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是我,我带你在前面去走一走。”他笑着伸手,乔安将手给了他,两人笑着闹着,但此刻,李仲宣却好端端的消失了,在沈乔安面前的,已经是一条裂谷。
乔安冷汗淋漓,口中叫着“仲宣哥哥”却逐渐的苏醒了过来。
而此刻,顾氏和季清柳已悄然无息进入了屋子,沈乔安在梦魇里,能听到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她感觉到了危险,她甚至于全身心都戒备了起来,但想要移动一下,却都不能。
乔安难过极了,痛苦极了,顾氏带着季清柳进来后,急忙关门闭户,指了指云榻上奄奄一息的沈乔安,季清柳靠近了沈乔安,看了一眼后,伸手在沈乔安鼻梁之下试探了一下。
“娘亲,还……还活着呢,我们应该……应该怎么办呢?”顾氏盯着季清柳看,不满道:“那自然是活得好好的,谁知道是中暑了还是什么病,最近听说她都没好好吃东西,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夫人上前去,阴冷的笑着,“我们的机会来了,柳儿,快快动手啊。”夫人暗示的笑着,看向季清柳,季清柳的手指颤抖的厉害,连呼吸都抖索了起来。
她并不敢下手,“娘亲,这……我……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夫人一面说,一面看了看周边,左顾右盼了下,忽而将旁边桌上用来破橙子的匕首拿了出来,那匕首倒明亮的很慢,冷飕飕如同秋水一般。
顾氏从崩角拔下来一根发丝,轻轻的吹了一下,那发丝折断了,轻柔的飘摇,消失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顾氏特别冷静,反常的冷静,仿佛已经做过了一百万次谋财害命的勾当,此刻,将匕首给了女儿,叮咛道:“时间不很多,你还发愣呢,快!下手!快啊!”
季清柳攥着匕首,盯着沈乔安看了半晌,眸色一黯,“沈乔安,抱歉了,你在黄泉路上,可莫要怪我了。”
此时此刻,夫人刚刚从报恩寺出来,老和尚送夫人出门后,双手合十,“夫人,现如今,令爱要出嫁了,又是地地道道的如意郎君,您也达观点儿,莫要愁眉苦脸。”
“大师果真是妙人,如何就能看出本夫人有心事呢?”
“夫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夫人和老和尚聊天去了,老和尚还送了夫人一些茶叶,夫人双手合十也接纳了,这么一来,季巧慧就看的无聊了,拉扯了一下季淮舟到大榕树下面聊天去了。
“你看看娘,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模样儿,和大师父简直一模一样了,娘也要看破红尘了。”季巧慧笑。
“二姐,娘还给你求了个平安福呢。”明月笑嘻嘻将一个平安福拿出来,季巧慧握住了,看了看后,道:“娘也真的是,为何不给李诞也求一个呢,要是李诞也有一个,就更好了。”
“我这里有呢。”季淮舟一面说,一面将一个黄色的护身符小心翼翼的给了季巧慧,季巧慧一看,发现季淮舟手中还有两个,却纳闷的很。
“你还有一个是给谁的呢?”
“我……给……乔安的。”大哥向来是不会扯谎的,一说谎就面红耳赤,此刻这么一说,季巧慧却叹口气。
“大哥,您总心心念念在她身上,我已经告诉您多少次了,要您莫要这样,您就是不听。”
“我欢喜着她。”大哥看向庄严的佛堂,“她也会欢喜我的。”
“她欢喜你个大头鬼!”季巧慧气坏了,拉着明月找娘亲去了,大夫人刚刚从山门出来,却感觉心口疼了一下。
“娘,您没事吧?”季巧慧连忙去搀扶,季淮舟让人停下马车,夫人稍事休整后,却感觉好多了,马车朝着外面去了。
长街上,许多官兵来来去去,一个个都恶狠狠的,好像在查找什么人一般,马车刚刚到永定门,一官兵就骂骂咧咧靠近了他们的马车。
季淮舟虽然是个憨厚之人,但最不喜欢这些个仗势欺人的官兵,看到那几个人过来,连理睬都不理睬。
那官兵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季淮舟,知这是个非富即贵之人,急忙虾着过来给季淮舟行礼。
季淮舟看到官兵这前倨后恭的模样,不禁一笑,“你这样才好,我才会打赏你们,不过现下我问你们,”季淮舟指了指远处,“朝廷走了什么要犯不成,这样的戒备森严吗?”
“朝廷倒是没有走要犯,实不相瞒公子爷,永顺长公主的小郡主昨日走丢了,皇上责令李仲宣带着末将等找呢,现下的花红已经提了六次了,。谁要能找到,甚至于能透露点儿线索,就给五万两黄金。”
“多少!?”后面马车里的季巧慧和明月都惊骇了,掀开车帘问。
“哟,小姐们也在呢,是五万两的花红呢,这是货真价实的狗头金呢。”那人一面说,一面垂涎欲滴的回想,五万两黄金,可以买下来一整条街道了。
明月天真无邪,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
旁边季巧慧嘲谑一笑,回目看向夫人,“娘,您还说我们是金枝玉叶呢,现下看起来,真正的金枝玉叶可不是我们,而是人家呢。”
轿厢里夫人唯恐季巧慧这样说话,会祸从口出,急忙喝令了一声,季巧慧捂住了嘴巴,这人却靠近了马车,敲了一下,“得罪了夫人与小姐,现如今,只要是进城出城可都要看个明白呢,我也是无可奈何,还请夫人配合。”
那人掀开车帘看了看里头,握着一张纸对照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四可疑对象,点了点头,“抱歉了几位,现如今却可以离开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去了,上路后,大夫人不免教训两句季巧慧和明月,“朝廷里的事情,也是你们能置喙的,要一句话说不好,兵连祸结下来,可如何是好呢,如今一年小两年大的,可见是白白读书了。”
季巧慧和明月委屈极了,但却也知道,娘亲的话,那是一个不会有什么道理的。
陈怀逸昨晚挨骂了,心头难过的很,他是那样委屈,想要找个人倾诉,但找来找去,除李仲宣外,似乎没有一个人能聊一聊。
但到李仲宣府上,却发现府上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李大人气气急败坏,砸坏了不少的东西。
“孽障,孽障!逆子,逆子啊,总不要我省省心,现如今,好好的拐骗人家小郡主做什么,那小郡主天真无邪,可爱的紧,又是永顺长公主的心头宝,三天之类要是找不到,可如何是好呢?”
老爷暴跳如雷,驱策了一群人去找,但李仲宣的娘亲,却没有感觉到什么。
“我的老爷,女孩哪里是说诱拐就能诱拐的呢,要是没有郎情妾意,想要带走谁都不容易,再讲,这小郡主原是个千伶百俐的,谁知道是不是在捉迷藏呢。”
夫人看到老爷额角青筋暴凸,却见怪不怪,“他们的女儿是人,长公主的女儿是金枝玉叶,我们的仲宣就不是宝贝了?老爷,您莫要着急,即便是找不到又能怎么样呢?老爷您是一品官,您怕什么呢?”
“哎呦!”老爷简直要气死了,伸手在心口顺一顺,“平日里,要不是你这样,他也不会这般的无法无天啊,我要被你们给弄疯了。”
夫人越是看到老爷暴跳如雷,越是不以为然,“老爷,您让阖府人都倾巢而动去找人家小郡主去了,我这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要吃荔枝呢,要不然您给妾身剥果皮?”
夫人一面说,一面将一盘荔枝送到了老爷面前,李仲宣的爹爹在前朝为官,这多少年来都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能不靠近皇亲国戚就不靠近,而皇亲国戚的亲眷,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的。
至于夫人,他看到老爷这焦躁的模样,原是想要和老爷心平气静的聊一聊,或者老爷就气儿消了。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哪里知道事情这样严重啊,老爷看到夫人将荔枝送了过来,暴跳如雷,用力的握着荔枝,将荔枝丢在夫人身上。
“还吃荔枝呢,去你的荔枝,去你娘的荔枝,去你姑奶奶的荔枝。”夫人给抢白,顿时痛哭流涕大放悲声。
陈怀逸看到李仲宣家里也是一地鸡毛,才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急忙过去劝两句夫人,夫人借题发挥,一边将荔枝丢起来,一边大哭。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啊。”
“啊!”老爷狂叫一声,范进中举一般朝着外面去了。
距离限期还有两天第一个夜晚风平浪静的过去了,人是没能找到,李仲宣灰心丧气的回来,帝京里,发动的武侯比之前还要多了,人们已经到十里八乡都去找了。
早上的花红还是五万两黄金,到晚上却已经是十万两黄金了,赏格一提升起来,不要说官兵了,连坊间的人什么都不做了,都准备好生找一找郭景宁呢。
但饶是如此,那郭景宁却凭空里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一般,的确是匪夷所思。
李仲宣压力很大,加上走失的一天,加上寻找的每一天,那郭景宁已经两天不见踪影了,究竟在哪里,还是未定之天呢。
他只能扩大搜查的范围,但孰料,刚刚从府上出来就看到外面墙角处几个穿着羽林卫玄甲的人,那几个玄甲卫靠近了他,其中一个老大狰狞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