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雪域的一只灵蝶,与万千族人一样,出生在漫天冰雪之地。我们跟随着七位神君一同来到天界繁衍生息,世代效忠。
与其他族人不同的是,我灵智生的早,而且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同。我知道吃到喜欢的东西是开心的,知道被人排挤是难过的。
我一直以为其他人也是如此,直到后来我发现他们好像对此无感。我就像一个异类,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同他们相安无事。
那日有一不速之客突然来到这冰天雪地的雪域,盘腿坐于悬崖边上抚琴。
她想来是刚同人吵了架,琴声里带着怒气,好像金戈铁马的战场。
我藏于枯枝中,虽懂的不太多,却也知道生气的人不能惹。天地那么大,我刚想换一片地方,却被她发现,低声喝道:“谁在那?”
我只得飞了出来,落到了她的琴弦上。七位神君之一的伏羲琴之主,伏羲主情,伏羲琴之主善音律好抚琴,善听人心,据说曾一曲引天地同泣,果真名不虚传。
“你听得懂?”她似是十分诧异,有些感慨的说道,“转眼之间,数载已过,当日带来的几只小蝴蝶也已繁衍壮大成为灵蝶一族。”
自此之后她来的格外的勤快,她有些事会同我说些,有时是抱怨日子无聊,有时是抱怨天界不公,再有就是抱怨双陆棋之主是个老死板。这些种种情绪,都被她揉进了琴声里。
修炼够了,便能化成人形。我是我们族里化形最早的一个,他们将我奉为天才。
那人也十分高兴,每日终于不用唱独角戏了。我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倾听者,偶尔也能规劝几句,当然大部分时候是跟在她一起抱怨。
“化成人了,总该有个名字,不然我怎么称呼你啊。”一曲毕,她双手按在琴弦上,笑吟吟的看着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名字?”
我想了想,在雪地上写下一个“清”字。
“清者,纯净通透,没有丝毫杂质,虽是应了你灵蝶一族的天性,却与你不是太相配。”她端详了许久,复展颜笑道,“不过即是你自己喜欢,便是最好的。”
“我甚至觉得您是在嘲讽我。”我毫不客气的吐槽道。
“怎么会呢,实话实说罢了。万事万物没有感情,便没有欲望。可一旦有了喜怒哀乐,便难免被情绪左右。扪心自问,你可有私心?”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我……”
“我没说有私心不对,事实上,世事多数发展前进,皆是因为私心二字。你比你的族人更早懂这些,所以你比他们更厉害。”
“有吗?”我问。
“你们一族一直没有领头者。”伏羲之主顿了顿,故作神秘的问道,“他们需要有人带领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他们没有七情六欲,有伏羲之主提议,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意见。
我们成了知己,时不时聊一些身边发生的事,或开怀大笑或捶胸顿足。
突然有一段时间,她不怎么来雪域了。在此期间天界也格外沉寂。我嗅到了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便过去寻他们。
他们依旧坐在一起,只是谁都不说话。不对,少了一个人,七个人变成了六个人。幻音铃之主去哪了?
她同我说,幻音铃之主莫名其妙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绝没有这么简单,我总觉得和天界那些人脱不了干系。”她咬牙低声说,琴声差点将雪山震得崩塌。
神界有一部分神是一开始就存在的,他们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人。而有一些神,则是后天努力修炼成神的,我们是后来者,他们自然接受不了之前视作蝼蚁的人和他们平起平坐。
听说几位神君和神界有过不愉快,尤其是伏羲琴之主,背后没少骂他们是沽名钓誉的老顽固。双陆棋之主先前还总是劝她,劝来劝去的,倒把她给劝毛了,连带着他一起讨厌。
他们平时没少找麻烦,虽说是偶有摩擦,可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的过来了。他们怎么会突然对幻音铃之主下手呢?
再者七位神君平时经常聚在一起,幻音铃之主功夫也不弱,打不过也足以自保,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就让幻音铃之主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
“灵蝶一族出入便利方便隐藏,替我留意些近些日子那些老顽固的动向。”她悄悄同我说,将幻音铃交给了我。
我大惊,这不是幻音铃之主的东西吗,怎么会在她手里。
“我们发现她失踪的时候,一切如常。这串铃铛她从不离身,可我们去她住处寻她时,这铃铛却被藏在枕下。你说要我们如何不疑心。”她将铃铛放在我手心里,合上手,郑重的说,“神器修炼不易,又得她日日滋养,怕也有几分认主,与旁人而言不过是个鸡肋。灵蝶一族出舞者,给你正好合适。宝物蒙尘,便是最大的不幸。好好待之,且勿辜负。”
我接过幻音铃,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一边管理者灵蝶一族,一边暗中查着幻音铃之主失踪的真相。只可惜,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