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华殿

司马聪一大清早下了早朝便马不停蹄的赶往瑞华殿，他来到瑞华殿之时，一众人像是知道他会来一般，在殿里等候了。

司马仪一见到司马聪，赶忙过来下跪迎接。

“父亲，您怎么来了？”司马仪又惊又慌，不敢多言。

司马仪完全不顾及司马仪的颜面，直接就给了司马仪一巴掌。

“父亲！”司马仪心中有怒却是敢怒不敢言，捂着被打的脸，羞愧的低着头。

除司马仪以外，见司马仪跪着，哪还敢站着，连忙跟着一起跪下。

“我还以为前些时日让你在宫中闭门思过后，你能成长一点，没想到你竟又干出这等蠢事来！”司马聪怒不可遏，恨不得多给司马仪几巴掌以消心头之火，无奈司马仪是自己唯一的女儿，第二巴掌是怎么也落不下去。

“父亲明鉴啊！昨晚之事并非女儿所为！”司马仪跪拜神明一般跪伏在地，语气凄凄，言之恳恳，为自己辨明。

“大人息怒此事当真，不是贵妃娘娘做的。”楚洛洛第一个开口为司马仪做证。

“那不然还能有谁？洛洛你莫要为她开罪！”能想到行刺这种愚蠢的计划并实施的人，除了司马仪他是再也想不出第二人。

“大人英明神武自能辨明是非，娘娘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楚洛洛倒不是真心想为司马仪着想才为她说好话

，她只是觉得她们已经见到司马仪出了大糗。如果现在再不起身而出为她说话，怕是等司马聪走后，她得吃更大的苦头。

“她心中一向不喜欢莫承欢，三番两次去捉弄莫承欢，上次没让莫承欢吃上苦头，这一次再继续，这不就是她的一贯风格。”司马聪气得头发昏，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大人这么一说确实也有道理，但是如今的贵妃娘娘早已不是之前遇事鲁莽的贵妃娘娘，自从上次令司马家痛失不少棋子后，娘娘早已分得清这其中的利弊，而且瞧娘娘的性子，既然她真要杀这莫承欢，也断然不会使这等张扬的法子。再说了，娘娘动手之前向来是召我等前来商议。这一来二去，定然不会闹出这般动静来，先不说这样的大事我们要事先与您商榷，光说这刺杀就不对劲，如果是娘娘吩咐我去做，那也不会是这番局面，奴婢要么不出手，要么一击必中，那便是莫承欢也逃一过劫，那也决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为难的田地！”

楚洛洛一向谨慎，就算不是算无遗漏，那也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也正是因为如此，司马聪才会相信她，将她送到司马仪身边。

“那不是你们又会是谁？”司马聪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

“莫不是那莫承欢自导自演的好戏！”司马仪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空隙，看准时机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莫承欢一向狡诈多谋，用这样的方法来为司马家织一张蛛网也未尝不可。

“要真是如此，那莫承欢怕是早已挖好了坑，就等着我自投罗网了！”之前司马仪还没有想到那么深，经过一番分析后愈发觉得这莫承欢可怕。

“大人，娘娘，门外齐语求见。”方萍不温不火，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整个令人感到冷淡、刻板，似乎像是一具没有人类情感的傀儡。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不见！”司马仪正值心烦意乱之际，不想再见这齐语给自己添堵。

“娘娘且慢！这齐语……见一见也无妨……”楚洛洛心中一顿计量，知道这齐语不会是单独过来凑热闹而已。

“见她做甚，她此时过来怕是来看本宫笑话！”她脸上浮肿未去，再把齐语放进来看笑话，那传出去她还有脸面见人。

“这齐语怕不是来看笑话的，大人前脚刚到的瑞华殿，她就立马赶了过来，奴婢怕是冲大人过来的……”楚洛洛自然是知道齐语定是有备而来，但她又不太好明说，毕竟这会让司马仪以为是她跟齐语合起伙来整她。

司马聪犹豫了一下，叫住了方萍：“你去让齐语进来，老夫倒要看看她做甚。”

片刻，方萍便带着齐语一个人进了大殿。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司马大人。”齐语如沐春风，像是对每一个人诉说着心中喜悦，而此时此刻在殿中人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

“齐语啊，你要是存心来看笑话的，你便打错了如意算盘！”沉稳如司马聪也不能忍受齐语这般明目张胆的讥讽。

“大人言重了，这偌大的苍雷有谁敢看大人您的笑话啊！臣妾是为贵妃娘娘报喜来的！”齐语丝毫不在意这大殿里一双怒火烧得正旺的眼，继续得意春风的笑着。

“娘娘喜从何来？”司马聪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莫承欢大难临头对娘娘来说，难道不算喜事吗？”齐语笑颜一转竟然看起来有些骇人。

“现在哪里是莫承欢大难临头，明明是我等大难临头……”司马仪细若蚊声的嘀咕道。

虽说是纤细未可闻，但在这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中听起来也是格外清晰，司马聪佯怒瞪一眼，司马仪只好讪讪收声。

“贵妃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以目前的局面来说，要大难临头的确是我等。”司马聪在齐语的笑容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一心想着板回局面的司马聪耐着性子请教起齐语。

“我等不能光看表面，现在看来虽然是对莫承欢有利不错，但这若是能被我们好好利用，未尝不能成为她的棺樽。”齐语既然敢单枪匹马的过来找司马仪，自然是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这么说来刺杀莫承欢真是你所为？”楚洛洛看着齐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楚洛洛这一问，众人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的确是齐语最有动机这么做一点也没错。

“正是。”齐语直言不讳的承认。

“贱人！”司马仪一听，当即就想上前打齐语，却被司马聪提前挡在了齐语面前。

“现在还看宁妃娘娘为我等解惑。”司马聪也算是看明白了，这齐语是来献计的。

“我这么做自然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们不能光是计较眼前的得失，也当往更远的地方看。”说着齐语的眼眸深邃了起来，像是若有所思，而她嘴角的微微笑意在告诉大家她已经看到了她所预测的未来。

“哦？那还请宁妃娘娘道明真相。”对司马聪而言就算花些心思去听齐语一言也无妨，是非对错他自会分辨。

“那便请诸位细细听我道来了……”齐语为了心中的理想，不厌其烦的为众人解释起了缘由。

“不知宁妃娘娘对这个计划有几分把据？”齐语所献的计谋的确是让司马聪心动，但所要担负的风险也是巨大的，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把握，他还是不太敢司马一族的荣耀去做赌注。

“说十成怕是你们以为我在夸大，我只能说只要一切听我的，即便是到最后无法令莫家元气大伤，也定能为贵妃娘娘除去莫承欢这个心腹大患！”齐语早就安排了一切，那怕是司马聪不点头，她自己也能背着这山一般的困难顺利完成自己的心愿。

“你真有把握除去莫承欢？”除去莫承欢这样大的诱惑，司马仪又岂会放过。

“贵妃娘娘放心吧，比起你来，我更恨莫承欢。”齐妃眼中尽是狡黠之色。

看到齐语成竹在胸的模样司马聪是相信了齐语。

“那没什么臣妾先告退了。”齐语一点也不耽误。

“父亲，您真的相信这齐语的话？”司马聪可是连亲生女儿都不相信的人。

“信？这齐语卖的什么关子，我们谁都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知道……对付她，可比对莫承欢简单多了，到时候只要她敢耍什么花招，那我们连替罪羊都有了。”司马聪可不全乖乖的坐在家里等消息，要知道好消息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嫔妾也觉得这齐语信上一信我也无妨，要知道这宫中可没有永远的好姐妹。”楚洛洛说好要成全齐语的，当然是要送佛送到西的。

“就是，女儿也觉得如此，既然我们有后手，就不怕这齐语反水，这一次也正好试探一个陆婉娟。”一听到能除掉莫承欢，司马仪高兴得脑子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婵心苑

莫承欢叫来了俞素华，早便把俞素华从芷荆宫那个阴森的鬼地方捞出来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次正好让俞素华找点事情做。

“你不是想让我对付司马仪吧，”俞素华在芷荆宫煎熬了那么久，从前那些阳奉阴违的表面功夫她也懒得做了，最重要的，这些小伎俩在莫承欢眼里根本就是班门弄斧，既然无用，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有何不可？”俞素华的聪明和直接正是莫承欢所喜的，没有拒绝的资格，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出她的心里话，这正是她压抑太久的原因。

“若是你死不了呢？”莫承欢云淡风轻的喝着茶，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

“你这根本就是把我当成了棋子。”俞素华眼神哀怨，她想，这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命运。

“我们身在棋局当中，任何人都是棋子，我也不例外。”人人都说太聪明的人活不久，但这句话在她这里可不成立，她喜欢聪明人，她也愿意将聪明人留到最后。

“你不要牺牲我，我还有很多用处……”俞素华理直气壮的质问渐渐没了底气，渐渐的变成了哀求。

“我喜欢聪明人，只要你一直聪明下去，总有一天你也能得到你想要的。”莫承欢这话是对俞素华的承诺，也是对她自己的承诺。

“你要我做什么？”俞素华像叹气一般软软的道。

在前面与莫承欢的对话中她已经充分的了解了莫承欢的意思。

她是有选择的，一是回到芷荆宫，继续面对那些怨妇，这等于与皇上无相见的机会；二是成为莫承欢的棋子，一枚得力的棋子，去过那些争权夺势的生活，要么生而富贵，要死子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