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29年,京都。
远方城市的霓虹灯交替闪烁,万籁俱寂的夜晚,仍能够听到妖怪作祟的声音,而能够看到这一切的只有一类人,他们拥有来自血脉中的特殊力量,被世界称为度魂师。
……
“鬼出去,福进来!”
大街小巷都传来孩子们的声音,今天是立春的前一天,也叫做节分。
撒豆驱鬼,这项已经延续了百年的活动,现在看来,人们似乎更加把它当做一个仪式,以此来祈求“福”的降临。
“小重!等等我啊!”
“休想再把我拉回那个地方,那里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两名学生模样的少年出现在街角,黑发的少年将双手揣在裤兜里,皱着眉头走在路上,似乎想赶快甩掉黏在后面的人。
“今天是节分,没有理由不去参加祭典仪式的吧?”
“你要想去就一个人去吧,我没心情,今天晚上的功课还没做完,我回家了。”
走在后面的少年快步赶上去,拉住了千重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每年你都这样,每次到最后都会被临叔痛骂一顿,算我求你了,再怎么说你也是御木家的度魂师,每年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当是陪我可以吗?”
“度魂师?我可从来都没承认过那种名号,我的梦想才不是做那种事情。”千重甩开了少年的手,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那可是我一直以来都憧憬的职业!”
“傻瓜,那你自己去努力吧。”
走过一条街,千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五条京并没有再追上来。
“这样就好……反正我离那个名号越远越好。切,什么度魂师,继承了御木家血统的人就必须去做那种事吗?和妖怪打交道可是要折寿的啊,笨蛋!”
我的名字叫御木千重,现在就读于京都花良学院,是四大驱鬼氏族京都御木家的次子,父亲御木临是中央阴阳庭的首席阴阳系度魂师,败在他手下的妖怪数不胜数,人们都叫他“鬼神”临。
傻瓜一样的绰号,也正是这种绰号,几乎伴随了他的一生。御木家的鬼神临,这个名号自然会影响到后代,自从出生以来,就被迫接受有关除妖的一切,鬼怪的资料,阴阳术的使用,我想这大概就是别人所羡慕的童年。
“哼,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路我自己会来选。”
空荡的街角,路灯时亮时灭。
如果拥有这双眼睛,普通人会看到是一只红毛鬼面,身高一尺的小鬼正坐在灯柱上,当四目相对时它便会害怕的逃走,这种妖怪的胆子很小,一旦察觉自己被他人发现,就会消失在人类的视线之中,速度极快,几乎没有办法追得上它们。
“无聊的家伙。”千重徘徊在家门前,思量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今天在八坂神社有一场节分的祭典仪式,作为京都御木家的度魂师,御木临自然要光临现场参加仪式。家里暂时没有人,房间里除了几根蜡烛的光亮以外没有其他的光芒,这个时候回家的话,如果让御木临知道了,千重免不了又是被一顿骂。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这里不是你家吗?”
“什么人?!”千重的右手飞快地取下挂在胸前的降魔杵,经过体内血脉的力量将其放大至约二十公分,猛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刺去。
“呼——”
一道绯红的身影穿过墙面,而从庭院中,缓缓走出一名赤眸红发,亭亭玉立的少女。
“什么嘛,亚雪,说过了不要这样吓我,如果刚才我真的动手的话你会被我伤到的。”千重收起降魔杵,金光一闪,将其化为装饰挂在了脖颈的链子上。
少女名为御木亚雪,虽然长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面孔和身体,但她的真身则是一种名为红叶狩的妖怪,几年前被千重收复,一直作为“灵”寄养在家中。
“你果然又回来了啊……难道已经被骂习惯了吗?”亚雪打开庭院的门,待到千重进去之后才再次关上,“去年的时候,主人曾经被临先生罚在地板上跪了一整夜,就算是这样,你还是要从那个仪式上逃回来吗?”
“你好啰嗦啊,你也这样,京也这样,每年二月三号果然是我人生中最不幸的时刻。”
“主人,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亚雪跟着千重走进屋子问道。
“赶快问,问完我要去做功课了,我可不想一边跪着一边还要费脑子写那些东西。”千重倒了杯茶,坐在桌子前托着腮打量着亚雪。
“祭典仪式是什么样子的?”
“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这种问题还是算了吧。”
“因为……亚雪不是人类,所以没办法像人类一样去参加那种活动,所以,哪怕主人用语言描述给我听,我也满足了。”亚雪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丝伤感,她深知自己与人类不同,明明有着和人类相同的外表,却必须生活在与人类截然不同的世界,这本身就是件可悲的事情。
千重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喝了几口茶,深吸了一口气:“我对那种仪式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开始的时候,会有几个男人和男孩子在台上扮成鬼怪的模样,其他人会用黄豆去砸他们,希望这样做能够驱散鬼怪,把福带到他们身边。接下来人们会去参拜神社,参加祭典中的各种活动,几乎整个京都和周边城市的人们都会聚集在这里。”
“听起来很热闹,人们应该也都很高兴吧,为什么主人不喜欢这种活动呢?”
“我不想和妖怪扯上任何关系。”
这句话刚说完,千重便感觉到不对,此时亚雪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阴沉,他只得急忙改口说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亚雪和其他的妖怪不一样,我不会讨厌你的。”
听到这话,亚雪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继续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那个笨蛋老爸,以为自己首席度魂师就必须让全家人都参加那种仪式,我可不喜欢被别人强迫。而且这种仪式和真正的除魔不同,人们傻傻的以为抛几颗豆子就能够驱散鬼怪,既然这样的话,还要度魂师来做什么?”
“寄托美好的愿望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想法吧,亚雪并不觉得这样很奇怪。”
“算了,我回房间做功课了,老爸回来的时候叫我一声。”千重一口喝完杯子里的茶,站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我想应该不用叫你了吧。”
千重在楼梯上呆住了一会儿,笑道:“也是呢。”
大概十点钟左右,嘹亮的声音响彻着御木家的每个房间。
“千重!你这混蛋小子,给我滚出来!”
……
“哈~”
翌日,前往学校的路上,五条京碰上了哈欠连天的千重,他走起路来一点精神都没有,看来昨天晚上过的并不是很如意。
“又被临叔惩罚了吧。”
“少幸灾乐祸了,又不是第一次。”千重打着哈欠说道。
“早跟你说了让你陪我一次嘛,每年的今天都会被折磨成这副样子,真搞不懂你这家伙到底图什么。”五条顺手接过了千重的书包,跟着他一同走向学院。
“呐,京,你为什么不做度魂师?你很喜欢这个职业吧?”千重突然问道。
五条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临叔说我的天赋不够,没办法成为度魂师,我和你可不一样,御木家的血脉,天生就是这块料,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讨厌做度魂师。”
“我不喜欢按照其他人规定的路线走下去,我的人生由我做决定,如果要非做度魂师,我就会把那条路打碎,重新铺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
“算了,我早就不妄图弄明白你的想法了。”五条似乎想起了什么,碰了一下千重的胳膊问道:“小重,我听临叔说,千奈姐要回来了吧?”
“怎么了?”千重斜眼看着五条。
“没什么,只是……好久不见她了。”
“她自从六岁就去美国了,到现在也有十年的时间了,时间还真是快啊。”
放课后,学校被笼罩在夕阳下,橘红的阳光照在教学楼上,室内的灯光已经非常昏暗。
“千重同学,值日已经结束了,早点回家吧。”
“哦,你路上也小心点,现在是逢魔时,千万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了。”千重一边收拾着书包一边朝着同组值日的女生说道。
“我知道了,明天见!”
来到教学楼外,五条那家伙果然在外面等着自己,无论多晚他似乎都会留在这里,今天也不例外。
“喂,小重,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看到千重的身影,五条立刻跑上前去。
“什么啊?”
“听说在久御山町有妖怪出没,是一个老妇看到的,现在已经被吓得住院了。我们现在过去的话一定能见到妖怪,这件事回去之后听一下临叔的意见吧,毕竟他是度魂师,有他跟来的话肯定很安全。”
千重一脸嫌弃相走向校门口:“我可没说过要跟你们一起去。”
“别扫兴嘛,这可是我第一次有机会亲眼见到妖怪!”
“亚雪呢?”
“好,第二次。算我求你了,就今天一次,陪我一起去吧!”
即便心里一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五条几乎快要跪到了地上,周围放学正准备回家的老师和学生们也有不少都注意到了这里,他可不愿意在这里出丑。
“啊,算我输给你了,就一次,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叫我了。”
“你终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