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酒吧,是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这里原先是日本三菱汽车的装配车间,自从三菱汽车在全国出现“刹车门”之后。原本最热闹的车间,变得荒芜和空寂。不过这样也就让一些行为艺术和现代艺术的追求者有了一个场所,可以一展所长,整个酒吧里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涂鸦,和官怪陆离的雕塑,以及堆积如山的各类酒饮。再加上重金属的摇滚乐,这里也许真就是艺术的乐园,同样也是放纵的“失乐园”。
回到魔都的悠悠,情绪并没有从之前的阴影中摆脱出来。不过幸运的是,她还有两天的假,可以好好的调试一下自己的心情。只是她那种“一睡解千愁”的方式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的好转,反倒头疼和心疼同时袭来,让她觉得苦不堪言。负面的情绪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能战胜它,那么它的反扑和对你心灵的侵蚀就会愈加猛烈。悠悠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是变得越来颓废。不过还好有小美在自己的身边。
“提前跟你说好了,我是答应带你来到这里。不过有一点,就是到了这里之后,所有的事情你都要听我的。我知道你是想要找一个地方买醉的。不过我告诉你,买醉永远不是解决心中痛苦的途径,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小美可能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和悠悠说过话,这应该算是作为姐妹对悠悠的一个忠告了吧。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要换个环境,还有看看你们的生活方式。就算是带我来看看新鲜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悠悠可能害怕小美反悔,所以尽量说着让小美宽心的话,同时不断保证自己会按照小美说的去做。这样小美总算是长叹一口气“记住你我的假名,这里没有人会在乎你真的是谁,这里有的就是发泄,还有发泄。”
一进到房间里,悠悠就被震耳欲聋的摇滚朋克声,震的有些头皮发麻。然后就是看到有四五个长发及腰的女子,在中心的一个圆形舞台上,拼命的摇晃这自己的头,将头发漫无目的狂甩,渐渐的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她们的行列当中。这种看似癫狂的发泄方式,让悠悠觉得既好奇,又有些刺激。她想要问小美,但是小美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不要看什么都好像很新鲜的样子,这样会被人当作是一个雏,会被人赶走的。这里有的只有行内人!”
这算是小美给悠悠的第一个善意的警告。
“我们去那边拿点酒吧,记住这里的酒是可以随意取的。要喝就可以自己来拿,不要接受陌生人递给你的任何饮品。否则明天你会在你完全不认识的地方醒来……。”
这算是小美给悠悠的第二个警告。
“最后,如果觉得自己有危险的话,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小美将嘉士伯递到悠悠的手上,之后就摆手离开了。这算是小美给悠悠的第三个,也是最有用的忠告了。
这就剩下悠悠一个人了,悠悠拿着自己的酒,在整个场子里漫步,每一处都是新鲜的感觉,这里有人在玩叠罗汉,有人在掷飞镖。更有人在闲聊。不过更多的应该和悠悠一样,是来买醉的,只是他们醉的比悠悠要快太多了。
“我看你一直在闲逛,难道没有一处是让你觉得有兴趣和想要停下来的吗?”
说话的是一个和悠悠一样不入流的人,说他是不入流,是因为他的穿戴,应该说更像是一个职场的白领。正经的三件套西服。让他在这样全是朋克和异类的人群当中,反倒是更加像一个异类。
“你是在说我吗?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也是一样,不过你这样搭讪的方式,可不一定是会成功的。”
悠悠淡淡说道,其实她早就料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因为在这个场合里男人和女人搭讪,女人和男人搭讪,甚至其他都是随时都在发生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和自己搭讪的居然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这样的一个异类,不合群的人。
“怎么?我难道不成功吗?可是你可是我觉得最可能成功的一个,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不是吗?都是不适合这里的人。”
来人说话有些戏谑的成分,不过倒也是相当的诚恳。
“好吧,你成功了,我是路悠悠,你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悠悠居然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讨厌,可能是因为他正经的不能再正经的穿戴,还有就是端正的五官和气质谈吐。
“这里的人都是用假名的,你知道我叫什么和不知道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到那边去吧,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来人笑着给悠悠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长条方桌,有几个端着红酒的人正在那里品酒闲话,看上起要比其他人显得层级高和优雅许多。
悠悠没有拒绝,微笑的跟着走了过去。
“介绍一个新朋友,这是路悠悠。”西装男,用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将悠悠介绍给所有人。
“黄老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穿成这个样子,你这样会被当做一个雏,被赶出去的。”
一个一头银发带着金色眼镜框的人,看上去像是这西装男的朋友,张口就是有善意的忠告。
“赶走我?怎么可能呢?这里一半以上的人都认识我,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赶走呢?悠悠不要理他,他就是喜欢说教。你说对吧白头翁?”
原来西装男在这里的“代号”叫做黄老邪,这颇有一些金庸武侠的风范,当然也说明这个人的言行与众不同,独树一帜,就像他现在在这里,穿着正式的西装三件套一样。而他对白头翁的忠告,自然也是一样的不屑一顾。
“是啊,一个魔都最出色的艺术品经理人,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需要靠他养活的,谁不是想要极力的巴结他,怎么会有人想要把他赶出去呢?倒是你白头翁,你的画稿又拖了。你能不能在该干正经事的时候,多干一点正经事。在该放纵的时候,不要这样的假正经呢?”
说话的是一个酥胸半露的摩登女郎,这女子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出诱人的荷尔蒙味道,就算是像悠悠都这样的女子,都忍住要被她吸引,要说吸引力,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如果是真的拥有它,可以是完全不分性别的。
“寡妇,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怎么你觉得这里有认识正经的吗?我觉得白头翁就是在开一个玩笑,你真就没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还有画稿的事情,就是灵感的事情,如果不是没有灵感谁又会来这里呢?”
原来这么有吸引力的人,居然是一个寡妇。这真是是太有意思了。悠悠突然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有趣,心中的不快也顿时如同烟消云散了一般。
“好了,你们有完没完,我是介绍朋友给大家认识的,这是悠悠,悠悠你是做什么的呢?”
比较其他人,黄老邪显然对悠悠更加恶有兴趣。
“我吗?其实说来惭愧我是一个画儿童插话的。只是最近心里有了些烦心的事情,所以才叫朋友带我来这里的。不过你们不会把我当作是一个雏给赶走吧?”
因为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可爱,所以悠悠也就没有隐瞒自己是一个雏的事实。当然她并没有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讲出来,她说的还是路悠悠的故事。
“不会,怎么会呢?你可是黄老邪的朋友,有谁敢这么做,他应该第一个不答应吧。这儿童插画应该也算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吧。”
没有想到这寡妇居然是第一个维护悠悠的人,不过看的出来这寡妇其实是看在黄老邪的面子上才这样做的。
“好了,既然坐下了,那就是朋友,喝酒,喝酒。”
对于是不是雏的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营养,众人赶忙举杯转换话题。
经过简单的交谈悠悠才弄明白,在这个长条桌上的人,都是做油画和画廊的,这可能也是他们感觉要比其他人高档一点的主要原因。当然这些人的核心还是黄老邪,因为油画可是一个需要强大资本支撑的行当。
“我最近认识一个女人,她很爱我,也愿意和我在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要和我结婚。真不知道这女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一个婚姻,一个稳定的家庭不是她们渴望的吗?”
百头翁好像是很苦恼的样子,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给众人听。
“呸,陆小凤,不要当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好像你是多么想要娶人家一样,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想要始乱终弃了?什么那个女人不想要嫁给你,你这样的一个人能给人家安全感吗?一个不能给对方安全感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嫁给你呢?那女子如果真的要嫁给你,你会同意吗?我知道你的那些花招,你就是想要对方离开,还是要让她自己提出来。这样你既不用负责,同样的不用担上一个负心汉的罪名。”
寡妇一点情面也没有给白头翁留,当时就厉声批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