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御天眼神冰冷道:“梅芷菁,你身为玄灵教霜魄堂堂主,竟置教规于不顾,做出私奔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当真令本座失望至极。”
梅芷菁身子一颤,眼中满是愧疚之色,她咬了咬嘴唇,缓缓松开了何岱伦的手,莲步轻移,朝着上官御天走了几步,双腿一弯,“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她深深地伏下身子,将额头触碰到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随后便是一连串重重的磕头声,“砰砰砰”,声音在这寂静的星落谷口回荡着,令人心头一紧。
“你这是何意?”上官御天眉头微皱,睥睨着跪在地上的梅芷菁,语气中有着一丝不解。
“想当年,芷菁身负重伤,流落江湖,若不是教主您心怀慈悲,收留我在这玄灵教中,还赐予我霜魄堂堂主之位,芷菁怕是早已魂归黄泉,哪还有机会在这世间苟活,更别说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了。”梅芷菁抬起头,额头上已满是尘土,隐隐还有丝丝血迹渗出,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显得狼狈又哀伤,可她的眼神中却是无比地决然,“教主的大恩大德,芷菁没齿难忘,可情之一字,实在是难以自控,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我与师兄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来,即便被我深埋心底,却也从未消散。”
她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哀求,望向上官御天:“教主,芷菁知道教规不可违,也知晓今日此举让您为难了,可芷菁斗胆恳请您,成全我们这一回吧。”说罢,她又重重地磕下头去。
这时,段千山凛然道:“梅堂主,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皆是些道貌岸然之徒,段某猜测,他深夜与你幽会,便是料定了你的性子,定会被往昔旧情所牵绊,想要利用你的这份感情,谋取些什么。”
“是啊,梅堂主,你要三思啊,你想想,你入我们玄灵数十载,他从未来找过你,为何会在此时突然出现?这其中必有猫腻。”姜峰也出言劝道。
梅芷菁神色一怔,转眼望向何岱伦,只见何岱伦冷哼一声,一脸不屑地反驳道:“你们这些魔道中人,向来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菁儿之间的感情纯粹至极,哪有你们说的那般不堪,我今夜前来,不过是想带她脱离这是非之地,远离你们这些满是算计的人罢了。”
上官御天冷笑连连,道:“何掌门,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当年你对梅芷菁那般绝情,让她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却又在此大言不惭地谈什么纯粹感情,说要带她脱离是非之地,你当众人皆是傻子不成?”
“上官御天!”何岱伦大喝一声,眼中血红,“菁儿她本就是玄天宗的人!”
上官御天脸色一沉,冷冷道:“哼,何岱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虽然我不知你此举意欲何为,但肯定不是如你说的那般冠冕堂皇。若你对她仍有未尽之情,早该来找她,何至于等到今日?”
何岱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朗声道:“上官御天,过往种种,实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当年我虽与菁儿分离,但心中对她的牵挂从未停止,只是宗内局势复杂,我若带她回去,稍有不慎,便会累她性命不保,思来想去,觉着还是玄灵教安全些,故而才强忍着思念,没有来找她。”
梅芷菁眼中满是感动,她站起身来,走到何岱伦身旁,紧紧握住他的手,此举不言而喻,代表着她无论如何都会与他站在一起的决心。
何岱伦转头看向她,目光变得温柔坚定,随后又看向上官御天,继续说道:“如今,局势已不同往昔,我有能力护她周全,也绝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今日,我定要带她离开,任凭你玄灵教高手如云,我也要一战到底!”说罢,他暗中运气,做好了应对一场恶战的准备。
五堂堂主见状,便要上前阻拦,却被上官御天抬手制止了。上官御天看着梅芷菁那坚定的模样,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无奈,他深知感情之事最难强求,如今梅芷菁去意已决,即便强行留下她的人,怕也留不住她的心。
他微微一叹,道:“罢了,梅芷菁,今日我便放你离去,只望你日后莫要后悔今日的决定,他日我们若兵戎相见,可休怪我不念旧情。”
梅芷菁泪光盈盈,又是深深一拜。“多谢教主成全,芷菁感激不尽,定不会忘了教主今日之恩,若真有那一日,芷菁也定当全力以赴,但求无愧于心。”
何岱伦对着上官御天抱拳行了一礼,神色中虽仍带着几分戒备,却也多了一丝感激:“上官教主宽宏大量,何某铭记于心,今日别过,后会有期。”说罢,他拉起梅芷菁的手,转身便离开。
上官御天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头微微一偏,道:“我总觉得这姓何的带走梅堂主绝不是出于纯粹的感情,肯定另有目的,凌堂主,你暗中跟上去,看看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有何打算,但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教主!”凌风领命,当即叫上老妖怪,悄悄跟了上去。
梅芷菁跟着何岱伦奔行数十里,等到力竭之时,这才停下脚步,微微喘着粗气。她抬眸望向何岱伦,眼中满是喜悦与深情,轻声问道:“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回玄天宗吗?派中长老还会接纳我吗?”她说到最后,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忐忑与不安。
何岱伦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菁儿,别怕,有我在,没有什么地方我们不能去。玄天宗自然是要回的,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安全隐秘,我们可以暂时避避风头,同时我也得做一些准备,应对派中那一群老顽固。”
梅芷菁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愿意。”
两人稍作休息,继续前行。何岱伦带着梅芷菁来到了一处山谷,只见谷中繁花似锦,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溪边有一座雅致的木屋,周围还开垦出了几块菜地,看起来宁静祥和。梅芷菁眼中满是惊喜,她拉着何岱伦的手,欢喜道:“师兄,这深山荒林,怎会有这样一处恬静雅致之地?”
何岱伦平静道:“多年来,每到春暖花开之时,我都会到此地住上几天。一开始,我本只是想来寻你,可到了星落谷之外,我却不敢再往前了,我怕当时的我,护不住你,反而给你招来灾祸,便只能在这里暂作停留,就想着离你近一些,这样我心里也能稍微好受些,久而久之,也就把这儿打理成了这般模样。”
梅芷菁听着他的话,眼眶泛红,感动不已,紧紧依偎在他身旁,柔声道:“师兄,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我,其实,这些年我虽身在玄灵教,可心里也始终放不下你,总盼着有朝一日能与你重逢,就像现在这样,触摸着你的脸,感受着你胸膛的温度,听着你的声音,我便觉得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往后的日子,不管遇到什么风雨,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何岱伦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宠溺地笑道:“傻丫头,咱们历经这么多波折才走到一起,往后自然是要长相厮守的。”
他们进入木屋,梅芷菁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布置,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却也一应俱全,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她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望着何岱伦忙碌的身影,眼中满是憧憬。
只见何岱伦在一只小炉上煮好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给她,脸上依旧带着那宠溺的笑容,温柔说道:“菁儿,奔波了这许久,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梅芷菁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又一脸笑意地望着他,道:“师兄,你这手艺是越发精湛了,这茶香气扑鼻,入口回甘,比我在玄灵教喝过的任何茶都要好喝。”
何岱伦嘴角上扬,眼中光芒一闪,道:“你喜欢就好!”说罢,他神情一肃,突然走近问道:“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梅芷菁此时开心得就像一个小女孩,摇荡着双腿。
“师父当年要在你我二人之间选择一人传授衣钵,你主动放弃与我争这掌门之位,可师父他老人家始终不曾把《紫炎玄天功》最高层关键口诀传授于我,是否他早就将那口诀单独传给你了?”何岱伦目光紧紧盯着梅芷菁。
梅芷菁看着他紧紧射来的目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陡生——她早该想到的!幸福怎会来得如此突兀。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心痛,道:“原来你千方百计带我走,竟是为此吗?”
何岱伦也闭上了眼,沉默了一瞬,再睁眼时,眼中已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只剩下冷漠与决然,他抓住梅芷菁的双肩,急切说道:“菁儿,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那《紫炎玄天功》的最高层口诀对我而言至关重要,我眼下这功法已练至最高层,但若想突破,就差那关键的口诀了。我这些年四处探寻无果,想着师父当年对你的偏爱,便猜测那口诀或许传给了你。”
梅芷菁双目含愤,挣开何岱伦的双手,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绝望,大声说道:“何岱伦,我果然不该信你,你这个人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根本毫无人性可言,呃……”她话还未说完,只觉心口一阵绞痛,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旁边的茶杯,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她手指着茶杯,声音颤抖地说道:“何岱伦,你……你竟然在茶里下毒!你好狠的心啊!”
何岱伦眼神微微一缩,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冷漠决然的模样,冷哼一声道:“哼,梅芷菁,若你乖乖把口诀交出来,又何至于此呢?我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你实在是太固执了,为了那口诀,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梅芷菁捂着心口,感觉那剧痛正一点点侵蚀着自己的生机,她悲愤交加,眼中满是恨意,道:“何岱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快说,口诀是什么?你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再迟片刻,神仙都救不了你!”何岱伦喝道。
“啊——”梅芷菁拼尽全身力气,朝着何岱伦冲了过去,一爪伸向他脖颈,她嘶吼道,“你这畜生,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