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本来的计划呢？”

“本来，本来我是想绑架顾非柔，然后在用她来威胁冷剑宸，最后在冷剑宸的面前，活生生的把她折磨死，我就是想让他感受那种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但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痛。”

说到这，冷凌的眼中流露出的恨意，那种狠决的恨，不需要任何隐藏，那是他对冷剑宸的恨，埋藏了将近十五年的恨。

“那现在呢，顾非柔你已经带来了，但你不可能伤害她的，又打算怎么伤害冷剑宸呢？”

冷凌没有说话，虽然他一直说着要伤害冷剑宸，但知道现在，他也没有真的付出行动，本来这次是完全可以利用非柔的，但在他心里，却不想这样做，就是不想。

“我不想利用她了。”

“为什么？即便你喜欢她，也不妨碍你报仇，你完全可以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面把顾非柔送到安全的地方，另一面用顾非柔的名义继续你的计划，大不了我们找个替身就可以了，这方面如果你不放心，我来保证找到一个跟顾非柔张的七八成想象的人。”

江欲这话的含义很明显，而且就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他的提议的确是最两全其美的，既不伤害顾非柔，又能达到自己理想的效果，但这种方法江欲能想到，冷凌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他早就想过这一步，但却还是被否定了，他从心里不想如此。

“你倒是说话呀，别这样，很不像你，别忘了你可是冷凌，不应该这么优柔寡断的。”

江欲有些焦急，他现在的感觉就有点类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一样的，冷凌这些年怎么么活来的，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他对那个人的那份恨有多浓重，这场报复计划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筹备了，马上就要完成了，自己又怎么忍心看他功亏一篑呢？

“我不想在利用她了，不想了。”

“为什么？别告诉我你认为感情要彼此坦诚什么的，这些都是狗屁，没有人能做到对另一个人全然的坦诚，越是看重一个人，就越有些不得不保密的秘密，只要你确定你是喜欢她的，就可以了，这件事结束了，你完全可以跟她重新开始，不好吗？”

江欲虽然对男女之情并不刻意最求，但这么多年他多少还是对这方面有些认识的，虽然了解的不多，但相比于冷凌，他到是颇有信心。

“并不是那个原因，你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如果我真的按你说的计划行事的话，的确是能达到我的目的，但我失去的更多。”

冷凌拿起吧台上的酒，一饮而尽，品味着红酒独有的味道，开口继续说道。

“那样计划一定会成功，冷剑宸也一定会为了顾非柔做一切，任何事都可以，但非柔呢，一旦她知道冷剑宸为了做过什么，她会怎么想？本来她就爱着冷剑宸，事情一但继续，她一定会知道的那时候，她就会更爱他，而我呢，我就会成为她最厌恶的那个，甚至是会恨一辈子的人；所以，不行。”

冷凌是真的很爱顾非柔，爱到会因为她，考虑计划中的每一步，甚至为了她，推翻自己早就设定好的计划，明明马上就成功了，但却还是放弃了，仅仅是因为担心非柔的决定，害怕她会更倾向于冷剑宸。

其实，冷凌自己都感觉这个决定很可笑，明明知道顾非柔是死心塌地的爱着冷剑宸，对自己更是厌恶至极，自己跟她根本就没有继续的可能，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想让这个结果更加严重，或许呢，或许有一天她会看到自己呢？虽然机会很渺茫，但他不愿放弃。

江欲没有继续劝冷凌，无论是冷凌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不会阻拦，他需要的就是支持，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他，这就是自己能给他做的一切了。

虽然江欲也感觉冷凌的这个决定是个错误，但可能是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毕竟顾非柔对他的意义真的很重要，在亲情和爱情的选择题中，他还是更偏向于爱情。

这样的选择题，在数千万年以来的社会上，并不仅仅只有冷凌经历过，很多人都同样的需要选择，大家选择的答案都不尽相同，也都有着自己的原因，但对于冷凌来说，他能选的只有爱情，因为亲情早就已经消失了，甚至就连他选择的爱情都不是属于他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事情比我想的复杂太多了。”

“顾非柔已经在这了，她消失已经成为了事实，现在全江城都在找她的消息，你还能怎么办？不然，将计就计把。”

冷凌没有明白江欲的话，很疑惑的看着江欲。

江欲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在整理思路，也或许是在考虑要怎么开口。

“你想想，既然你打算真的想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不然就把她带走把，让她离开这个地方，这对你是个机会，而冷剑宸那边，即便你不继续做什么，单单是她的失踪就会让冷剑宸很难过的，这也未尝不可。”

平心而论，江欲的这个建议是很没有原则的，甚至有些低下，但其实江欲这么做是有私心的，私心并不在于要帮冷凌报仇，仅仅是因为他已经看出顾非柔对冷凌的意义了，冷凌已经失去了太多，缺少的也太多了，顾非柔是他唯一想要争取的了，他不能让冷凌失望，这样做说是能报复冷剑宸，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冷凌找一个好的理由，让他带顾非柔离开。

虽然不确定顾非柔最后会不会真的跟冷凌在一起，但冷凌起码应该有个机会，一个公平竞争过的机会，这不过分，至少在江欲看来，这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

冷凌没有说是不是同意江欲的提议，反倒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要是我就一定会带她走，起码我也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并不会真的伤害她，仅仅是要一个机会而已，机会这个东西，自己不把握你以为老天爷真的会给吗？”

江欲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虽然他不是在冷凌生活的环境中长大，但其实他的童年也并不简单，爸爸是享誉全球的著名脑科医师，家里自然也是不缺少金钱、名誉一类的东西的，这样的身份自然是能引来不少心计叵测的女人，虽然父亲没有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始终还是以家为中心，但其实他的私生子也不少，自己的弟弟妹妹根本就数都数不过来。

为了能得到父亲的重视，江欲自小变要比别人更努力，也因此，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美术，选择了根本就不感兴趣的医学，还要加倍努力，做这些仅仅是为了打败外面那些见不得光的弟弟妹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清楚机会只有自己争取才能称之为机会。

“你想错了，我说的是如果你是顾非柔呢？我真的那么做了，你会怎么想，怎么办？”

江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这个问题他根本就没想过，也不需要想，他不是顾非柔，他在意的人也不是顾非柔，何必考虑那些。

“那些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你何必想这么多？只要你自己开心，就够了，别的根本不重要，别忘了，这辈子你只需要为自己活着。”

冷凌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空的酒杯推到了一旁，走到了身后的另一排洋酒柜里，挑了瓶威士忌，带了回来，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才开口说到。

“以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余下的生活我只需要为自己活着，一切都照我想的做，就可以了，但现在不同了，知道这段时间我学倒了什么吗？”

“爱，如何去爱一个人，爱一个人不代表你要给她最好的，而是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了解她的感受，这才是爱。”

冷凌说完，将杯中的酒一扫而光，要知道那可是威士忌，酒精含量最高的一款酒，常人都是细细品味，那有几个会如此，一口喝光，那种纯度的酒精在胃中翻江倒海时的感受，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如果你把自己想成顾非柔，就不会这样想了，非柔她太要强了，她不会允许自己依靠在一个男生的身边，也不会逼迫自己就范的，如果真的把她带走，让她摆脱顾非柔这个身份，先不说她会不会忘掉对冷剑宸的感情，首先她一定是不会接受的，也会恨我，甚至会做出难以想象的事，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江欲真的发现冷凌变了，变得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他竟然也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文日，这种转变是江欲不敢想的，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吗？那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察觉过呢？

“那既然如此，放了她把，你不是说要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吗？既然确定她爱冷剑宸，把她还给冷剑宸，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更符合你刚刚说的话吗？”

冷凌听到江欲的话，轻蔑的笑了笑，他在嘲笑江欲的感情观，或许他的确谈过几段恋爱，但一定都不是真爱，不然就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个问题了。

“这才是我纠结的点，我虽然知道要在非柔的角度思考问题，但却不能放手，我不能亲眼里看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样我根本接受不了，我想对她好，想替她想好一切，尽可能的做她想做的，但这里面，不包含让她离开。”

这或许是人类的通病，一边标榜着自己多爱一个人，多么能为一个人着想，但另一方面，却永远不能忍受你爱的人离开，她不爱你的事实，关于爱情，无论是几千年之前，还是现在，亦或者几千年之后的人类，永远只处于探索阶段。

江欲虽然明白冷凌的话，但他却并不认同，或许是因为真的没经历过那种让他认定一辈子的真爱，在他的观点里，只要遇到喜欢的，就要用尽全力最求，别的不需要管，至少并不能辜负自己的心；但这样的观点，并没有让他得到想要的爱情，很多年之后，他也同意了冷凌的观念，也后悔自己对心里的那个人做过的一切，但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所以，你打算这就么耗下去吗？顾非柔会同意吗？冷剑宸不会察觉吗？原业不会干休的，甚至宸星，还有你父亲，即便你不承认，但他的确在意冷剑宸的感受，如果他知道了，你认为事情还能像现在这样简单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办。”

冷凌承认，他的脑子第一次浑浊了，以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也都会谨慎的进行，但这次不同，这次的他的确没有考虑太多。

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在那天劫持非柔，本来只是担心非柔，想看看她过的怎么样，但却被他看到了非柔一个人在晚上独自走在那条路上，看着那样落寞、痛苦的她，他的心是痛的，但却不敢上前打扰，后来，她竟然就那样晕倒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把非柔带走，让她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她，其他根本就没有多想，但之后的一切，却就那样糊里糊涂的发生了，绑架的事情被迫提前，一切就变成了如今这幅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