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全部告诉给了方柚子

第二次的三月十四日的事也好，至今为止发生的事也好，当然死亡名单也是有必要的，以及……对其他人的猜测

既然要合作的话，果然还是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才好吧，橘子是这么想的

“……知道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柚子才答出这简单的几个字

“……就这些吗？”

这种情况下也不能闭嘴等着别人说了，只是等着是等不到好结果的，于是橘子主动开口说

“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

此时的方柚子并没有面对橘子，而是正对着打开了窗户的窗外这么说，外面的阳光随着微风毫无阻拦地透进来，与那个人柔和的笑容十分相符

但是、虽说没有什么可靠的理由，但橘子能感到那份笑容背后的东西

不能将那东西比作什么具体的东西、也许失忆前的自己就能很好的回答出来吧，但橘子做不到

不过，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那样温和，反而是像刀刃一般锐利的人，这点橘子可以确信

然而，考虑了这么多，最后橘子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这样一定会对自己不利……但也只能这样，难道真的去看看《语言的艺术》会比较好吗？

“……我要去救其他人，然后阻止韩陌溪，以及……啊、王蛇，那也是个危险因素，还要找她复仇……那个、你相信我之前说的、上一个三月十四日的事吧？”

方柚子似乎没有对自己之前提到的，「我经历了一次三月十四日又再经历了一次」感到疑惑，对此，橘子却有一些不安

“啊，我相信，难道说你用这个骗我有什么好处吗？”

那人的目光像是试图安慰橘子，但对橘子来说，对理解了她本质的橘子来说，这反倒是更让她紧张了

“……那就好，上一个三月十四日、我去寺庙调查了一下，差不多了解到了一些事

那个寺庙里面传闻，有一个只有抽到大吉的人才能在午夜十二点进去的地方、而那里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听着很不可置信……不过经历了重复的三月十四日的我，说不信那我、我还可以信什么

……但我还听到这么说、像是白送的好事，但许愿的人都死了，并且都是自杀、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到为什么，但是又想起韩陌溪后我明白了

嗯……打个比方吧，也不算比方……就是、很简单的，我认为韩陌溪这么继续轮回下去也会选择自杀，而我、大概要是会继续下去也会自杀吧……”

这么长的对话对橘子来说，要将它们整理编织好，然后说出来还挺不容易的，但被如今的形势所迫，她除了去尽全力做，还能做什么，尽全力逃跑吗？

“所以说，你的想法是？”

用十分真诚的视线，方柚子人站在窗边，并为靠过来，但眼睛一直是对着橘子的眼睛的，仿佛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这也是为了展现出尊敬人的样子？不对，只是给人压迫感吧，橘子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我的想法是、我是不会中这招的”

随着她的话语，一个十分精致，人偶般的少女出现在了镜中

不，只是人偶而已，或者连人偶都算不上的怪物罢了

但那个怪物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也不能叫看着，她只是虚无着睁着眼睛，眼中却没有任何东西

“……meridian……这里不需要你”

一片沉寂之中，橘子开口了，那身影便又消失了，接着橘子说了下去

“……就像你看的那样，meridian，它的话、是有「破坏」的力量的，虽然代价是我的人生……

……我之前，大概就是用了这样的能力，所以失去了过去吧，事到如今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不知道下一次要赌上什么，但是我可以毁掉的……把令我们轮回的那个存在

我想要的是、迎来三月十五日的朝阳……不想说这话，不过救人是顺带的”

稍微有点让橘子惊讶的是，接下她这话的人不是方柚子，而是再次出现的meridian

“并不。破坏的能力。并不是我的。而是附属于卡片的能力。”

随后又再一次消失，这次总算轮到方柚子接上话了

“很遗憾，我对救人没什么想法，来不了的三月十五日我也没什么实感，不过呢……”

话锋一转，方柚子露出了关切的笑容，但橘子是理解的，那笑容真正代表的并非关切，而是得逞的笑容

“来让我利用你吧，我也有想要做的事情，而且说不定，这事对你也有好处呢！”

高高地扬起了嘴角，方柚子展露的是灿烂的笑容，但橘子同样是理解的，越是笑这个人就越是危险——有这样等式铭刻于自己的思维之中，仿佛丧失的过去留下的一小块碎片

“……是什么”

即便如此，橘子仍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王蛇，你在可疑人物的名单中也把她列了出来对吧？”

——王蛇，最近几个小时韩陌溪的存在感太突出了，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说到底对自己来说的第一个三月十四日，杀掉璨的人不是她吗？

这个人行为可以说是比韩陌溪还可疑，还要莫名其妙，方柚子对她有什么好说的呢？橘子也只能听下去

“她呢，被附身了啊”

“……什么？”

对话题的流向，橘子感到了不是一般的迷惑

“附身，怪物是可以附身在人身上的，不过需要人的同意，而怪物的力量则会趋近于人类，但也不需要那么多生命能量去维持生命了”

“……诶？第一次听说”

“其实要说的话，这才是卡片的原型，卡片大概就是某个很强的怪物造出来的，能让怪物性质处于这两者之间的东西，方便生命能量的收集与交换，不仅节约了，力量也没有弱

凭借卡片，契约的人类也能被怪物一时的附身，不过那种附身的形式是，将身体的一部分与怪物同化，从而取得与怪物相同的能力来攻击别的怪物，这个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这个橘子倒确实知道，最近这个城市的怪物数量好像减少了，找不到多少来获取生命能量，但是以前是经常用这种方法战斗的，因为这样消耗的生命能量比把怪物放出来少

“……大概了解了，还有其他的吗？没有的话、那么你也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请用你的能力把王蛇杀了”

“……为什么？就算被附身了，为什么我要杀她，而且非得是我的、能力不可？只是把她的附身退回来……不行吗？”

“不行哦，卡片的还可以退回来，是因为借用了媒介，但是其他的附身已经超过了那个阈限，那样就回不来了”

“……但是还——”

还有别的问题没有回答完，要用能力的话，付出代价的是自己，就算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这里也不能不问清楚

可是那样的追问并没有问出来，因为听到了边上柜子的动静

应该说是，两个人都听到了柜子的动静，那动静就像有什么怪物要从里面挣脱出来的声音一般，方柚子和橘子皆是看向了柜子

——韩陌溪

从里面出来的人是韩陌溪，该说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呢，总之这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啊这样就是你们的计划吗，太好了，总算是听到了啊”

带着一副悠闲的态度，韩陌溪理了理在柜子里躲着时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这么说

“……你为什么在这？”

这样的例行提问，橘子还是要做的

“为什么？你该不会觉得你比我还熟悉这一天吧，啊不好意思，我是没有靠次数来决定的意思来着，不过果然是有差别的呢”

一边这么说着，韩陌溪一边靠近了方柚子，对她这样的行动，方柚子以迷惑的眼神盯着她

而她——韩陌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巧克力

“来吃吗？”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算……”

面对这样的迷惑行为，自然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是在方柚子张开嘴的一瞬间，韩陌溪就稍稍踮脚将巧克力塞入了她口中

一开始还没什么抵抗，但大概是舌头触碰到巧克力的一瞬间，方柚子不顾体面地猛烈挣扎起来，试图挣脱这巧克力

但迎来的只有韩陌溪更用力的手，把巧克力更快的硬塞下去

硬生生吞了一个巧克力，方柚子捂住喉咙说不出话，站在一旁的橘子很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呀，怎么样？什么味道？”

“咳咳、啊咳咳咳、你……你拿的是什么？”

“巧克力啊？你不至于连那个都看不出来吧，只是之前顺路去了一趟化学实验室加了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而已

我觉得应该是致死量吧？虽然不知道只是泡进去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加的什么，你还能活多久呢？比起什么味道，稍微有点更在意这个”

原本捂住喉咙的手现在移到了肚子的位子，是已经生效了吗？橘子看到了韩陌溪脸上欣喜的笑容，与方柚子现在一脸痛苦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虽然还不清楚叫什么名字”

但这样的方柚子却坚持着转过头，面向着橘子说话，橘子有些惊讶，她想回答，却还是不知道能回答些什么

“要把……王蛇杀了……”

气息逐渐微弱下去，这让橘子有些想起璨临终前，一时间，想好的话又说不出来了

“比起那些这些的啊，你们那些也不是不重要……啊啊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呢，总之就是，你卡片呢？”

这样感人的情景让橘子忽视了正在给方柚子搜身的韩陌溪……个鬼啊，这种场景怎么会忽视啊

“……卡片……？”

声音很微弱，但方柚子的气势可一点也没少，她缓缓接着说下去

“我已经……交给别人了……”

随后，那副身体再没有其他反应

“诶，遗言好蠢啊，不过在惹恼我方面倒是很有效啊，你们还真是一个一个都喜欢给我添麻烦啊，尸体倒在医务室要处理也很麻烦”

嘴上说着把自己惹恼了，但韩陌溪脸上却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此刻医务室里只剩下两人，橘子不得不面对这个人

“……我……要阻止……这一切”

可是、橘子仍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像复读机一般重复

“嗯嗯嗯”

稍远处韩陌溪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在示意听到了？

“……我……又继承了、一份意志”

“诶，挺有趣的说法啊，意志这东西要怎么继承，只是你单方面的在模仿吧，真是给自己自讨苦吃啊”

“……才不是，这是我生存的意义，是它们支撑我活下去的”

“人要活下去什么的，吃饭睡觉上厕所能满足就好了，要其他的东西还真是奢侈啊，那么虽然杀掉你也在我目标范围内，但是尸体什么的我懒得处理，所以拜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