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第一件事苗青并没有如路上说的那般,去查药方。
而是要了两包芝麻,嚼碎吃掉后,直接去睡觉了。
按照他的理论说,自己这次是伤到肾了,肾属水,水为黑,吃黑的食物一般就能补肾。
顾遥与花巧巧则是相顾无言,大致给了苗青一个眼神,那意思是:你是病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吃黑的食物能补肾,自幼在这大城市长大的他们可从没听说过这回事儿。
要说补肾,不应该吃点营养保健药才行吗?
面对两人的质疑,苗青解释无果,便也不再解释。
他总算体会到,中医在当今这个世道为什么这么难生存下去了。
所以,也不再理会二女,苗青直接回了自己的客厅小隔间儿,一倒头睡了过去。
......
叮铃铃~
又是讨厌的闹铃声,迎着清晨的朝阳,苗青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穿戴好衣服,简单地洗漱之后,发现二女已经走了。
桌上居然留了热乎乎的早餐,还有一碗精致的碗面,也不知是谁留的。
苗青惊讶地看着桌上的饭,昨天累了一天的胃食欲大动,迫不及待地坐下吃了起来。
嗯?苗青端起面来之后,发现下面居然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厨房里有微波炉,冷了就去热一热,四档三分钟。
这么贴心,应该是巧巧留下的吧。苗青心里想着,像嘴里塞了神仙水一样爽。
他对花巧巧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华夏国实行一夫一妻制,苗青甚至会考虑跟花巧巧商量下“两女共侍一夫”的想法。
不过他马上把这个想法抛开。
“算了,人家城里人,怎么会跟自己回乡下呢。”
苗青给自己打了一针清醒剂,也不再胡思乱想,赶紧吃完了早餐,便拨通了魏老头的电话。
“喂?魏伯,昨晚睡的怎么样?”
“托苗中医的福,老头子我昨晚睡得香着哩。”
拨通电话,两人先是寒暄一通,而后商量好了在车站见面。
挂断电话,苗青几乎是以飞的速度奔下了楼梯,直接坐上公交,向着目的地而去。
临近周末,公交总站人总是很多,大包小包的行人比比皆是,有的是转站去临市,有的则是准备赶快忙完这段时间的事情,去过一个美妙的周末。
苗青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出了一身青衣服的魏伯。
见面也没说多少,魏伯便拉着苗青坐上了出租车,一路狂奔,直接奔出了市中区。
“魏伯,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苗青看着周边越来越荒凉的景象,总有一种自己要被卖的感觉。
魏伯眯着小眼睛,呵呵一笑道:“苗中医不要着急,我们不出三个小时就能到。”
苗青一听魏老头这话,差点从车里蹦出去,惊道:“三,三个小时?!魏伯,这车钱......”
苗青现在什么都忘了,就是没忘车钱,他可是见识过做出租车的严重性,不是身家掏空,那就得身子掏空。
看着身后几乎渺不可见的市区,苗青很想问一句:司机师傅,我能下车吗?
魏伯明白苗青的顾虑,笑道:“苗中医放心,这车钱我出了。”
苗青长舒一口气,感觉心中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再看魏伯,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魏伯那快秃顶的脑门上,甚至升起了智慧的光环。
可能这就是天使吧!
又聊了几句,魏伯说他已经找好了一家中药材店,这家店的中药材虽然不多,但质量绝对没问题。
看魏伯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苗青在心里纳闷,如果魏伯认识有那么好药材的中药店铺,为什么这么一点简单的小便癃病还治不好呢?
不过魏伯没说,他也不问,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风景,两人偶尔聊几句,车子便在不紧不慢的行驶中,走过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
二人要去的地方距离西川市区最外环还有一段距离,属于西川市郊区的最边缘,在一片山区中。
到了这里,苗青才感觉到有一丝乡土的气息,跟大城市里车水马龙的轰鸣还有汽油味不同,这里的空气无比清新,天空也蓝了些,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这里叫晏南庄,在西川市与南一市的交界,不算近了,也就远离了大城市,才有这样的干净的药材。”魏老头信誓旦旦地走在前面,边走边介绍。
苗青惊讶,这里居然是西川市与南一市的交界,一路上沉醉两岸倒退的风景,苗青倒没注意走了多远的路。
此时正值上午十一点左右,远处的一叠青岭环绕,在村后山岗处折作弓形,岗旁一条小河流过,犹如搭在山岗上的弓弦。
纯净的阳光穿透白水的弓弦和山岗的弓背,照在中间聚居的百来户人家上。
可能是时间还早的关系,能看到远处的田里不少人影在纷纷劳作,有几个玩耍的小孩子远远注意到他们,向着他们吐了吐舌头,又继续玩耍去了。
苗青二人也没管他们,顺着绿荫小道,径直走进了村子。
“魏伯,这地方真的有中药材店?”苗青看着人迹寥寥的村落,颇为好奇道。
魏伯走在前面,笑道:“苗中医别不信,这地方有几个老伙计我还是认识的,他们提供的药材,绝对没问题。”
苗青点了点头,打量远处景物,这个地方依山傍水,确实是个有灵气的好地方,能产出好的药材。
但是能产出不行,还要有固定的供给,没有大城市的繁荣交易,怎么能达到稳定供给呢?
苗青还是有些担心。
又往前走了二三百米,路过了一些房屋农舍,魏老头在下一个路口左转,又带着苗青走过两个小路口,走过了一条垂柳的小石桥,终于看到了地方。
这个地方倒也好认,是一家自营的小诊所,兼职药铺。
说是小诊所,不如说是家中药铺,距离还有十几步远,苗青便闻到了一股幽幽的药香。
刚走到石桥上,魏老头就跟那门前坐着的一位老头摆手打招呼。
“嗨~溜子,溜子!”
魏老头挥舞着手臂,活像一个小孩儿在招揽自己的伙伴。
那坐在药铺门口正抽旱烟的白胡茬儿老头听到喊声往这边看了一眼,一下子站了起来,也激动地挥舞起手臂:“魏老头,稀客啊。”
魏老头走进了,看着溜子大爷,一拍他两个肩膀,笑道:“放屁,还稀客,老头子我去年刚来过。”
“哈哈,去年来的,你怎么不说你三年前还来过一趟。”溜子大爷大笑。
魏伯看了看周围,没有别人,奇怪问道:“溜子,马头儿呢?”
溜子老大爷笑着喊道:“去下庄稼户去了,估计马上回来了吧......”
魏老头转头跟苗青解释道:“下庄稼户就是去庄稼地里干活儿,这个点儿,基本都在田里呢。”
苗青笑着点头:“我知道的,我也是从乡下人。”
魏老头颇有欣慰地点点头,越看这个苗中医越觉得顺眼。
这年头儿,从乡下上去的小伙子,回来乡下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没想到这小子还不错。
魏老头瞥了一眼溜子大爷,道:“这老头姓刘,你喊刘大爷就行了。”
“刘大爷。”苗青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嗯,是个好小伙儿。”刘大爷摸了摸自己都软下去的胡茬儿,笑道,“小伙子有没有成亲啊,将来想找个什么样的闺女?”
“得了,溜子,你就别拿苗中医开玩笑了,我这次带他回来,是来抓药的。”魏老头笑道。
刘大爷听了魏老头的话却是眼睛一亮:“哦?是个中医?!”
“嗯,小子学艺不久。”苗青谦虚道。
刘大爷这下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苗青,这才问道:“你想要什么药材?”
苗青一笑,道:“我需要一点熟地、秦哪、附子、胡桃肉、肉桂、龙骨、牡蛎.......”
苗青一口气说了十几味药材,听得魏老头咂舌不已。这苗中医,确实是厉害,这么多药的药方居然烂熟于胸。
刘大爷在听完苗青的药方之后,笑道:“没问题,你需要多少?”
苗青:“我想先看看成色。”
“哈哈,小郎中还信不过老头子,行,来看看吧。”刘大爷爽朗一笑,也不介意,引苗青进了药铺。
一进药铺,苗青便问道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这不只是药材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散发的香味,而是一种被药材浸润了多年,连整个屋子都会散发出来的药香。
“小郎中,你看这秦哪怎么样?”刘大爷拿起一根土黄色的药干儿,递给苗青。
苗青刚一接手,捏了捏,问了问,又掐了一根须放在嘴里尝尝,眉目瞬间一喜,道:“好药,我要了!”
刘大爷摆了摆手,笑道:“小郎中不用介意,进围子里随便看,要是有一味药不好,我把这整屉药送你。”
刘大爷这么说了,苗青也不矫情,道了声谢,直接走向药柜前翻看了起来。
刘大爷就在旁边抽着旱烟笑呵呵看着,对自己的药材无比自信。魏伯则是站在旁边。
不出十分钟,苗青确认了自己要拿的一些药无误之后,便退了出来。
“刘大爷,你这药多少钱?”苗青问道。
这药虽然不多,但质地却好得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在风马闾用的都是亲手采摘研磨的药,完全是纯野生的。
可就算如此,质量都没这里的药材高。
“这药不贵,既然你是魏老头的朋友,那就给你便宜点,常见药按三十块一克给你吧,特殊药到时候再说。”
刘大爷嘬着旱烟,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把苗青吓得裤子都差点掉下来。
“三,三十块钱一克!”苗青瞠目结舌,这么贵,怎么不去卖给煲燕窝粥的?!
就算燕窝也没这么贵吧,虽然苗青也不知道燕窝多贵。
刘大爷却丝毫没听出苗青话里的惊讶,慢悠悠道:“便宜吧,要不是看在你是魏老头介绍来的,怎么也得五十块一克。”
苗青彻底愣在了原地,已经不是怀疑刘大爷了,而是怀疑自己,他怕自己耳朵坏了。
我没听错吧!
苗青看向魏伯,眼神之间询问他的意思。
魏老头苦笑一声,道:“没办法,我这老伙计的药单卖就这个价儿。”
苗青彻底无语了,按着价钱算,自己配一副药,少说也得五千块钱。
而且这还只是一副,像投资人女儿那种病,就算配合针灸治疗,怎么说也得六副药。
这要是一场病治下来,自己赚不到钱反而得倾家荡产。
“小伙子,你要多少?我现在给你抓上。”刘大爷说着,就往药柜前走。
“我,我想要长期供应,所以我想,每月的常规药也得十斤吧,这么算的话,能不能便宜点......”
苗青话还没说完便被刘大爷打断了。
只见刘大爷大惊道:“十斤!没有这么多药,没有,你去别处问吧。”
说着,伸手就把苗青往门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