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去准备继承最后的仪式吧。”老妇人说道。
怀中的温雪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只能乖巧地点着头。
老妇人见状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怀中的温雪,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妈,我先带安晴去睡觉了。”
安河抱着安晴站起身来,轻轻地推开了一扇木门走了进去,两人睡到了床上,安河这才对安晴小声地说道:“今天爸爸和你睡,今晚不能吵闹知道吗?”
“嗯。”安晴乖乖地点着头,看着那门缝透入的昏黄灯光,问道:“爸爸,妈妈怎么了呀?”
“妈妈她呀......”安河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睡吧,睡觉吧......”
安晴不满意地撅起嘴巴,但还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身子蜷缩在了一起,靠进安河的怀中。
片刻之时,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安河凑近嗅着安晴头发上面的幽香,听着外面那轻微的抽噎声,脸上添上几分忧愁之色。
夜深。
木屋之中唯有细微的交谈声,挂在墙壁上面灯台上面的烛火一阵阵地摇摆。
安河和安晴已经睡去。
老妇人慈爱地看着怀中温雪睡去的容颜,眼圈微红,还带着些许未干涸的泪水,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温雪的脑袋。
另一只手,手指竖起,指尖微动。
一缕光芒升起。
摇晃的烛火便无声无息地灭下。
......
第二日,清早。
安晴揉搓着眼睛,缓缓地睁开双眼,从安河的怀中钻出,坐在了床上。
“啊~”
安晴张开嘴,打了一个懒洋洋的哈欠,爬到了床头边上的窗沿,轻轻地推开了遮挡的布帘。
灿烂的阳光透了进来,带着些许温热。
安晴探出头去,眼睛微眯,望着远方那山后缓缓探出大半身子的太阳,“爸爸,太阳公公还没有起来耶。”
“这么早就起来了?”安河听到声响,醒了过来,看着趴在窗沿上面的安晴,笑着说道。
安河起身,推开了木门。
安晴转过头来,看到安河走了出去,立即跳下了床,跟着安河走了出去。
昨夜的饭菜已经被收去,木桌上面干干净净。
“爸爸,外婆和妈妈哪去了?”
安晴扯着安河的裤脚说道,疑惑地看着木凳上面,原本昨晚还在那里的,如今却是空荡荡。
安河神情变得有些失落,但还是扬起一丝微笑,摸着安晴的脑袋说道:“妈妈和外婆这几天有事情要出去,小晴这几天只能和爸爸玩了。”
“哦。”安晴应了一声。
“走吧,爸爸带你出去玩。”安河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去,我不想练武术。”
安晴说着,又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里面,小手推着木门,“啪”的一声关了上去。
安河立即走上前去,敲打着木门,一边喊道:“小晴晴?”
房间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就练一会好不好?”
“就一会,一小会儿?”
“那你看着爸爸练好不好?”
......
终于,在安河的软磨硬泡之下,安晴才不情愿地从木门里走了出来,然后便立即被拉着小手跑了出去。
“呼——”
安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全身筋肉鼓起,蓄势待发。
“女儿,爸爸帅不帅?”
安晴头也没有抬一下,把玩着自己手中刚才摘来的一朵黄白色小花,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帅,爸爸最帅了。”
安河微微一笑,“来,给爸爸扎个马步看一下。”
“唉......”安晴看着安河兴奋的目光,叹了口气,然后将手中的花朵放下,双臂紧靠腰间,双腿扎起马步。
虽然身子小,但是姿势却是十分地端正。
安河满意地点头,走上前去,用手不时地纠正着安晴的姿势。
“来,这边过一点。”
“手臂靠近一点。”
“双腿要稳,不要乱抖。”
安河一直在旁边转来转去,不时地上手摆弄一下安晴的姿势,安晴有些恼怒地嘀咕道:“扎马步有什么用嘛?整天都是站站站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安河用手指弹了一下安晴的脑门,见其不服气的模样感觉有些好笑,“这扎马步,可是成为武战的基础,打好了基础,才能够更好地......”
安晴连忙摇着头,“不听不听,每次都是讲这些,听不懂听不懂......”
“这些话,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
“你要不是我爸,我才懒得搭理你。”
安晴在心中暗暗地嘀咕道。
安河似乎是看穿了安晴的心思,蹲下身子,将手放到安晴的头上轻轻地抚摸起来,然后和气地微笑着说道:
“你可是在这个乡里面第一个诞生的女童,现在才三岁就懂得很多事情了,爸爸妈妈知道你是很聪明的,所以,想要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武战,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位置,使命可是负责保护整个乡里的人们。”
安晴冷脸下来,淡淡道:“我四岁了。”
“啊?是吗?”
安河闻言诧异地疑惑起来,不由得老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头,带着歉意讪讪地说道:“不好意思,爸爸记错了哈哈哈哈......”
安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明明,一个月前才过的生辰......
你明明还说,会永远地记住女儿生辰的那个时刻......
骗子。
“咳咳......”
安河尴尬地干咳几声,然后正色道:“得了,那你不爱学的话就算了。”
说罢,眼角闪起点点泪芒。
然后故作感伤地转过身去,肩膀还随着那刻意的抽噎声一阵阵地耸动起来。
“好,我学!”
“乖女儿!”
“我......”
安晴握着自己的拳头,忍受着那张大脸在自己的脸蛋上面来回摩擦。
那些还未修剪的胡茬将自己的脸弄得生疼。
但看着那上面如同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安晴实在是不愿打断自己父亲的愉悦。
爱父莫若女,舍我其谁。
......
烈日高悬。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已经站了好几个时辰了......”
安晴额头上面沁出的汗水留下,原本干净整洁的长发此时已经全被打湿,湿哒哒地趴在满脸不悦的小脑壳上面。
“爹爹?”
“阿爸?”
安晴接连叫了几声,后方依旧是没有任何应答声。
“哈呼......”
细微的鼾声传入安晴的耳中。
脸色一黑。
转过头去,安河此时躺在松软的嫩绿草地上面,正打着鼾睡觉。
“安河!”
“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安河被怒斥声吓得醒了过来,立即反应了过来,擦着嘴边流出的口水,不敢去直视安晴杀人一般的凶恶眼神。
安晴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安河。
安河讪笑着走了过来,不知从何处摸来了一根木柱,双臂抱住,直直地插入了地中,然后对着安晴说道:“来,扎马,然后把这块木头打烂,成功了的话爸爸就带你去......”
“轰!”
未待安河说完,刚刚才插入地中的木柱轰然被拦腰折断。
“嗯,呃......”
安河呆愣地看着那裂开的木柱。
这时,一只小手扯了扯安河的裤脚,安河看了过去,正面迎上的是安晴笑眯眯的小脸蛋,“带我去玩,去河边玩。”
安河点了点头,将安晴抱了起来,说道:“走,爸爸带你去玩。”
抱着安晴走远,还是时不时地瞥着那根木柱。足有碗粗,此时却是有着一个裂口,直接被一拳打得断裂。
我的女儿果然不一般......
“女儿。”安河喊了一句,见安晴看了过来,便笑着说道:“待会,爸爸就开始教你武术招式怎么样?”
“不用再打基础了吗?”安晴问道。
安河摇了摇头,说道:“我感觉...你的基础,已经很不错了。应该可以直接学习招式了,毕竟可是我的女儿,定然是个天才。”
安晴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不想学。”
“为什么?”
“没有用。”
“怎么没有用了?”
安河急了眼了,“你知不知道武战可是多少孩子希望成为的身份?”
安晴摇了摇头,“不知道。”
“武战的能力特别强悍的。”安河严肃地说道:“只要你每天好好地跟着爸爸学习,一定可以很快就练出本领的。”
“那武战能有多厉害?能打得过妈妈吗?”安晴眨巴着自己水灵的大眼睛问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打得过妈妈我就学。”
“当然可......”
安河正准备承诺,但是脑海之中突然闪过那一张面孔,不由得后背一阵发凉,只能尴尬地干咳两声,“这个...应该可以五五开吧,毕竟我女儿这么聪明,肯定比我这个老爹要强得多的嘛......”
如果能打得过的话,那也是扬了自己的威风了。
安河在心中暗暗地嘀咕着。觉得自己想的这个法子似乎可行。
安晴却是很失落地说道:“不学,太没用了。”
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