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宽阔河面上浮着画舫,其中最大的那个画舫整条船都用柚木打造而成,佐以老牌工匠们精巧的手法,向世人呈现出一条精美绝伦的画舫。
春天正是赏桃花的好时节,河道两侧都栽满了娇艳的桃花,眺望远方就能看见十里长街的灯火。
一朵桃花翩翩落下,乘着温柔的春风飞到了向歌肩膀上。
在大漠之上鲜少有绿洲出现更别说是桃花了,她读到贺国是桃花的圣地,下面还用笔勾勒出了一朵盛放的桃花。
她一下就爱上了这种娇艳的花朵,常常通过书上的描述去想象春风挟着粉白的桃花朝她袭来,她坐在桃花树上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女。
向歌捻住桃花搁在手中感受着花瓣柔软的触感,她就站在其中一条小画舫的船头之上,主画舫是贺祎和贵族以及他们的家眷玩乐的地方,孟摇金自然也是在那上面。
实际上孟摇金正绷着笑脸替贺祎斟酒,心底早就将贺祎杀了千百遍。
画舫随着水流一路往下,主画舫上琴瑟声不断,看上去热闹极了,向歌倒也偷得清闲,不用带着虚伪的笑容还可以专心的赏花,入眼皆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粉色花海,风一吹过就掀起浪来,粉色随风翻涌着实在是美不胜收。
突然主画舫传来剧烈的喧闹声,人们都挤在船边往水里观望,水中一个身影正在剧烈地挣扎着。
向歌定睛一看,枣绿色的华贵长裙不正是孟摇金吗,孟摇金此刻正痛苦地在水中挣扎着。
向歌没来得及多想一个猛子就扎进了水里,河水还十分冰冷,而且最关键的是,向歌她并不会水,大漠向来缺水,自然是没有条件去学了。
这下溺水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但很显然人们都在为孟摇金担心,没有什么人来关注向歌的状况。
向歌扑腾了一会就觉得冰冷的河水浸入了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她这是第二次觉得这里离死神这么近了,她仍不放弃滑动自己僵硬的四肢,努力将自己涣散的思维拉回来。
还好她等到了,朦胧地一个人跳进河中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船边。
向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倚靠着人温热的胸膛,是他来救我了吗?向歌脑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她不知道那是谁,她只能看见那人羞红了的耳垂。
向歌和孟摇金差不多是第一时间被救了上了,向歌一睁眼就看见了云天衡担忧的面容,云天衡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不知为何向歌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向姑娘,好些了吗?”云天衡急切地开口问道,将下人披在他身上的毯子盖在了向歌身上。
“我很好,摇……太子侧妃怎么样了?”向歌点点头,自己除了有点冷之外并无大碍,倒是摇金这个身子骨一看就不好的人不知道如何了。
“侧妃被太子就上来了,正在内室休息,随行大夫正在替她把脉。”云天衡向向歌说了孟摇金的状况。
听到孟摇金安好的消息向歌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但得知是贺祎救上来的心里的失落更盛了,孟摇金毕竟是他的侧妃,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前来救她,贺祎免不了被人所诟病。
“要不要再让人拿一条毛毯来,这河水凉得很,云太子担心着凉。”向歌看着穿着湿衣服还将毛毯分给她的云天衡,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不必,云国男儿怎会被凉水所击倒。”云天衡拍着自己的胸膛,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倒是向歌这边打了一个喷嚏,云天衡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了,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了,当着众人的面就将向歌打横抱起带进内室,不能让她再吹河风了。
云天衡对于感情上的赤诚,丝毫不去掩饰他对向歌的关怀。
被人抱在怀里的向歌不禁盯着云天衡坚毅的下颚望出了神。
原来身就高位的人也并非都像贺祎那样将真实的自己藏起来,也有云天衡这般坦诚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