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陈雨薇终成弃子
次日早朝，老奸巨猾的陈太傅带着枷锁步履蹒跚的走上朝堂，满面的愧疚之色。
“皇上，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陈太傅声色俱佳、老泪纵横，跪在朝堂上请罪。
“哦？太傅何罪之有啊？”轩辕浩泽轻扬的语气里透着丝丝的寒意，整个大殿似乎也跟着降了一个温度。
陈太傅的死忠一脉，几个胆小的官员，拿着笏板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泄露了惊惧的情绪。
轩辕浩泽用余光看了一眼刑部王寿康，只见他依然镇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不愧是陈太傅的心腹弟子，很好！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险些害了皇后娘娘，酿成大错啊！”陈太傅继续着他的表演。
“陈太傅，你本是两朝重臣，对先帝和朕都是忠心耿耿，奈何教导出来的女儿居然图谋不轨、阴狠善妒，搅得后宫不得安宁，朕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皇上，都是臣的错，臣没脸为小女求情啊，请皇上重罚！”陈太傅一个头深深地磕在大殿之上。
“刑部！”轩辕浩泽冷声叫道。
“微臣在！”王寿康向大殿中央迈进了一步，抬手弯腰道。
“陈雨薇和琴嫣殿一干人犯审问的如何了？”轩辕浩泽冰冷的目光直射向王寿康。
“回皇上，陈贵妃已经招认因为嫉妒而昏了头，企图下毒谋害皇后娘娘，如今悔之晚矣。其他一干人等皆言此事他们不知，案件还需详理，请皇上再给微臣一点时间，定当查个水落石出。”说完再次深深施上一礼。
“好，朕再给你两天时间。”
“微臣遵旨！”
“传朕旨意，陈雨薇恶毒善妒、包藏祸心，不堪贵妃之任，即日起，削去贵妃头衔，贬为庶民，其罪行交由刑部主理，务必查的水落石出！另责陈太傅教女无方，罚俸伴年，于家中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臣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太傅闻言叩首谢恩，眼里闪着不明的暗光。
陈太傅下了朝，回了府，立刻窝到书房里闭不见客。
“这个废物，进宫时日久矣，不但没有赢得圣心，还被澹台家那个傻子处处压制，如今做出此等蠢事，连累整个陈氏……”
“父亲切勿动怒。”陈家庶子陈书年是陈太傅众多儿子当中，最为属意的一个。
陈书年本是一妾室所生，庶出的身份让他在太傅府从小没什么地位可言，于是受惯了白眼儿奚落的陈书年励志发愤图强，无论文治武功皆是所有兄弟之中的佼佼者，所以，逐渐被陈太傅看中，成为除了陈雨薇之外最受宠的一个孩子。
“父亲，如今陈氏在后宫的势力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一一拔除，父亲还需另外筹谋啊！”陈书年是个聪明人，及时折损是他处事的一贯准则。
陈太傅闻言收起怒气，轻捋胡须。
“嗯，书年，为父修书一封，你亲自送去给刑部王寿康，并嘱咐他看完之后立即烧掉。”
“是，父亲！”
与此同时，王寿康被皇上单独召见，此刻正跪在上书房的內间里，李德全守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心。
半盏茶的时间，轩辕浩泽一言未发，诛人诛心，王寿康此刻已经失去了朝堂上的沉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要说王寿康本不是丑陋之人，年轻时虽不是英俊潇洒却也是眉清目秀，否则也生不出王义馨那般花容月貌的女儿，只是随着多年的权势侵染，逐渐发福的身材和眉宇间透出的腐败之气，早已将当年励志考取功名、为国为民的刚正少年腐化成了如今玩弄权谋、结党营私的贪官。
看时机差不多的时候，轩辕浩泽放下手中茶盏，收起冰冷的气息，缓缓开口道；“朕听闻你的长子因强抢民女被人打折了腿，可有此事？”
王寿康拿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额头，立刻回应道：“微臣该死，那孽子确实做了出格之事，但好在并未伤及无辜者性命，而他也受到了断腿的惩罚。微臣以后定当好好管教，决不许他倚仗权势，欺压百姓，还请皇上饶恕他年幼，再给他一次机会。”
说完一个响头深深的磕了下去。
“哼！年幼？管教？王寿康，你那儿子早已纳了十几房妾室了吧，如此发展下去，恐怕朕的后宫也不及你家后院热闹了！”
王寿康闻言大惊失色，刚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又冒了出来，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轩辕浩泽微微轻叹，语重心长的道：
“王寿康，先帝在位时，不止一次的跟朕赞扬过你，说你一介农家种地的孩子，靠着自己惊人的毅力，十年寒窗，考取了当年的状元之位，力压了所有官宦子弟，让寒门难出学子的常规在你这里，被彻底打破。当年的你，也是翩翩君子、意气风发，见过了百姓疾苦，励志做一名为国为民、两袖清风的好官，所以先帝临终前，曾嘱咐过朕，不但要重用你，更要重用所有寒门考出来的学子，因为只有你们才真正明白轩辕国的百姓，需要的是什么，也只有你们，才会发自肺腑的为百姓说一句公道话！”
说道这里，轩辕浩泽站起身，走到王寿康身前，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可是你，忘却了当年送你考取功名的父老乡亲，忘却了供你读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忘却了先帝当年力排众议提拔你的知遇之恩，更加忘却了多少寒门出来、以你为榜样的莘莘学子对你的敬仰和钦佩，一个陈太傅，就用权利、金钱蒙蔽了你本该清明的眼睛和本该高洁的心，王寿康，这几年，你真的是太让朕失望了！”
轩辕浩泽一番掷地有声的诛心之言，说的王寿康声泪俱下，他想起自己当年也是穷苦的百姓，那时，他不止一次的发誓，将来考取功名定要做个公正廉洁、为民做主的好官，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金钱、权欲，官场的腐朽之气让他忘记了初心，一点一点，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微臣该死啊，微臣辜负了先帝的一番知遇之恩，也辜负了皇上的信任啊，皇上，皇上啊……你杀了臣吧，臣不配为官啊！”
看着年过半百的王寿康，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轩辕浩泽伸手扶起了他。
“皇上……微臣……”王寿康满脸的愧色，是啊，他忘了初心，他……错了！
轩辕浩泽伸手制止了王寿康继续说下去。
“你知错就好，现在后悔为时不晚。”
“皇上？”王寿康愣了愣！
“如今朝堂以陈太傅为首，结党营私的风气甚重，好多高门氏族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枉顾国家的法度，暗地里联合起来阻止朕推行的几条新法，只因触及了他们的利益！”
说到这里，轩辕浩泽握紧了拳头。
“王寿康，你可知，朕需要你，轩辕国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不止需要你，还需要更多的寒门子弟入朝为官，设身处地的为他们说一句话啊！”
听到这里，王寿康再次“噗通”一声跪在轩辕浩泽面前。
“罪臣这些年做了很多错事，如今悔之晚矣，但是今后，我王寿康在此立誓，愿重新做人，为皇上、为百姓肝脑涂地，请吾皇再给罪臣一次机会，让罪臣在有生之年，还能为百姓做点事！”
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好，朕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听着，回去之后，你正常的按部就班的做事，朕需要与陈太傅为伍的一干官员的所有名单，包括地方官员，一个不漏！”
“臣，遵旨！”王寿康擦干眼泪。
“另外，这是‘紫玉断续膏’，回去好好教育子女，以前的过错朕既往不咎，以后，莫要一错再错。”
王寿康颤抖着双手接过轩辕浩泽手里的瓶子，悔恨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罪臣，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走出上书房的王寿康，抬起头，看看接近正午的阳光，那么灿烂，那么光辉，他抬起手，遮挡着眼睛，这些年，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不敢直面光芒？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今还有机会改过自新，是皇恩浩荡，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回到府邸，正巧陈太傅的儿子陈书年求见，王寿康思索了片刻，对老管家吩咐：
“将陈公子请到书房。”
“是，老爷。”管家应声而去。
当王寿康看完陈太傅的信件之后，惊愕的看着陈书年。
“世侄，大人的意思是放弃贵妃……哦不，放弃陈小姐，这……”虎犊尚且不食子，这陈太傅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随随便便就当成了弃子，此人的心肠，冷硬到如此地步，着实可怕啊！
“世伯，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长姐出事，父亲定然心痛不已，但是父亲乃是大志大勇之人，成功的路上，必有牺牲，相信长姐也是支持父亲的决定的。”陈书年冠冕堂皇的说道。
“父亲嘱咐，看完信件请世伯立刻烧掉，以免留下后患。”
“世侄放心，你回去禀告陈大人，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吩咐管家送走了陈书年，王寿康坐在椅子上久久的沉思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