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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艾玲
作者:莫邪公子本章字数:5330更新时间:2019-09-04 10:14:20

那天晚上走出那家店后,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随便在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下。第二天醒来我既没有去上班,也没有选择回家,而是跑到复兴公园坐了一整天。

就这样每天晚上回宾馆睡觉,白天跑去复兴公园,持续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奇怪的是,这段时间我手机一直关机,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祁琪她为什么不去报警?想到祁琪,我不禁又想到在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孩。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每次梦见她,我都会很心疼很伤心?这一点我一直都弄不明白。

这段时间我除了每天去复兴公园外,我还会去那家叫“迷失蝴蝶”的店,每天都要喝上两杯那天晚上喝过的饮料,而在这段时间我也和那个叫“端木小枝”的姑娘混熟了。

这天我比以往要来得很早,不到下午三点我就来了,以往我都是要晚上七点钟以后才来。

还是老样子,店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客人。

“今天怎么这么早?”端木小枝看到我今天比以往来得早,诧异地看着我问。

“呵呵。”我则轻笑一声,打趣道:“小枝,你们这家店从我第一次来开始,我好像就没有见过别的客人,你们这个店赚钱吗?”

“赚不赚钱那是老板的事,我只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只要他能按时发工资给我就行了。”端木小枝无所谓地说道,然后问我:“是不是还是老样子?”

“嗯。”我点头答应,坐到那天晚上第一次来坐的位置,才开口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生意会好,不然要是哪天因为生意不好的原因你们店关门了,我到哪还能喝到那杯神奇的饮料。”那天晚上喝过的那杯饮料,已经成了我每天来这里必喝的东西,它也是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的原因。

端木小枝则神秘一笑,说:“只要你天天来,这个店就不会关门。”

“是吗?”我淡淡说道。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去给我准备点心和饮料了。

点心还是那天晚上的点心,我亦如往常仔细品尝完端木小枝做的点心,才开始饮用那杯包含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的饮料。

不知道这杯饮料是不是有催眠功效,每次喝完之后我都不会莫名其妙的睡着,然后做着奇怪的梦。梦的内容大致相同,基本每次我都是梦到那个长着一张我和一模一样脸的少年,和那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在复兴公园约会。然后,我醒来再喝下一杯的时候,就会梦见他们在公交车站分手……

但是今天的梦却不一样。

梦中似乎已经是几年后的样子了,少年的脸不再稚嫩,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成熟。

我在梦见他拿着手机举棋不定,拨出一个号码,不等电话打通,他便挂断,挂断后等一会,他又拨出去,可拨出去后,不等电话打通他又挂断……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很想上去问问他在做什么,但是我没有,按着以往的经验,我每次去找男孩或是女孩说话的时候,我就会从梦境中醒来。

就这样持续十几次,他终于下定决心,在电话拨出以后没有挂断。因为离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也不在意,似乎好像我从来就听不见他说话,也听不见那个女孩说话。

电话挂断后,我看见男孩脸上涌现出放松的表情,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跟着我看见他向一个方向走去,我则也悄悄跟了上去。

走了差多有半个小时,男孩站在一栋办公大楼下面,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又看看大厦的门,似乎在等什么人下班。

“他是在等谁?是刚才他打电话的那个人吗?”我看着他在心里暗暗想着。

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从大厦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我一眼就认出那个女孩是谁了,不禁心中暗道:“他们不是分手了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在一起了?”没错,从大厦里走出来的那个女孩,是我经常在梦中梦见和男孩在复兴公园约会的女孩,只是看起来比那个时候要成熟许多,脸上少了天真。

眼前的事实很快给了我答案。只见女孩走到男孩面前不知道说着什么话,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而男孩这个时候也很紧张,因为看他口型说话总是支支吾吾的。

很快他们走开了,我则继续跟着他们。

我看见他们上了一辆公交车,我也悄悄上去了,只是站得离他们稍微远点,以免发生意外又会从这个梦境中醒来,我还想看看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公交车上已经坐满了人,男孩和女孩只好站着,好几次公交急刹车,我看见男孩想伸手去拉女孩的手,但是女孩除了那只拉着扶手的手,另外一只则死死插在口袋里,不想让男孩去拉她的手。我看着这一切,不禁心中苦笑,替那个男孩无奈,谁让你当初伤了人家的心呢。

一路上女孩都没有和男孩说话,一直到他们下车,我都没有看见他们说过一句话。

男孩把女孩送到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们都站住不动了,然后我看见女孩对男孩说着什么。似乎是女孩到家了,他不让男孩继续送她。

男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后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女孩见他不说话,摇了摇头一副失望的样子,便转身向小区里面走去。而这个时候,男孩也转身背对着女孩离开了。但我却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两行眼泪已经从他双眼溢出,很快就经过脸颊滑落到地上。

我想我已经大概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应该是分手很长时间,可能在这段时间里男孩经历了一些什么,他想再跟女孩复合,但是当他看到女孩并没有想复合的意思,他便没有开口说出那句话……

唉!其实往往一对已经分手的恋人,想在复合,坏就坏在,你不开口我也不说。

就在男孩已经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开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我看见本应该已经走入小区回家的女孩,突然从小区中跑了出来,站在小区门口四处张望,似乎在找寻男孩的身影,可惜却没看到男孩。

然后我看见她看着男孩之前站过的位置呆呆站着,就那么站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然后她眼圈一红,一滴滴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我离她有点远,但是泪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我却能清清楚楚的听见。而我这个时候也莫名心痛起来,仿佛那个女孩每滑落地上的一滴眼泪,就像一柄尖刀插在我的心房。

滴答,滴答。扑哧,扑哧。

她的眼泪不停在流,我的心房也不停被尖刀捅着。

……

“你哭了?”是端木小枝的声音。

“刚刚做了一个梦……”我用手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有点恍惚的说。

“是做噩梦了吗?”端木小枝关心地问道,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快把眼泪擦擦吧。”

“谢谢。”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并没有回答她我到底做了什么梦。

“对了,喝了好多次了,还不知道这杯饮料叫什么名字?”我拿起面前空着的杯子问道。

端木小枝轻笑一声,说道:“这杯饮料的名字叫‘Secret love’,是这家店老板发明的,就是味道有点古怪。”

“Secret love?秘密的爱。”我在口中轻念了一遍这杯饮料英文的名字,并念出了它中文翻译后的名字。

“嗯,它的中文名字就是叫‘秘密的爱’。”端木小枝点头道。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名字。”我轻笑一声,说道:“不过它的味道并不古怪,我觉得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

听了我的话,端木小枝翻翻白眼,说道:“除了他之外,你是第二个说它好喝的人。”

“他是谁?”我眉头一皱问道。

端木小枝答道:“他就是我老板啊。”

原来另一个说这杯饮料好喝的人竟然是这家店的老板,忽然对这家店的老板很好奇,不知道他是如何发明出这种饮料的,为什么又要给它去这样一个名字?Secret love,秘密的爱,藏在心里秘密的爱吗?

端木小枝见我沉思,忽然说道:“喂,我现在可要关门了。”

“现在就要关门?”看了一眼店里挂的时钟,时针的位置还不到下午五点,我不禁问道:“你每天不是这个时候关门的啊?”

“因为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要早点下班给自己过生日。”端木小枝神秘一笑,然后又一副哀怨表情,看着我说道:“其实我在上海也没什么朋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吃个饭?就当是我陪我过生日了。”

“我……”

想开口说没空,不是我不想陪她过生日,而是我忽然想到祁琪,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回去,手机也一直关机,我是不是该回去看看她,不让她为我担心。

端木小枝却说:“是不是想说没空?”

“不不不……”见她这么说我连忙摆手,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是说我很荣幸。”

本来以为她是要找一个餐馆吃饭的,没想到她却说她不想在外面吃,要自己买菜在家烧菜。我在她去买菜的时候,偷偷买了一个生日蛋糕,生日一定要蛋糕,何况是一个女孩子的生日。

没想到这个女孩不但点心做的好吃,做菜也一样好吃,几个简简单单的菜被她做得很是美味,基本全是被我吃光了,她笑着说我是饿死鬼投胎。

从醒来后很少喝酒的我,今天也陪着她喝了好多酒,吃完饭和她都有点半醉半醒。

“礼物呢?”端木小枝伸着手看着我醉醺醺的问。

我则诧异地看着她,口齿不清地说:“礼物……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愚蠢,前面买蛋糕的时候竟然忘记买礼物了。赶紧翻了翻自己的包,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她。可是我包里除了一本书和那张那天出租车司机送给我的CD外,再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拿得出手,一时之间不禁有点尴尬。

“这个送给你。”我把那张CD拿出来送给了端木小枝。

我本以为她会寒酸我一句,没想到她却开心地说:“谢谢你,这是我长么大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说着她拿着CD跑到屋子里放到CD机里播放。

“好啦,现在到了该许愿的时候了。”

在点燃生日蜡烛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女孩原来才只有二十三岁。端木小枝眯着眼神神叨叨说了一堆我听不清的话,然后才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我们都没有去切蛋糕,因为现在我们肚子里已经全是酒和食物,实在再吃不下一口东西了。

端木小枝许完愿后忽然一下坐到我身旁,一只手搭在我的脖子上,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这个时候已经完全醉得差不多了,也忘记男女授受不亲,转过头看着她,嘴唇差点亲到她的脸,问:“什么秘密?”

“我许得愿望。”

“人家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干吗还要告诉我。”

“呵呵。”端木小枝笑了两声,道:“因为我知道这个愿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所以我才把它告诉你,我不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守在自己的心中,不然我会很难受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着,但我能感觉她心中的无奈和痛苦。

“那好吧,说说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我爱上我的老板,我想和他在一起。”

“嗯?”我轻疑了一声,说:“喜欢他就去和他说啊。”

端木小枝这个时候已经放开搭在我脖子上的手,整个人完全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笑着说:“是啊,我为什么不去和他说……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端木小枝忽然大声道,吓了我一跳,瞬间我也酒醒了不少。

“小枝,你怎么了?”我看着她关心地问道。

端木小枝却不说话,忽然趴在我肩膀上开始痛哭起来。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这样任由她趴在我肩膀上哭,让她的泪水浸湿肩膀上的衣服。

忽然我发现,在梦中的时候,那个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女孩,她哭的时候,我感觉像是有刀子插在我的心脏上面;而端木小枝的泪水则滚烫的像熔浆一样,能烫穿我的身体。

半晌之后,端木小枝才停止了哭泣,跟着她娓娓向我说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在听完这个故事后,我也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那个人她喜欢他了。

叹了口气,人生中总会有太多的无奈,小枝虽然曾经做了自己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我想如果她喜欢的那个人真的爱她的话,那么这点事情又什么不可原谅的呢。

可能是因为喝太多酒的原因,端木小枝在说完这些话,终于承受不住酒精的侵袭睡着了。我看着这个女孩,很想把她抱在怀里,给她一些温暖,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那样冰冷;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小心地把她抱进房间中,替她盖好被子。

就在我准备把CD关了离开的时候,一段歌声却让我停止了动作。

很明显迷恋一个人的身体远比爱他的灵魂更加容易

所以寂寞的时候我才会想你

也许你渴望幸福的家庭,做个丈夫称职的父亲

可我只想要轻松自由的关心

这就是问题我们的问题

亲爱的谁会永远爱你

我们爱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爱着那样一颗永不安定的心啊

那是什么样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甜蜜

自私贪婪的索取,以爱的名义

以爱的名义,以爱的名义

来吧亲爱的来到我的身边

我给你讲一个乡村的故事

也许你会说这是个孩子的童话

那个男人捧着采摘的鲜花,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乘着落日带着你去收割庄稼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诗人

更不是一个富有的男人

但他能令你永不生厌的爱着他

你们将在彼此的生命里画上最美妙的图画

亲爱的,你是否还想要改变他,改变他

亲爱的无论你做什么,也无法让我再次相信

无论你有多么无比的宽容和坚定

生活每天上演新的悲剧

这其中也许有我和你

有什么不好,我们就停留在这里

不需要继续,还是要继续

亲爱的谁会永远爱你

我们爱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爱着那样一颗永不安定的心啊

那是什么样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甜蜜

自私贪婪的索取,以爱的名义

以爱的名义,以爱的名义

那个男人捧着采摘的鲜花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乘着落日带着你去收割庄稼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诗人

更不是一个富有的男人

但他能令你永不生厌的爱着他

我们会幸福的拥有一个宝贝

给他名字并且祝福他

听他叫着你妈妈叫着我爸爸

我会做他最好的朋友,和他一起泥地里玩耍

亲爱的你在一旁看着吧

你会赞赏他

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里

偶尔沉默是那么让人恐惧

我能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离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是声音玩具的《艾玲》,这首歌描述了一个悲伤而又充满童话的爱情故事,我把声音开小了点,坐在CD机旁边连续听了三遍,我才关掉CD机离开了端木小枝的家。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想着之前听到的那首歌,我不禁在心中想着,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里,偶尔沉默是那么让人恐惧,我能明白你为什么选择离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却看到一个人,不禁让我眉头一皱,心想他这么晚为什么会在街上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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