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顺仪可安好？”还未等丫头们通传，萧妍儿就径直去了言兮的寝宫。

“哎呀，臣妾不知陛下在此，臣妾该死。”说完，萧妍儿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耶律阮有点不耐烦地压低声音，“起来吧，言兮还在休息。”

“臣妾只是看见石顺仪昨天有点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不知陛下也在此处。”萧妍儿颤颤巍巍地说道，而其实昨晚她又何曾睡好过，她的男人一整夜都守在那个女人身边，可恨的是她不过多喝了酒而已。

“皇后有心了，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耶律阮眼皮都没抬起，就这样幽幽地扔下一句话。

“陛下一夜没休息好，要不去臣妾那休息一会？”萧妍儿试探着问道。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耶律阮摆摆手。

“是……”萧妍儿咬紧牙关，欲言又止，为了引起耶律阮的注意，她还认真收拾了一番，一袭薄纱束腰，头发微微挽起，斜插的碧玉琉璃步摇，此刻正在云鬓间轻轻颤抖，似一枝被抛弃的蝴蝶折翼清幽谷涧，无人怜惜。

“还有什么事吗？”半响，耶律阮见萧妍儿还跪于地，有些不解到。这时，言兮微微咳起来。耶律阮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算很烫，他才微微松了口气。而萧妍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之间的亲昵。

“陛下，渤海世子后日将会过来，臣妾已经将丹妲公主的陪嫁仔细亲点过了。如今战事刚歇，云南一带进贡了不少麝香、牛黄之类的药材，依臣妾之见，这南蛮子的物什渤海定然稀少，还望陛下批准臣妾挑选些药材珍宝一并纳入陪嫁。”

“皇后有心了，就依你之见。传朕口谕，御药司、御珍司，皇后可随意出入。”

“臣妾谢过陛下，臣妾告退。”萧妍儿颔首叩拜，朝着言兮幽幽地看了一眼，这才告退。

“公主，皇后娘娘来了。”一个丫头一路小跑，近了，轻声说道。

“她来干什么！就说我不舒服，不见。”自从述律太后走后，耶律丹妲只觉得身边挚爱的人都渐渐离自己而去，而述律太后的离开，萧妍儿是脱不了责任的，这也是耶律丹妲不待见萧妍儿的原因。

“哟，这良辰美景，公主居然有兴致在这喝酒，难不成，公主以为你喝酒喝得不舒服了，心爱之人就会陪在你身边不成。”萧妍儿揶揄到。

“在要你管，你来这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萧妍儿居然阴阳怪气地说道自己的痛处，耶律丹妲很是反感。

“呦，别生气嘛。虽然本宫知道公主一直对本宫有所误解，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萧妍儿凑了过来，阴笑着看着耶律丹妲，嘴里挤出三个字“石言兮！”

“也不知道你再说什么？”耶律丹妲挪了挪身子，不想离萧妍儿那么近。

“不知道我说什么？本宫可听说公主珍藏了一束连翘花枝，三年了，一直再等，没想到那个人却早已心有所属，可笑的是，他居然喜欢上陛下的女人。”萧妍儿说完，妩媚地笑了起来，耶律丹妲直觉这张脸甚是恶心，“你调查我！”

“本宫只是关心公主，毕竟渤海世子马上就要来上京了，公主如果想欢欢喜喜地嫁给渤海世子，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如果公主还有其他想法，本宫倒是愿意洗耳恭听。”萧妍儿依旧不紧不慢，她有得是把握和耐心。

“我不会嫁给古尔齐泰的。”耶律丹妲愤愤道，又对萧妍儿怒到“你到底想干什么。”

“公主消消气，本宫只想和你合作。”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合作？”耶律丹妲反问道。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萧妍儿咬牙切齿道，“如果公主想通了，本宫随时恭候。”萧妍儿说完，笑容满面地走掉了，头上的步摇一颤一颤，如同深陷泥沼却不忘奋起挣扎的蝴蝶。

长夏风清，蝶衣晒粉，疏疏落落的阳光斜斜地照耀在水晶帘上，帘子微微摆动，远处的花儿叶子翻卷起来，映照在水面上，更添几分鲜妍。

“这风起了，怕是要下雨了吧。”耶律丹妲懒懒地抬起胳膊，洁白圆实的胳膊露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耶律丹妲认真端详了许久，心里却颇多落寞。

“回公主的话，只是起风了，可能不会下雨。”一旁的侍女回到。

“是吗？”耶律丹妲自言自语到。昨日郭淮汜亲口对自己说得那些话，言犹在耳。自己泼出去的那杯酒却再也收不回来了，郭淮汜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了信，表示不再担任侍卫一职。连告别都这么简单，耶律丹妲苦笑了一番，原来男人不喜欢你，连掩饰都不会，可是明明是自己先认识他的，为什么会被石言兮抢先，耶律丹妲实在不甘心。从小到大，这草原上什么不是自己的，她就算要天上的月亮，自己的父皇也会将它摘下来。

耶律丹妲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了一句：“去皇后娘娘那。”

听见宫女通传丹妲公主过来了，萧妍儿冷笑一声，并未停住沏茶的手，仿佛一切皆在她预料之中一般。

“皇后娘娘。”耶律丹妲微微行礼，脸上露出一丝警觉。

“你来了，坐，瞧瞧本宫这茶艺如何？”萧妍儿递了一杯茶给耶律丹妲。

“不错。”耶律丹妲抿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茶得细品，公主这么小心，难道怕本宫下毒不成？”面对耶律丹妲的谨慎，萧妍儿并不恼怒，仿佛耶律丹妲是她多年的好友，继续说道，“本宫知道公主对本宫确实有那么些芥蒂，不过，本宫那时也没有办法，你知道吗？看见陛下的第一眼，本宫就决定这辈子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本宫的性命。丹妲，你也是女人，你应该能明白本宫的想法。”

耶律丹妲沉默了，脑海中只有妖冶的连翘花，开得泼泼洒洒，洋溢着整个春天的气息。

“可是，那个女人，她只是个亡国的公主，凭什么占有陛下全部的心。只因为她喝醉了酒，陛下就守了她一夜；只因为她思念故国，陛下就要把她当年住的静娴宫原原本本重新建一座。哼……”萧妍儿冷哼一声，强忍住心中的妒意，“公主，她是不是太可恶了！”萧妍儿的眼里有不甘、有委屈、有嫉妒，更有狠厉。

耶律丹妲依旧沉默，她紧咬住嘴唇，耳边不停回荡那句：“是！我很爱她，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也不会变。”每一个字都刺痛她卑微的神经。未几，耶律丹妲面无表情地问道，“皇后娘娘希望丹妲做些什么？”

萧妍儿眼里闪过一丝色彩，她顿了顿，说道，“陛下允许本宫自由出入御药司，本宫以前听一个江湖郎中说过有一种药，叫做阿芙蓉，初服敛肺止咳，长期食用，会慢慢上瘾，最后中毒而死，如果不继续服用则会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用这种药会不会太狠了些？”耶律丹妲犹豫到，虽然她很恨石言兮，但是这种恶毒的方法，她一时下不了狠手。

萧妍儿看出她的纠结，她也没勉强，只是拿出一个径直的木盒子，推到耶律丹妲手边，“本宫知道公主天性善良，本宫也不勉强你，这里的药够两个月的分量，本宫送过去，一次还行，久了多有不便，而你不同，那石言兮以前是你的婢女，实际上你却待她如姐妹。如今，她抢了你男人的心，公主若是忍得住，就当本宫今晚什么也没说。”

耶律丹妲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梨花木盒，脑海里一片空白，手心却沁出细细的汗珠，好一会儿，她才伸手一把抓起，收入怀中。

萧妍儿给了耶律丹妲一个满意的微笑。

耶律丹妲没好气地说道：“别以为我收下了，我就按你的去做。”

“你会的！”萧妍儿不紧不慢，微笑地说道。

“你……”耶律丹妲感觉像一个被人看内心的小孩，一步一步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滋味真得不好受。末了，耶律丹妲冷笑一声，“皇后从小在萧氏长大，怎么也有机会接触江湖郎中。据丹妲了解，这萧氏以培养皇后为己任，女孩子培养多依中原礼制，皇后一些习性实在难以接受呀！”

没想到这个耶律丹妲表面天真浪漫，实际也是有一套的，萧妍儿毕竟是见过场面的，被耶律丹妲这么拆穿，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凡事总有例外，公主您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别到时去了渤海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

“你！”被萧妍儿反将一军，耶律丹妲气得脸色一阵煞白，气哼哼地走掉了，连礼都没行？

等耶律丹妲走后，萧妍儿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灵儿，悄悄说：“去查下，公主有没有和太后暗中来往，一定要暗中看紧她们。”灵儿领了命令下去了，萧妍儿扶了扶额，有些事，她不想说就不会让别人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