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上官琉璃就看到从那窄小的木制楼梯间缓缓走下来一玄色衣着的男人,此人面色苍白,嘴唇隐约间还有点发青,一副毫无生机的模样,手中的帕子捂着嘴唇,剧烈的咳嗽声,让他双眉紧皱似在忍受什么样的痛苦。
上官琉璃的柳眉微蹙,唇瓣抿起,眼中有几分暗色流过。
“在下……咳咳……是盛鼎武器行掌柜欧阳阎,敢问……是哪位公子想要定制武器……”玄衣男人身体微颤,隐忍着自己的痛苦,目光在上官琉璃与漓尘之间打转,开口说道。
“我。”上官琉璃挑了挑眉,倒是对欧阳阎没有把她认成是漓尘身边的小厮感到了一丝意外。
欧阳阎好似看出了上官琉璃心底的意外,脸上露出了一善意的笑容,又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可有……咳咳……想好交予哪位炼器……大师炼制?”
“自然是传说中的那位。”上官琉璃并不是随口一说,她想要炼制的冰魄银针工序复杂,对炼器师的技艺也是极为困难的挑战,她相信若是连传说中的那位都没有办法炼制出来,那么交予其他人也是徒劳。
“这……”欧阳阎皱着眉又一丝为难,最后像是打定什么主意,缓缓开口道,“这位公子,……若是想要让那位大师……咳咳……炼制,我盛鼎武器行只能帮您……咳……引荐,至于大师是否炼制,这个恐怕……”
上官琉璃点点头盛鼎武器行能为她引荐,她其实已经很满足了,“那就有劳了。”
只是片刻间,欧阳阎又是一阵咳嗽,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上官琉璃眉间微微一皱,眼中的暗色越来越浓,就见她开口问道,“欧阳掌柜可是受过内伤?”
欧阳阎没有回答上官琉璃的问题,他整个人正剧烈的咳嗽着,噗—
只见他手中的帕子上染上一块暗红。
“哎—我们家掌柜的,三年前被魔兽伤及心脉……再难痊愈……”中年男人紧张的扶住欧阳阎,生怕他就这样倒下去。
“无碍,我早已看开,这人世间世事无常,生离死别也实属正常……若是我哪天不在了,你们定要好好守着盛鼎……”欧阳阎嘴角扯出酸涩的苦笑,绝望与悲凉挥之不去,说话间语气满是悲戚。
“欧阳掌柜,可否让我一看?”
“这位小公子,这些年为我家掌柜的诊治的医师,炼丹师不计其数,都医治不了,你……”
中年男人自然是不相信上官琉璃能有什么办法。
他看着上官琉璃不过才十六七八的样子,恐怕也就是看了几本医书的实力,能厉害得过那些德高望重的医师和炼丹师?
“不可!”,欧阳阎看向中年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无妨……咳咳,小公子请……”
上官琉璃执起欧阳阎的手,三根纤细的手指按压在他的腕脉之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五指岔得很开,指关节微微隆起,依稀可以看见那层薄薄的皮肤下面紫红色筋络。
此时的她乌黑的青丝透着晶莹的光泽,淡然的表情透露出智慧的光芒,脖颈出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欧阳阎看到如此诡异的诊断手法,心中有些疑惑却不曾表现在脸上。
漓尘静静望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上官琉璃,眼中兴味盎然,眸中微弱的波光有一种极为动人的东西,他家璃儿真是一座宝藏,他似乎捡到宝了。
“可有笔墨?”片刻,上官琉璃松开了手,目光落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的身上。
“有,有,有……”中年男人震惊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桌上不一会儿已放好笔砚八行,上官琉璃坐下,往砚台上倒了点水擂着墨,她拿起笔来,把笔在砚台中连连一抹,然后,铺好了纸,拉了拉袖子,写下了一张药方,中年男人对药草略知一二,取过方子一看,大多是些温补的药物,并无太针对之效,他不由得皱眉,再看上官琉璃一脸从容不迫,踌躇片刻,忍下不开口。
“小公子,这药方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中年男人焦急的问道,他只怕是小公子不忍言告知他,掌柜的已是药石无用。
“欧阳先生心脉未断,便还有希望,只是这伤拖延时日较长,依照我的治疗,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故先温和之药滋补,过几日再复诊。”
上官琉璃把脉的时候发现欧阳阎六脉沉浮不定,三年的时间体内亏空的十分严重,若是在不治疗,危险即在眼前。
欧阳阎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上官琉璃,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的内心早已绝望,他更是知道自己已非草木可治,“小公子,我欧阳阎真的还有救?”
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那双清澈的黑眸,心中好似有一团希望的火种,让他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找到了光明。
“我的治疗方法并非万无一失,只有七成的把握,欧阳掌柜可愿意一试?”
欧阳阎虚弱地笑了笑,缓慢而吃力地环顾了一圈盛鼎,他的心中还有留恋,怎有放得下这里。
他心中生不起半分对上官琉璃的质疑与抗拒,他相信眼前之人定能治好他。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困难地说道,“小公子,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