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孟婆每次收这般大小的夜明珠,她那万年不变的脸上,总会多出一丝笑意,而我也喜欢那抹笑意……
千年在我和她眼中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冥界的一年便只是人间的一天,狐族的一日却又是民间的一月余。
而我的三千年,又是人间的三万年有余。
那日我饮完汤后,又起身去往三生石旁……
“映月姑娘,这一世便是他百世的的第九十九世。他马上就会完成这百世的情劫了……”孟婆今日话突然多了起,竟与我说到了这事。
平素她并不多言,但待我甚好,我还能回回都讨得那孟婆汤喝,还能闲庭慢步在这黄沙漫天的黄泉路上。她从不像待其他生魂,来了即赶出这八百里黄泉路。
她这突然的话,让我有些摸不透,但也淡淡答到了:“好,这么快就百世历完了……”
“哪快啊,这人世都已三万六千年有余了,这修仙都早已飞升成仙了……”
“是吗?”我不知道这竟有三万六千年有余,我还是未将他遗忘。
“是啊!映月,这一世你难道依如以往只是守着这三生石旁吗?”孟婆突然问道。
我抬眸望着孟婆一笑,转身化作了狐形,然后爬在三生石旁。
孟婆见此摇了援了头“你真的甘心吗,若这一世完了,你们真的缘尽了,就如那漫沙株华一样……”
花开叶落永不相见吗?永不相见……
我抬头扇了扇耳朵,迷缝着眼,望着这八百里绵绵不绝的黄沙和那些算是我亲手所植的漫沙植华。
甘心吗,甘心吗?
我不甘,若甘心,这三千年我千又何必每每历尽千辛寻来夜明珠换一碗孟婆汤,更何况冥界一年,人间一日,人间一月,狐界亦不过一日,这样算来,我到是轮回有了来这黄泉路的能力,日日来此……
三千年啊,每一日我都在寻那夜明珠,每一日都在换那孟婆汤……
好在我托生的好,化作了南幽狐王最疼爱的幺女。
其实这三千年,换孟婆汤是假,我只是想在三生石上看看他……
可又不想面对他,如今百世快完,从此我们将各自安好,我就忘却这生生世世的记忆,做一个独天盛宠的狐族公主,日后倒也继承南幽一块封地,然后了了余生。
只是为何如此心痛,孟婆的话更像我的自问……
越问越乱,我抬头仰天长啸,如同三千年前一样,泪水飚飞……
“不甘,就去见见吧!”孟婆抚摸着我的头说道:“别等百世过后,那求也求不来了!”
“求不来……”我有些痴傻的问道。
那不甘,就去见见吧!就去见见吧!冲击着我的心。
可见了,这三千的苦,的思念不就白受了?
我以狐形逃似的狂奔,卷起一路黄沙一路漫沙株华的叶和花……
呵呵,不知跑了多久我狼狈的匍匐前行,我终化作了人形……
“还是没想通?”身后传来孟婆的声音。
“你怎么跟着我?”我狼狈的问道。
“我没跟着你,我本就这八百里黄沙之主,在这里,我想到那就到那,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孟婆望着天空那惨白的日头说道“我便是这里的神,我在这里活了万万年,看了不少红尘往事,早已'觉得无趣……”
“难道你寂寞了,觉着我这带着这生生世世记忆活了三千的狐妖,愉悦了你……”
“是有那么一点……”眼前那个垂垂老矣的孟婆突然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容貌,俏皮的挽着额前的发丝说道“但你都三千岁了,应该明白,活得太久,能记住的事的很少,能开心的事更少,所以我对你格外的热心。必定你让我格外开心……”
“呵呵……”我冷笑道,却无法反驳。
她跳着我前面,双手甩弄着胸前一小缕发丝,神秘的说:“所以我对你的事格外上心。这漫长的生命太久就黑暗了,你照亮了我,温暖了我,即使很短暂,我也很开心,所以我不想你后悔。”
她的神态让我气结,那话却让我深思。
“你知道吗?你之所以忘不掉,是你不甘心……”她盯着我双眼像看透我的灵魂:“难道你不知道,不甘心就不是放手的时侯。若放手了,纵使再过百世也,再过万世也罢,即使生生世世你都会不甘……”
“我是不甘,那又能怎样……”我也回视她的双眸怒怼道:“难道我要送上门去,让他虐?”
说完我落寞的垂下了头,喃喃低语道:“难道再一此一往情深,然后又让他食我,啃我骨,寢我皮?我不想了,太痛了,三千年了,我总能常梦到那一世的最后一个时辰……”
“所以你逃了,躲过了百世,躲在望川上通过三生石看他的生生世世……”
“这就足够了,足够了……”我伤心欲绝的说道。
孟婆叹了口气说道“再有一世,他的百世将满,你们的百世情劫将完,你们的缘份也由你耗尽了。”孟婆说到这抬头望着天,指着天说道“可他又能饶过谁?你是逃了,可他就陷入生生世世的情劫中,直至他魂飞烟灭才能是个头,因为少你,历了千世,万世情劫又怎样?那百世的情劫依旧没历完,那是你们的情劫……”
“什么?”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要历这百世情劫……”
“我想,我做梦都想……”我嘶声竭力的的吼到。
孟婆松了口气说道:“那你去找他吧……”
“好!”我抹了把脸上的泪肯定的说道,像是给孟婆承诺,却更是给自己决心。
“顺着我的八百里黄沙往东走,一直走下去,你会看见一线天,一线天下便是无望涯,你若在那种看见两个头的鸟就是到忘川水的源头,那里有着解开你们百世情劫起缘的钥匙。”
“两个头的鸟……”
“对,两个头的鸟,他们是共命,算是比翼的鸟近亲。每一个有三世情劫的人都会有属于他们的共命……”孟婆突然说道:“所以你们的共命会格外大,若你在那里找到了你们的共命,两个头还和睦的话,他们会帮你,你也会再见到他,去吧…”
“谢过婆婆……”我很是激动,我一定要到无望涯。
我顺着这八百里黄沙一路走来,披星戴月,不知过了多日月,日夜兼程。
好在人间一日,冥界一年。
终于到了无望涯,抬头望去好似看不山顶的绝壁高耸在两岸,崖下是那滚滚弱弱水不知从何外喷涌而出,上空的天如同一丝细若发丝的白绸,长长的悬在那,这无望涯到底有多高吼
“啾啾……”四处传来声声啼鸣,我终于看见了两头的共命,这无望涯里有好多,好多共命,大小不一,多数如燕雀般大小,也有稚鸡般大的,偶有三四之如凤般大小。
我想,我的共命应该如凤般大。
“啾啾……”我学着他们的声音朝着如凤般大小的共命呼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