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真是菩萨心肠，连一个奴婢也这么关心。只不过这姑娘天生丽质。可否为陛下、太后娘娘献舞一首。”耶律李胡两只眼睛不停地打量着言兮。

“回皇上、太后，大元帅，奴婢不会跳舞。”言兮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那敬酒总会吧。”耶律李胡明显有些不满。

言兮没有回答。

“放肆，你敢不回答。”耶律李胡呵斥到。

“皇叔，美女多得事，何必难为一个小姑娘了。”耶律阮不想言兮收到伤害。

“哟，堂堂陛下居然维护一个中原奴婢，莫非，也看上这丫头了。”如果是其他人过来说情还好，可是耶律阮为言兮说情，耶律李胡还真就杠上了。

当年耶律德光不明不白地驾崩，这小子居然自立为帝，让述律太后和自己措手不及。一想起大宝之位就从自己眼皮子里下溜走了，耶律李胡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来。

“朕只是觉得马上就要去云州捺钵，一家人难得聚一聚，不要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一边是心心念念的言兮，一边是咄咄逼人的耶律李胡，耶律阮即使有心维护言兮，但也不能太过表现出来。

“一家人！”耶律李胡不屑地重复了这句话，“就是为了一家人和气，所以，叫这个小美人来助助兴。来，先给我满上。”耶律李胡仗着述律平地喜爱，向来不把耶律阮放在眼里。

言兮跪在地上以首触地：“奴婢愿意倒酒。”说完，先走到述律平面前为太后倒上一杯酒。言兮低头为耶律阮倒酒时，耶律阮握紧了拳头，嘴唇微微颤抖，但他如今却什么也做不了。

曾经的言兮是多么地美好，她曾经享受着世间的尊贵的一切。而如今的这一切，虽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他却是主谋之一，更可恨地是毕竟他欺骗了言兮。即使贵为天子，却连心爱的姑娘也保护不了。

言兮为耶律李胡倒酒时，耶律李胡一脸淫光。酒倒好时，耶律李胡伸出手想抓住言兮，却被言兮躲开了，突然耶律李胡顺势把酒杯一推，酒全洒到了身上，耶律李胡瞬间火冒三丈：“大胆奴婢，你竟敢把酒倒在我身上。”

只不过这一切被坐在旁边的耶律丹妲看得一清二楚，看见言兮受无辜蒙冤，耶律丹妲也生了气，再怎么说，言兮毕竟也是自己宫里的一等婢女。

“皇叔，我明明看见是你自己把酒倒在身上的，根本不关言兮的事。”

“照你的意思，还是我的不对了，笑话！我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会去栽赃一个奴婢？！”耶律李胡怒目圆瞪，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可是，耶律丹妲也不是被吓大的，双手叉腰、两个腮瓜子气鼓鼓地：“是你，你想抓住言兮的手占便宜，结果被她躲开了，你就故意陷害她。言兮从我这走出开始，你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放肆，你越不越不像话了，别以为有太后疼你你就无法无天了。”耶律德光好色残忍人尽皆知，可被言兮这么当面揭穿还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才会拍桌子暴跳如雷。

“皇祖母、欲哥哥，从小到大，父皇都没凶过我。可怜我从小没了母后，现在父皇也驾崩了，丹妲无父无母活该被人欺负，丹妲好可怜哇！”耶律丹妲说着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人消停点，大庭广众闹出这么大动静，成何体统。”述律太后看不下去了，这两人一老一少都没得个规矩。只是这一个是疼爱的小儿子，一个是视若掌上明珠的亲孙女，实在不好帮谁

耶律阮见两人都在气头上，述律太后一时难以抉，马上开腔：“大胆奴婢，还不快出去，还嫌不够事大吗？”说完给言兮一个眼色，言兮会意，磕头退下去了。

“皇叔、丹妲，你们两也坐下来吧，还有这么多大臣的在看着，等下还有更精彩的节目。”

“对啊，你们两人也太放肆了。”述律太后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呵斥了二人。

耶律李胡和耶律丹妲两人互相对了个白眼，愤愤地坐下。

今年的上京，冬日去得特别的迟，洁白的梨花像飘飞的雪花记录着最后一缕风华。在草原这些日子以来，言兮终于得知亲人的下落，只不过，为了防止晋朝旧人相见惹出事端，他们都被严密监视起来，一般人根本都近不了身，就连耶律丹妲也不能贸然前往，除非有皇帝手谕、太后懿旨。为了能够见到他们，即使受多大委屈，她也甘心承受。

言兮折了一根芦苇管，放在手中细细把玩，也不知道，母后她们过得好不好，天气这么冷，她们御寒的冬衣可够？

这时，一团黑影急匆匆地奔向言兮，近看时，居然是大白。大白奔到言兮面前，在地上撒着欢，言兮摸了摸它的头，大白四脚蜷缩倒腾着，露出黑黑的肚皮。

“大白，你怎么也来了大漠？”言兮自言自语到，才猛然想起，当日，吴裕离开杭州时，把大白也带走了。想来，应该是吴裕把它带到漠北来了，没想到，能够再次见到大白，言兮高兴得一把搂住大白，大白发出嘴里连连发出“呜呜”的低鸣声，尾巴使劲地摇晃着。

“离开杭州后，我就一直把大白带在身边，每当我想起你时，就会摸摸大白的脑袋，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耶律阮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到了言兮身后，没带一个随从。

“奴婢言兮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言兮赶忙松开大白向耶律阮行礼。

“言兮，我们真得要生疏至此吗？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吴裕。”耶律阮一脸怜惜地扶起言兮。

“可是我早已不是当初的言兮，而你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突厥贵族吴裕。”

“其实，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常常想起那些单纯快乐的时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要我能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言兮只求你一件事，如果你能答应，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什么事？”耶律阮激动起来，想到言兮能原谅自己，耶律阮开心起来，仿佛又可以回到以前。

“放了我的母后、皇兄还有其他亲人。”言兮直视耶律阮地眼睛，满是期盼。

“不行，晋国虽然已经灭了，但是杜重威仍然手握重兵把手十余州县，此时放了他们，只怕我们先前所做的种种都白费了。”耶律阮觉得愧对言兮，可是如今，他既为天子，有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

“哼！”言兮冷笑了一声，“果然，从头到尾你都是骗我的。”

“我可以把我这条命都给你，言兮，可只要我当一天皇帝，我就有责任守护契丹辽。”耶律阮眼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奈，大白来回穿梭在两人中间，似乎想缓解两人紧张的氛围。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若被人看见终是不好的。”言兮面无表情得提醒耶律阮，她的心很痛，连耶律阮都不愿意帮忙，言兮知道以她一己之力想要救出她的亲人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言兮，捺钵之前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你的亲人们。他们在这的吃穿用度虽比不上汴梁，但我也会尽我所能给他们最好的。”

“言兮替他们谢谢陛下了。”有了耶律阮这句承诺，言兮心里稍稍宽慰了些。

“如今汴梁已经被刘知远攻占，建立了南汉政权，我听说他们在招安杜重威。如果真的把石重贵放了，你觉得南汉还会容得下他们吗？如今，也许只有契丹才能保他们周全。”

“陛下，我也该回去了，公主那还有事。”没想到叛臣刘知远这么快就称帝了，言兮只觉得脑中很乱，也许耶律阮说得都是实话，可言兮根本就想不了那么多了。

“那……好吧。”面对言兮始终冷冷的态度，耶律阮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大白还是跟着你回去吧，它本来就是丹妲的。”

“奴婢一定向公主传达陛下的意思。”见耶律阮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言兮便行了礼退下了。

“言兮，你去哪了。”耶律丹妲见言兮回来，半是担心半是疑惑，毕竟，言兮在草原人生地不熟，她能去哪去这么久。

“回公主，奴婢只是四处走了走，刚好碰见陛下身边的刘公公，说是陛下有东西托奴婢带给公主。”

“什么呀？”耶律丹妲一脸好奇。

这时，大白一烟溜地跑了过来。耶律丹妲一下愣住了，好一会才高兴得拍手道：“你是我的小狼犬？我认得你，你额头上的三道白毛，你是我的小狼犬，三年了，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三年你去了哪呀？”

草原上的狼犬是认主的，即使过了这么久，依然认识幼年时期的主人。

耶律丹妲开心的抱着大白，向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般。

“听刘公公说，这条狗，陛下叫它‘大白’。”

“‘大白、大白、大白’这名字真好听。以后我就叫你‘大白’了，三年了，大白，你过得好不好，我想你过得一定很好吧，你看你都长得这么肥。”

大白，这个名字是郭淮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