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没想到韩美芳还能这么干，可是粮食分下来也没几天呀，她这是干嘛？林汐问：“你们就打算一直这样混下去？”说到这个，袁鹤有点无奈：“之前也有过，不过都是在夏粮收上来之前，时间短，大家也就凑合了，这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头再打听一下。”林汐还想问，楚晟回来了，小家伙跑的气喘吁吁，林汐有点埋怨说：“豆腐又不着急下锅，你跑这么快干嘛？冷不冷？去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楚晟把锅子一放，缓了缓呼吸说：“不冷，姐姐要做饭，我来帮你烧火。”楚晟看了眼坐在正在烧火的袁鹤。袁鹤朝他笑笑，可是没有让位的意思。林汐看见楚晟的鞋子有点湿了，怕他冻着，催促他：“回屋换双鞋，歇一歇。”楚晟还想要继续说，林汐轻推了他一下：“赶紧去换，免得生了冻疮。去把刚才烤的地瓜和大家分着吃了。”楚晟这才转身离开了。

看着楚晟离开，袁鹤继续说：“这孩子挺黏着你的。”林汐笑笑：“他也可怜，在这里又没亲人。”袁鹤转动着手里的木棍，笑着打趣说：“这小子是把你当妈了？”林汐被逗乐了，想着这孩子的粘人劲，估计还真有这个可能，只是自己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袁鹤看着林汐一脸坦然的样子，也笑了。

饭菜上了桌，今天人多，大家挤在一起，勉强坐下。林汐给大家分鱼汤，一碗鱼汤下肚，知青孙逸长长叹息一声：“林知青，手艺不错呀，这都赶上我妈的水准了。”孙逸是南方人，喜欢吃鱼虾，在这里难得吃一回鱼，这回是解馋了。林汐朝他拱拱手说：“多谢夸奖，为了更好的提升我的厨艺，你多去捞点鱼，让我有练手的机会。”众人都笑了，楚晟看着林汐和大家说笑，低头吃饭，也不说话了。林汐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楚晟抬头看了林汐一眼，终于笑了。

说到了鱼，大家展开了话题。璟河已经结冰了，知青们在璟河的冰面上凿了个洞，就能捞到鱼，当然不是每回都能成功的。今天大家在冰上冻了几个小时才弄到一条。鱼的味道确实不错，比起系统提供的强上不少，林汐本来有些心动，后来知道这么辛苦，立刻打消了主意。一旁的楚晟眼睛闪了闪，没有多话。

一顿饭吃完，袁鹤和一群知青回了知青点，王元和袁鹤落在后头，悄声问袁鹤：“上回林知青不是拒绝你了吗？你这是不打算放弃？”袁鹤笑笑：“她到底是年纪小，估计还没想那没多，我再看看。”王元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他也觉得林知青挺好的，就这样放弃太可惜了。

这些天，天冷，林汐让楚晟多在家里待着，少出门。楚晟也听话，和林汐窝在一块。林汐看书，楚晟在一旁做数学题，林汐觉得这孩子接受能力挺强的，现在林汐每天按照教科书上的内容教他，楚晟学得挺快。林汐还在系统的帮助下，另外给他找了点有难度的题目，楚晟也乐意做的。做完了就有的吃，这样的日子过的惬意而自在。

就在这时候，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了，楚晟放下了笔，跑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是韩美芳。林汐觉得很意外，自从林汐离开了知青点，她和韩美芳再也没有见过面，上回林汐受了伤，很多人来看望她，韩美芳也没露过脸，这回来干嘛？

韩美芳看见林汐，有点尴尬，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说：“林汐，有些日子没见了，上回听说你伤着了，现在好点了没？”

林汐看她的模样，猜到今天来必然是有事，让韩美芳先坐下烤烤火，随后问：“韩姐，先坐吧，要喝水吗？”“不了，不麻烦了。”韩美芳今天显得挺拘束，林汐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韩美芳接着说：“我今天来是有事请你帮忙。”林汐看看她，等待她继续往下说。韩美芳纠结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我想找你借点粮食。”林汐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韩姐，我到现在都没领过公分，吃的粮食都是补助粮，你也知道的，那些粮食一个人吃都是紧巴巴的，楚晟还没公分，两个人就这点粮食更不够吃了，你还来问我借粮食？”

韩美芳没想到林汐会不乐意借，她觉得林汐能养着楚晟，还把楚晟养的这么好，肯定不缺粮食。她心里也有点不痛快，但还是耐着性子和林汐解释：“我家里出了点事，之前我的粮食寄回去了一部分，本来想着多挖点野菜也就对付了，没想到之前连续下雨，我也没法上山，就没挖到野菜。所以这会儿就不够吃了。”林汐盘算了一下，秋粮发了也不过一个月，她的粮食就不够吃了，这还要熬到夏收，之后的日子怎么过？林汐犹豫了一会，说：“韩姐，我这的粮食也不够，之前村里人来看我，零零散散的送了点东西，你要是不嫌弃，我给你拿点红薯，多了我也没有，行吗？”韩美芳听了，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说：“行，行，等我收了粮食就还你。”

林汐让楚晟去拿一袋子红薯给韩美芳。楚晟板着脸，去了仓房，没一会，拎了一个袋子回来了。韩美芳见了，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原本想着至少能给一袋子，结果楚晟还真是拎着一袋子，可是这袋子也小了点，最多不超过十斤。楚晟把袋子往韩美芳面前一放，韩美芳看了楚晟一眼，楚晟看都不看她，韩美芳勉强挤了个笑脸，和林汐道了谢，拎着红薯走了，心里却在嘀咕：林汐也真是的，宁可养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外人，也不愿意帮自己一把，自己都拉下脸问她借粮食，她还扣扣索索的。

林汐等韩美芳走了，用指头戳了一下楚晟的脑袋说：“怎么这么小气，那一袋子有十斤吗？”楚晟嘟着嘴，嘀咕了一句：“差不多就行了。姐，她对你又不好，干嘛要借给她？姐姐就是心软，要是我，一个都不给。”

林汐摇摇头，指点他：“说实话，我也不想给，但是，我们都是知青，不能看她饿肚子吧。如果传出去了，人家就会说我小气，少借点也是借，不能让人说闲话。”楚晟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让人说闲话总比让自己饿肚子强，说来说去还是姐姐心肠好。

林汐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韩美芳的粮食会不够吃，她是努力干活的人，公分也赚的不少。后来林汐就听见听刘霞和她抱怨，韩美芳家里穷，粮食一直不够吃，韩美芳是家里的老大，要帮衬家里人，每年都要往家里寄粮食。这回家里老娘病了，粮食寄的多了，自己就不够了。再说，今年她要回乡探亲，自然要带着东西回去的。现在她每天就拿出一点点的粮食，和大家混在一块吃，这样变相的就是大家在补贴她。这也就是刘霞一直看不惯韩美芳的地方。你要顾念家里人，旁人没话说，可是你这占大家伙的便宜，大家自然就有意见了。这段时间为了这个事情，知青点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在这一点上，林汐挺佩服韩美芳的，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努力照顾家里人。在照顾家人这一点上，林汐不如韩美芳。林汐上回接到信后，给大姑写了回信，寄了点山上的菌菇和腌菜。至于自己父母那里，林汐寄了五块钱回去，作为大姐结婚的贺礼。之后林汐就再也没收到家里的来信。

进了腊月，日子似乎过得越来越快了，家家户户盼着过年，勤劳的农人为了这个隆重的节日，也为了慰劳一年的劳苦，手头自然松泛了，大家外出采购年货，村口的拖拉机天天往外头跑。

林汐琢磨着家里要准备年货了，手头上的钱已经不多了，林汐要省着点用，这回她打算从系统商城里购买点东西，自己动手做。楚晟显得特别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期盼过年。林汐面前一张纸，拿着笔写写画画的，楚晟不时出个主意，没一会的时间，纸上罗列了不少需要准备的物品。清点着需要准备的物品，林汐忽然问楚晟：“仓房里还有什么，菜够吃吗？我们要不要做点腌菜？”楚晟闻言只想扶额，这位姐姐真是心大，这会儿想起腌菜来了，家里连腌菜缸都没有，怎么腌菜？林汐是因为有系统做后盾，也没想到要提前准备什么。她也没有农村生活的经验，自然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楚晟只能给林汐出主意：“姐姐，咱们家就两个人，也不要准备很多东西，缺点什么就和村里人换一点，省的姐姐忙活了。”林汐觉得很有道理，拍拍楚晟的肩膀说：“行，那咱们也省事了。”

就在这时，唐书来找楚晟，两人神秘兮兮的嘀咕了一阵，楚晟和林汐打了个招呼，跟着唐书出去玩了。林汐也不拘着他，男孩子就该活泼点。等楚晟回来的时候，林汐看见他的一双棉鞋都湿透了，裤脚卷的老高，一条裤腿还湿哒哒的，嘴唇冻的发紫，手里提溜着两条活鱼，脸上还沾着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