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从桌面上抚触,灰尘却很厚很厚,想必这里的主人,已经迁居很久了,再不然就……
他警觉的转动一下清眸,在洞穴里找寻他们的尸体,但奇怪的是,洞穴里什么都没有,而很显然,这两人是匆匆忙忙就离开的,甚至于还有一些东西没哟偶带走。
至于沈乔安,她醉了,陶醉了,她从来没有到这样美丽的洞穴里来过,面对这洞穴里一切的风景,一切美不胜收的东西,她迷恋极了,好像,这一切的布置都是自己喜欢的一样。
沈乔安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坐在这里,凝眸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猴子也好奇的很,到处找。
忽而,猴子搬运了个盒子过来,和盒子打开了,嘭的一声,有什么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因为是在洞穴里,那声音格外的响亮。
一开始,她还以为这仅仅是一把匕首呢,但被那物体的光芒吸引,凑近了一看,那却并非是什么匕首,而是一面铜镜,这洞穴里凉爽干燥,铜镜还熠熠生辉呢,她好奇的捡起来,沉甸甸的铜镜托举在掌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啊,这!”
沈乔安难以置信的看向铜镜,他听到沈乔安这讶然的声音,凑近了沈乔安,这么一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怎么和你的铜镜一模一样呢?”
“我也好奇。”沈乔安找了找,从衣袖中拿出来自己的铜镜,这两个铜镜都是破缺的,造型一模一样,她的心狂跳,似乎有什么秘密,从魔盒里逐渐的放了出来。
恐惧到无以复加,手颤抖着将两镜组合起来,然后,铜镜破缺的地方就合二为一了,看到这里,连李仲宣都啧啧称奇,起身了。
“仲宣哥哥,这铜镜可以合二为一啊,真是奇怪。”她一边说,一边凑近了晶石看,晶石那柔和的光芒之下,依稀仿佛能看到铜镜上似乎有什么字体,他捡起来一块小石头,轻轻的一刮擦,上面出来了纹路。
“佳偶天成?”李仲宣发现,原来沈乔安的铜镜上,之前那以为是花纹的痕迹,其实是几个字,因为另一边的偏旁部首比较多,因此,这一边的字儿,残缺了不少,就不能看出来是字体了。
看到这里,沈乔安惊骇的合不拢嘴巴。
“真是奇怪,奇怪好生奇怪啊。”她已经觉察到了,这洞穴,或者是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一把钥匙,她惶急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看之下,发现是一些纺织品,那些纺织品大概也是年深日久了,手指轻轻一触碰,就碎裂了。
但那纺织品上,依稀仿佛有字迹,李仲宣捡起来一大堆的晶石放在了他的面前,沈乔安握着那脆弱的纺织品,认真的研读起来,“吾妻霜儿,与吾共结连理……”有很多字迹已经斑驳了,并不能辨认出来。
依稀仿佛能看到点儿,她算是连猜带蒙了,诵读到这里,将之给了李仲宣,李仲宣看了看,又是帮助辨认出来了几个字,道:“这是一个两个有情人,或者就是这洞穴主人之前留存下来的一份婚约啊。”
尽管,沈乔安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婚约是怎么样的,但读到了这里,一切却也都明白了,她含着泪点点头。“我娘亲就叫霜华啊,你说这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这只怕不仅仅是巧合,而是……”他说到这里,赫然在破旧的纺织品上,发现了用朱砂写的一个名字,当即如遭雷击。
“什么?”她看到他这模样,用力摇撼一下他的手,“仲宣哥哥,你说啊。”
“你从来不知道你爹爹是何人?”他问,将那纺织品送到了沈乔安面前,关于身世之谜,沈乔安已经明察暗访了多年了,最为熟悉事情的是家老来福,来福只是告诉她,她的娘亲是一个才女,多愁善感的很。
他的爹爹是个大英雄,但究竟爹爹是什么名字,家老来福从来就不知道,只听沈霜华多年前,叫他为“豫哥”,其余的一概不知。
沈霜华怀孕后,那男子忽而就消失了,行色匆匆的模样,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娘亲送别了爹爹,十里长亭折柳相赠,他满以为,过不了很久爹爹就会回来的。
但两个月匆匆过去了,这两个月里,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多么想要将这好孝心告诉他啊,但是她试图去联系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联系到。
他悲凉的想,或者,一年呢?一年的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但一年急匆匆流水一般的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还是没有哦放弃,一边让家丁到外面去打听老爷的消息,一边胡思乱想,走访的事情陆陆续续进行了一年,这一年里,她安排出去的人找遍了千山万水五湖四海。
好在,他离开之前,留下来不少的银子,这些银子,让她摇身一变成了本地的望族,而当年的来福,还是一个年轻人,来福很会体贴但当家主母的心,因此,帮助他找了很多很多地方。
但可惜,一切都是无功而返。
面对这劳而无功的败局,来福一筹莫展,开始思量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夫人算了,终于有一天,来福将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怕是老爷再也不能回来了,夫人,您就收收心,找一个好人家,您……您嫁了算了,我也知道,这样说,毕竟对您不是个事儿了,但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了,我们这家大业大的,将来可怎么样呢?”
听来福说到这里,沈夫人一把扣住了来福的脉息,他从来不敢想象,让相思给折磨的瘦骨嶙峋的夫人,居然是如此的力大无穷。
夫人的手,死死的卡在了来福的手腕上,来福震惊的看向沈夫人,沈夫人泪目,声音却颤抖的厉害,“来福,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这多年来,你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对吗?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啊?”
“老爷是已经凶多吉少了吗?快说,快说啊。”沈夫人凝眸,逼视来福,其实,老管家哪里能盘查到关于老爷的线索呢。
但他想,已经很多年了,他都没有回来,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让老爷再也不能回来了。
来福叹口气,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夫人,夫人一听,哭的比之前还厉害了,从那一次后,夫人虽然口口声声在说,找老爷,找老爷,但却再也没有了实际行动。
之前,她是那样有干劲儿的人,能凭借女儿之身将府上的一切事情都料理的有条不紊,但现如今呢,那些各类的事情,都消失了,都不用去料理了,她开始蓬头垢面了。
之前,那丰容靓饰的女子,已经不存在了,沈乔安记得,她四岁以后,娘亲彻底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大多数时候都在自怨自艾。
有一次,娘亲惊讶的抓住了沈乔安的手,端详了沈乔安许久许久,终于,欢喜的笑了,“乔安,你……你的眉眼和你爹爹简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啊。”
她没有见过爹爹,但却见到了一个疯魔了的娘亲。后来,娘亲的病情急转直下,在沈乔安六岁的那一年,娘亲卧病在床,已经开始咯血了。
沈乔安吓坏了,众人也都吓坏了,围在她的床边,等待夫人交代后事,沈夫人却没有一丝丝的伤感,甚至于,她眼睛里恢复了之前那精美而睿智的光芒。
她面对这突然到来的死亡,居然是开心的,她含着点儿清泪,用力的拉着他的手,“乔安,娘终于要和爹爹见面了,你们哭什么呢,乔安,莫要如此这般,娘这多年来,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但……”
“但娘作为一个母亲。”沈夫人少见的柔情,轻轻的抱住了沈乔安,“在娘生命的最后关头里,娘是想要拥抱拥抱你的,娘没能好好的照料你,在九泉之下,你爹爹一定会责备娘的,娘对不起你啊。”
沈乔安哭了,已经不能听明白娘亲还语无伦次的说了什么,她哭的那样伤心,过了许久许久后,沈乔安吞下去泪水,忍着悲伤,看向沈夫人。
“娘对不起你,娘会给你爹爹解释的,将来,娘见到你爹爹后,就说给你爹爹听,乔安,娘去了,莫要为娘伤心,娘找你爹爹去了,娘已经将你托付给了……”
显然,沈夫人还有后事需要交代,但一切进行到这里,却无以为继了,她的手,好像秋天的黄叶一般缓慢的降落离开下来,沈乔安知道娘死了,放声大哭,旁边的来福看到沈乔安奋不顾身的扑入了娘亲的怀抱里,忍着悲心的泪水,让人将乔安给拖走了。
从那以后,沈乔安对之前的一切就更加是不明白了,他让季桓给收养了,关于爹爹的一切一切,沈乔安无从得知。
知道这事情最多的是家老来福,然而来福也年迈了,对那些星星点点的往事,似乎都忘却了。
沈乔安的线索,中断了,但根据来福之前的口述以及之前的部分调查,沈乔安发很多个疑点。
爹爹是仓促离开了娘亲的,为什么要离开,离开后爹爹去了哪里呢?娘亲去找爹爹,什么地方都找过了,那么,是爹爹在隐蔽自己的行踪,不情愿让娘亲知道吗?不对啊,按理说,这样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巴不得能早早的见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