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
听这叫得,像是在答应她似的。
再看看那小突起,邵清青差点把这小东西扔下去!
真成两根小棍儿了,还是带细枝的那种!
没一会儿,这河兽就有了一对前爪——每只爪子上有四个趾头。
连给邵清青应声的本事都大了不少。
丁予澜一路上跟在后面,好奇又心惊的看着、听着。
“还要走吗?”
“恩!”
“干嘛拍我呀?不是这里?那……那这儿?只有这两条道了,是要拐弯吧?”
“恩恩!”
丁予澜:“……夫人,我决定跳下来救你,是不是太多虑了。”
“没错。”
“恩恩恩!”
丁予澜揉了揉眉心,撑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迎着回头看他的青澜灵尊:“多虑又如何?守着夫人是本尊最重要的事情,旁的,都是顺便。”
“嘿嘿……到了吗?”
“恩!”
“哇!咝——好冰!我了个擦的,这是啥啊?寒晶?冰晶?”邵清青蹲下,一只手还抱着河兽,另一只手在冰川一角的一个小冰窟里扒拉了几下,立即被冻得缩回手来使劲呵气。
仔细一看,她手都冻青了。
“恩?恩呜。“河兽叫着,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圆滚滚的眼珠看看邵清青,又看看那些它习已为常的宝贝,歪了歪脑袋,伸出自己的爪子去抓。
邵清青和丁予澜眼睁睁的看着这小东西将那些散发着至寒气息的冰块抓在爪子上,瞧了瞧,张嘴,“咔哧!“
竟然咬成几块吃下去了!
冰窟内气温原就很低,此刻也不知是否这河兽咬破冰晶所至,寒气四溢,凝结成了白色的冰雾!
俩人目瞪口呆看着,一时有些理不清楚:这里原本就是冰雪覆盖,怎么倒像这些冰晶比冰窟的温度还要低上很多?
关键是,这小河兽吃得还挺带劲的样子!
邵清青看了看自己的手,冻得快没知觉了,还是乌青乌青的!
“我天,你这小东西,叫我找的什么玩意啊?你长了对爪子,我的爪子要废了……”
问了也白问——邵清青苦着脸,瞧着吃得正开心的河兽,这小东西根本没功夫理会她了。
此时,她手腕上一阵凉意,神兽玄武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小姐身处何地,身遭竟有玄冰气息?哎呀,怎么冻成如此模样?”
“玄武伯伯,我们在至寒星上,这儿是地底下一个冰窟,被浮冰覆盖的河道尽头。这里头有些冰晶似的东西,就这小河兽带我来的。但它把这玩意吃了,周围变冷了不少……”邵清青用戴着镯子的手捧着被冻成乌青色的另一只手,五官都皱到了一起,脸上也有些惨白惨白的。
玄武的虚像浮现出来,在冰窟内缩成了迷你版。
它看看那只河兽,又俯下蛇首望望那些冰晶似的东西,晃了晃龟首,四目中透着些兴奋之意:“万不曾料到,竟还有此兽!五小姐啊,这等玄冰之髓,往日也只有玄冥大人敢拿它泡酒喝了提神,连冥凌大人喝一口,都曾被冻得半死!”
“哎你怎么这么兴奋……还能帮忙不了嘛?”邵清青急得快哭了,她的手都要废掉了,可这老乌龟倒好,整个一捡到宝的模样。
还以为它出来帮忙,合着这是出来视察呢?
丁予澜倒是没有急到失去理智的地步——玄武既然能这么不紧不慢的,冥凌大人也还好好的,那想必是有办法救治的。
再急也急不来。
不过,这丫头还是得哄着,万一她急得跳脚了,更不好收拾。
“夫人不要太过惊慌,虽然我也不曾见过这些,但想必玄武前辈知道此物,就有法可解。”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催动灵气,注入邵清青冻得青灰色的手上,想为这只手注入些温度。
哪知道邵清青像被火烧了一样疯狂甩手:“哎呀别!疼疼疼疼!本来只是麻木没知觉了,你这……”
话都没说完,这丫头双眼已经闭上,显然是疼得晕过去了。
“这……玄武前辈,还请帮帮夫人!”丁予澜慌了神,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他一把揽住邵清青,也不管那只河兽了,只死死的盯着玄武的虚像,满脸焦急之色,俊俏的面庞都有些扭曲了。
玄武的虚像龟首点点头又摇摇头:“仙尊,不是我不救,是能救五小姐的人还没到。老夫已向两位大人传讯了,稍等就来。还请仙尊莫要让旁人下来,免得两位大人来此惊动许多生灵,又多出些事来。”
这一仙尊一神兽在冰窟里六只眼睛盯着邵清青等着,完全没留意那只河兽已将窟里的冰晶吃了个干净。
不单吃完了,它还打了个饱嗝,半闭着眼睛,像是吃撑着了想睡会。
“恩?”它摇头晃脑的想往邵清青怀里钻,却又停下了动作,抬起脑袋看看。
这小东西,此刻终于意识到,邵清青不吱声,还有些不对劲了。
河兽扑腾着,两只新生的前爪一把就抓住了邵清青冻得乌青的手。
速度之快,连丁予澜也没来得及拦它。
“畜生何为?害得夫人还不够么?”丁予澜又急又气,扬起袖袍就是一道罡风,想要把这河兽甩到一边去。
河兽纹丝不动,反而仰起脑袋对着他:“恩”了一声,像是十分不满意。
玄武见状,蛇首中双眼闪了闪,迟疑的开口道:“仙尊,且由它去,老夫倒觉得,说不准它能将这至寒之息取出来,治好五小姐……大胆孽畜!汝要对五小姐……哎?”
玄武本来在劝丁予澜,哪知道这河兽抓着邵清青的手竟往嘴里送!
它一急就想打断河兽,却又发现随着河兽一吸一吸的动作,邵清青手上的乌青竟飞快的褪去了!
丁予澜半张着嘴,怀抱着邵清青,看着她手上的变化,更是惊得完全无力思考,一时间连话也不会说了。
没一会儿,河兽恋恋不舍的松开邵清青的手,嘴上一张一合的,发出“叭叭”的声音,像是有些意犹未尽似的。
那双乌黑的大眼珠转了两圈,望着丁予澜时停了一会,随即就又盯着邵清青了。
像是对丁予澜表达:看清楚了?我可没咬断小姐姐的手!我只是吃了那些寒髓!
但偏偏它对玄武的存在像是一无所觉似的,听不见,也看不着。
邵清青脸上仍然惨白惨白的,紧握着自己冻坏的手的另一只,却松了开来,像是放松了不少。
丁予澜定睛看看,发现她虽然没醒,但神色间已不再像方才那么痛楚了。
他抬眼看看河兽,试着对它说话:“方才,抱歉……夫人昏迷,在下一时情急,请你莫要生气。是我该多谢你才是。往后需要什么,只管指给我,可好?”
“恩!恩恩!”河兽双眼睁得大大的,嘴上虽然在恩啊恩的,脑袋却摇得飞快,声音也倍儿脆。
得,这家伙根本不答应。
丁予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挺没用,忍不住低声道:“夫人周遭尽是神人神兽,如今捡了只河兽,惹了祸事立即处理掉,向它道谢都不成……看来,夫人往后迟早要嫌弃本尊了。”
“仙尊说的哪里话,五小姐怎会是那样的人?”
虽然河兽无视了它,但玄武还算镇静,目不斜视的伸过蛇首去,好生好气的宽慰着丁予澜。
“清青如何了?”
听到这个声音,丁予澜猛的抬头,抱着邵清青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岳父大人……夫人她,似是被河兽解了寒毒,却仍未醒过来。岳父大人可有解法?”
来的正是玄冥。
没办法,这种寒冰类的东西,冥凌也怕怕的,只能让冥凌看着正在重生的沐阳真君,他自己跑过来救女儿。
好在丁予澜说得比较清楚,玄冥点点头,蹲下身看了看,笑道:“还好,解得够快,只除了被河兽吸出少量灵气精血,旁的没有大碍。”
说着,他瞥了那河兽一眼:“汝灵智早开,如今吸了寒髓,还借机取了我女儿的血,为何还要假装不会说话?”
“大人,小的不敢说话。被怕仙人抓去奴役。”河兽果然开口,眼珠鸟溜溜的转着,一脸无辜。
玄冥轻哼一声,“笑话,丫头带汝走,汝却要指路来此。显是近年躲在此地吸了不少寒髓,早已可以离开,却要借此机会,更进一步……是想成仙,或是成妖?”
这只河兽却仍然是不惧不愧的模样,只抬起两只前爪,却不是行礼,而是比划着说道:“此地距灵界妖界都还尚远,小的若不再进一步,只怕还未走远就已消亡于星海了呀。”
玄冥不理会它,径自取出羽扇,拂过邵清青的面庞,口中轻唤着:“清青,没事了。不疼,不冷,再不醒过来,爹爹要走了。你冥凌爹爹还在你刚满半岁的师尊那里盯着呢。“
邵清青像是睡懒觉赖床被逮着了一样,在丁予澜怀里扭了半天,双手捂着耳朵哼唧:“不去嘛,冥凌爹爹太闲了,玄冥爹爹让他忙点儿多好,免得他成天想法子整我……昨天还视频在那儿吹牛,说什么要帮清枫弄个比他自己还厉害的躯体……哎?不对啊,玄冥爹爹你来了啊,我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