭绝人性,天理难容的杀人凶手!”卓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颜芷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谁也不能改变。“唉!其实很多嫌犯都是这个样子,表面上和和善善。实际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邪恶秘密。”
“我可以去看一下他吗?”
“不行的。嫌疑犯拘留期间,家属一律不得探望。”卓简思考了一会儿,他又说,“郅杖可能马上要被带到审讯室里了,如果你现在过去,说不定能碰上他。”
“好。”
颜芷荟跟随着卓简的脚步,一步一步走着。
走廊里很空旷,只有颜芷荟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一步步踩在她的心尖。
她要怎么面对他?
以前虽然不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可至少还知道他的名字。现在,连名字都是假的。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善良都是伪装出来的。
去桃花村前,自己还和他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走着走着,走廊的另一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双手戴着手铐,被警察押送着慢慢走过来。
像昨天一样,目不对视,擦肩而过。
我相信你。
“前天上午8点左右,我和颜芷荟从家里出发,大概坐了三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十里桃花’。我们在那边大概待了两个小时。大概一点钟的时候我们回来了。然后就去了那幢发生过爆炸的大楼。大约六点钟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家。”坐在幽暗的审讯室里,嫌疑人向警官讲述着前天自己的行程。
“前天7点到8点左右,你在哪里?”卓简是此次负责案件的警察。
“就家里,颜芷荟也在。”说到颜芷荟,他不禁心一颤。她是否在怨我,怪我,恨我?
“她跟你的关系比较特殊,不能为你作证。”卓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那么,你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没有不在场证明,意味着自己只能认罪。
可是……
突然,郅杖想到了:
“达尔文!达尔文有自动录像功能。前天晚上7点到8点左右,我一直跟达尔文在一起。你们可以找出来达尔文的录像资料。”
之前用来监视颜芷荟的录像功能,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卓简吩咐了人去把达尔文带来。
被害者死亡的时间,大约前天晚上7点多八点左右。如果录像里有他,那么,他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你那么厉害,达尔文里面的录像资料,会不会被你擅自篡改过?”
“资料只能被销毁,不能被改变。”郅杖深吸了一口气,他曾经就被迫销毁了他最心痛的资料,那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而且小区的电梯里,楼梯里都有监控。我前天大概六点左右的时候上楼,之后就没有下来过。我总不可能从十二楼上跳下来吧!”
“那你去‘十里桃花’干什么?”
“我去找‘桃花村’,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郅杖,那我当然得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那你有遇到被害人吗?”
“没有。我只见到了奶奶。被害人十年前失踪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如今他终于回来了,却又被无情地杀害。奶奶若是知道了,该有多少心痛。
可是,奶奶为什么会把我认成他的孙儿呢?
卓简一直上下打量着他,终究没有任何思绪:“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没有!”
“那张假的身份证呢?你为什么要盗用他的身份?”卓简步步紧逼,他希望通过这种方法可以找出郅杖的破绽。可是,他慢慢意识到,他错了。他完全找不出任何漏洞。
“我怎么知道?我一醒来就被你们说我是‘郅杖’,那我当然以为我就是他了。”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不知道。”他失忆了,至少他可以装作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