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安知道这消息,却紧锣密鼓安排起来,知道她要去祭扫,李夫人过来千叮咛万嘱托,让她留意路上人身安全,跟着偷偷的送过来二十两银子,她再三的推诿,李夫人道:“自古,长者赐,不可辞,你拿着就好,毕竟有备无患。”
“谢谢夫人。”沈乔安感激的热泪盈眶,送李夫人去后,季巧慧笑意盈盈的也到了,同样的,送了盘缠,有十两银子,“知道你要到幽谷县去,我也添砖加瓦,送你点儿银子,老爷毕竟是粗枝大叶之人,你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却自己去采买。”
听到这里,沈乔安喜不自胜。
距离去幽谷县祭扫,时间一点一点的迫近,她故而是归心似箭,但在学堂上,依旧有条不紊,循序渐进的学习新知识。
她原是闻一知十的女子,更兼重生了一次,很多知识点,不过是大概一看就全然都会了,这让自命不凡的季清流很是受伤。
玉莺与玉燕看到小姐这样厉害,早已经刮目相看,至于那季清柳,她时常刁难她,但是沈乔安呢,总能轻而易举的避祸。
“小姐,准备这样多的东西啊?”眼看着要到幽谷县去了,玉莺将沈乔安让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已经一大堆,沈乔安点点头,但似乎也觉得多了点儿。
“这些,这些可以不要。”沈乔安拿出来两件日用品,丢在边上,摇晃一下钱袋,沉甸甸的。
知道她要到幽谷县扫墓去了,李夫人好心好意过来送了银两,季巧慧送了银两,老爷也送了银两,连那顾氏也不十分情愿的送了。
这么一来,就有了四百两银子,不算多,但除过一路上的开销差旅费,还剩余不少呢,她似乎是思忖什么,良久后,清明一笑。
“玉莺,你附耳过来,如此如此……”她凑近玉莺,说了两句什么,玉莺点点头,出去了。
寓言从外面进来,兴冲冲的给沈乔安行礼——“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等玉莺回来就走吗?”
沈乔安点了点头。
不许久,玉莺带着银票回来了,拍着肚子一笑,“这样也好,银子沉甸甸的,现在却好多了。”一行说,一行将银票掏出来给沈乔安,乔安一笑,推了回去。
“你且拿着就好,这一路上,你听我差遣,主要安排我们的开支,乃至一路上和人交涉等等。”玉莺心思比较活络,又是会说话,她因此安排了这个差事给玉莺。
二来,玉莺是过过苦日子的,知道开源节流,因此,做个女账房先生,那是没有问题。
至于玉燕,她是个心思比较缜密的女孩,安排事情也井井有条,且能吃苦耐劳,因此,不等玉燕问,沈乔安就道:“这一路上,出门去,后勤上的事情都在你身上。”
“哦,好的,小姐,您放心好了,有奴婢在,什么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呢。”玉燕开怀的笑着。
这边,临行前,沈乔安去面辞季桓,季桓看向沈乔安,打心眼里喜欢,又是叮咛了不少在路上应该注意的安全防范等问题,沈乔安一一牢记在心。
等沈乔安从上院下来,却遇到了季淮舟,季淮舟搔搔头皮,拉沈乔安的手,准备说会儿话。
沈乔安略微抗拒了下,季淮舟急忙从拉手,换做了拉衣袖,两人进入花厅,在这花厅里,季淮舟从衣袖中拿出来五百两的银票,硬生生塞在了沈乔安手中。
“这里到幽谷县,远了去了,你一路上再怎么节约,到底手头宽绰是好的。”沈乔安听到这里,谦让道:“大娘与爹爹已经给了,这些,我可不能要。”
前世的记忆已经全面的复苏,沈乔安也知道,季淮舟是对自己有别样情感的,她是多么想要将这“别样”的情感,早早的扼杀了啊。
因此,连连皱眉。
季淮舟是耿直之人,看到沈乔安这般的推诿,似乎微微愠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乔安,我……我就是想要对你好,你……你……”
沈乔安看到这里,却拿着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了,踧踖不安,怕季淮舟道:“你听说幽谷县的陶瓷不错,你要还有闲钱,给我带回来点儿器皿玩物不是好?”
沈乔安还能怎么样?只能点点头,福一福,“多谢大哥了,乔安一定为大哥精挑细选一些瓷器回来。”季淮舟看到沈乔安笑纳了自己的银票,却也开心了。
沈乔安到听风院,玉莺与玉燕两人都笑嘻嘻的,将大包小包已经放在了马车里,沈乔安上了马车,马车风驰电掣去了。
在仪门口,风撩动了顾氏面上的发丝,她回眸,看向季清柳,“这一回,她却是要有去无回了,到跟前可不知道老爷要多么肝肠寸断,不过话说回来……”顾氏责备的看向旁边的季清柳,“你在这方面也多学一学,让老爷开怀,却是头等大事。”
“这个,孩儿会注意。”季清柳裣衽一下,压低了声音,“为娘果真已经安排好了吗?”听到这里,顾氏冷锐一笑,整理了一下鬓角凌乱的发丝,“为娘将一切都准备好了,静候佳音吧。”
两人都笑了。
沈乔安的马车刚刚过了朱雀大道,就减缓了速度,当然了,驭手的速度是根据沈乔安的安排来的,朱雀大街原是最为繁华的地方,马车走的很慢很慢,从朱雀大街出来后,沈乔安握着菱花镜,看自己。
其实,是为了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毕竟,顾氏和季清柳应当不会错过这样好刺杀的契机。
她看了会儿,却没能看到后面出现可疑人物,但未必就代表没有,很有可能,那群人就埋伏在郊外,按照这个速度前行,到郊外就是黄昏,那可是毁尸灭迹最好的地方。
但沈乔安收起镜子的时候,却蓦地看到了一个人……李仲宣,因为距离远,一开头沈乔安还以为看错了,但那玉树临风的男子,可不是李仲宣吗?
李仲宣行色匆匆,似乎在跟踪什么人,她张口结舌了会儿,毕竟还是没有叫他的名字,马车出了朱雀大街,过九嶷大道,再往前走,大概一个时辰,就靠近郊外了。
此刻,沈乔安忽而下令——“在前面停一停。”那驭手一个急刹车,将马车停靠在了路边,“小姐,在这里打尖住店吗?距离这里最近的客栈,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到呢。”
那驭手一边说,一边掏出来旱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沈乔安看向驭手那粗糙的手,以及那熏黄了的牙齿,明白,这驭手是个年迈的好人。
“我们的目的地到了,现下,我给了你银子,你继续往前走,走到你说的那个打尖的客栈去。”
沈乔安语出惊人,不要说驭手了,旁边俩丫头也大惊失色,玉莺皱眉,迷惑不解,最近小姐越发是奇怪了,怎么想起来一出就是一出呢?
“小姐,我们的目的地在幽谷县啊,距离这里还十万八千里呢。”玉莺看了看外面。
沈乔安不做多余解释,从玉莺衣服里掏出来六两银子,交给了驭手,带着两个不情不愿的丫头下了马车。
量丫头面面相觑了会儿,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沈乔安的面上。
沈乔安道:“天快黑了,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到那个可以打尖的客栈去,现在,分头找马车。”沈乔安吩咐完毕,俩丫头急忙各奔东西。
运气真好,一下子就有一辆空马车过来了,玉莺气喘吁吁,将东西搬运到了马车上,沈乔安命令驭手全速前进,不一会儿,就临近了之前那一辆马车。
忽而,变故斗生,从山林里越出几个彪形大汉,一脚将驭手踢飞,道一句“抓了沈乔安这娘们!”呼啸一声,将空马车给拖走了。
一切发生的这么快,眨眼之间,马车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玉莺胆战心惊,声音还在颤抖——“小姐,多亏您让奴婢们下来了,不然可怎么样呢?”
“不过身首异处罢了,夜快来了,毁尸灭迹是最好的,帝京里,每一年的无头公案都那样多,谁会在乎这个?”沈乔安一笑,玉莺却提心吊胆,期期艾艾的问道::“小姐……那……那是……是不是……二夫人安排来的刺客呢?”
沈乔安没有回答,眼神却是如此意味深长。
俩丫头都明白了,玉燕气坏了,“想不到,二夫人居然这样狠毒,准备在路上葬送了我们!”
倒是沈乔安,重生后,还保留有二夫人的记忆,因此,可不相信顾氏给人的刻板印象。
顾氏,看起来始终都和颜悦色的,但却是一个无所不用之人,其手段之暴虐之残酷,大概府上也无出其右了,沈乔安躲过一劫,却也侥幸。
到了那客栈里,沈乔安开了房子,打发了驭手休息去了。
玉莺和玉燕都累坏了,车马劳顿都气喘如牛,玉莺将包袱一个一个送到了客栈里,沈乔安等她们两人忙碌完毕,却将包袱散开,这里头一个小的包袱是沈乔安自己准备的,因此,包袱里头的东西是什么,俩丫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