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内吗？”苏珊缓缓的复述了一遍。

“是的，这是商会所能做出的最高的承诺，而且，我们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你要知道，商会的本质还是为了利益，说句无礼的话，邓蒂斯小姐，目前邓蒂斯家族所留下的与您提供给商会的价值都不足以完全支付这项服务。然而，商会并不是完全的利益至上，它对待成员是有感情的。实话告诉您，您的父亲和商会有颇深的渊源，因此，商会才会给您一个这样困难的承诺，但我们只能说——抱歉——我们只能是尽我们所能。”

“您不必在意，先生，我了解并且理解商会的难处。并且，我感谢商会多年以来的照顾，虽然我知道这更多的可能处于利益而不是正义，但我依然感谢商会让我能够活下来。”苏珊真诚的看着面前的会计感谢道。

“邓蒂斯小姐，您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小姐。苏珊，现在我们来说下一个方案吧。”会计心里高兴，不由得连称呼苏珊的方式都热情了些，而不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冰冷样子。

“好吧，还有两个方案没说呢！让我们继续吧。下一个方案是要我嫁给格里芬哈特家的封臣骑士——皮亚吉·诺斯特拉以拉拢这位骑士先生争取格里芬哈特家族对欧佐夫商会的贸易倾斜？”

“是的，苏珊。要我说，小姐您已经成年了，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这位骑士虽然是格里芬哈特的一个小封臣，但是他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八岁。况且，他很受格里芬哈特家族的器重——格里芬哈特家族与坦格尼斯也有部分领土纷争，您也可以利用这一点。”

“我对这位骑士了解的不多，他有什么优点或者不良嗜好吗？一个贵族，就我所知，大部分都有些这样那样的怪癖或者不良嗜好或者性格缺陷，他总不会是完美的吧？如果那样的话也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身份了。”

“实话说，没错，苏珊。这位骑士很风流，他虽然没有娶妻但是在外面有许多情妇——甚至还有一个私生子。当然，他不会承认就是了。但是相对的，其实你们也是各取所需，不是吗？一个急着改变身份向上爬的男人，和一个落魄家族无依无靠但有个贵族身份的女人。抱歉，我只是实话实说。况且，在仕途上，诺斯特拉先生还是有前途的——大有前途，他现在欠缺一个名义上的名正言顺的，有家族底蕴的妻子。”会计替皮亚吉说了些好话，然后他委婉的说：“顺便一提，这位先生力气很大。。。”

苏珊听懂了，她不禁脸色发红，于是假装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说道：“先生，我想我不会嫁给他的，一来我并不认识这位骑士，二来我身为一个女人，无法容忍对婚姻的背叛。。。”

“只是情妇而已，这是。。。”会计打断苏珊的话。

“本质上仍然是对婚姻的背叛。”苏珊也打断会计的话。

会计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后面的老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只好作罢：“您说的对，小姐，虽然可以理解，但不容原谅。。。”

“我不想与您争辩什么，会计先生。让我们保持各自的看法吧，对于男人和女人来说，有不同的意见也是很正常的。”苏珊说道。

“如您所愿，邓蒂斯小姐。好了，苏珊，我们回归到正题上来吧，我们还剩下最后一个方案。”会计说道。

“最后一个方案是商会送我去加入‘缄默人’，实际上我对缄默人的了解甚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杀手，仅此而已，不过，我希望商会可以给我更加多的讲解一下这个组织——这有助于我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判断和决定。”

“好吧，那么请蒙斯特先生为您讲解一下吧——他知道的比我们都多——关于‘缄默人’。”会计请身后的老头子来给苏珊讲解。

威尔豪斯·蒙斯特坐到前面来，将一切所知和盘托出：“邓蒂斯小姐，老威尔豪斯来解答您的疑惑，听老威尔豪斯说吧。”

“蒙斯特先生，您请说，我洗耳恭听。”苏珊客气道。

“小姐，老威尔豪斯之所以知道的多些是因为我在商会中负责与‘缄默人’接洽，因此对它们的了解要更深一些。如您所说，‘缄默人’是杀手组织。但是，他们与盗贼工会和刺客工会的杀手是不一样的——这两个地方的杀手那可是不挑活计的，他们杀任何人——只要你付出足够的金钱。然而‘缄默人’大不相同。‘缄默人’的数量非常少，但是她们无一不是艾莎最优秀的杀手、刺客、盗贼或者斥候——甚至猎人。缄默人有几条行事准则，这是她们所有人都一定要坚守的。。。”

苏珊打断了蒙斯特的陈述，她问道：“她们？我注意到您在用词上使用了‘她们’这个词，在多罗帝国语中，这个词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词汇，实际上，教我读写多罗帝国语言的神父仅仅只教授了我三个古多罗帝国语：‘她们’，‘雪原’，‘剑极狼’，不知道您这里使用这个古多罗帝国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与神圣猎鹰帝国语中通常的‘她们’所不同的意义？”

威尔豪斯点点头，说道：“确实，这里我使用了这个古老的词汇，因为这个词汇更准确。这个词汇有三种用法或者表达的含义：第一种是称呼拥有贵族身份的女人；第二种是称呼那些容貌出众的女人；第三种是称呼那些拥有武艺高超、勇气十足、信念坚定三种品格中的一个的那些女人。”

苏珊表示理解了——虽然神父只交给了她前两个用法，第三种她并不清楚，不过这不影响她明确语义，于是她示意威尔豪斯接着说。

“对于‘缄默人’来说，她们要求组织成员必须同时符合以上三种语义，这也是加入她们的条件之一。对于其行事准则来说，第一，她们不接谋害十岁以下孩子的单子；第二，她们不接谋害平民的单子；第三，她们不接谋害无辜者的单子。就像上面三条所说的，她们是有原则组织，不会随意杀人。”

“那么缄默人还有什么别的束缚或者要求吗？她们允许成员手刃仇人吗？”苏珊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她面色红润，迫不及待的想要从威尔豪斯这里得到更多情报，于是她‘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并且起身的时候撞倒了椅子。

“邓蒂斯小姐，请您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

苏珊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因此她一边将椅子扶好，坐下后一边道歉：“抱歉，先生们，我，我失态了。”

会计和老头子挥挥手表示无须在意，而其他人则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完成一定任务的缄默人才允许手刃仇人，提前动手的会被视为背叛。当然，违反行事准则的，也是相同的结果。”

“背叛会怎样，我可以。。。那些背叛者可以逃走或者躲起来。”

“背叛的结果只有一个，永恒的死亡——肉体连同灵魂一起，你在这世上存在的一切也会被抹消。至于逃跑，在黑色法术力的化身的力量之下，你跑不掉的。通过缄默人训练的女孩子们在正式成为一个缄默人之前要进行一个仪式——向黑色法术力的化身献祭。”

苏珊听到‘献祭’两个字，她有点退缩了，于是她问道：“需要付出什么？”她没有发现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少女的贞洁。”

“贞洁？我要做‘那种’事情？”

“不，你不需要，在仪式上黑色法术力的化身会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凭借这个印记，你会能够分辨出其它所有的缄默人，你能够判断出人们是否对你有恶意，你还能够长时间的保持年轻。过程毫无感觉，但是当仪式完成的时候，你只会发觉你的贞洁被从‘概念’上拿走了，那是黑色法术力化身所需要的东西，至于你的肉体，它不需要。你的身体将是完整的——我保证。”

“如果和您所叙述的一样的话，那实际上我等于并没有失去什么，不是吗？”苏珊疑问道。

“不，首先，虽然你可以保持年轻，但是到了寿命尽头的那几天，你会迅速衰老下去；第二，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生育的能力了，因为你的贞洁属于黑色法术力的化身了——黑色法术力看重忠诚，因此它不容背叛——事实上，它也不会给你机会。”

“我想我明白了，先生，感谢您的答疑解惑。”苏珊点点头说道。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嘛？你选择哪条道路？”会计问道。

“稍等一下，如果我成为缄默人，商会从这里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三颗人头，当然，是符合缄默人要求的，我们会直接跟缄默人联系，并将这三个单子指派给你，你必须完成。完成之后，不但还清了商会的债，商会还将是你永远的朋友与坚定地后盾，邓蒂斯小姐。”

“不用考虑了，我们马上出发，送我去做一个缄默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