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嬉笑之后,萧琮心满意足收回了针,道:“小九,近日可是没好好休息,中气不足。”
萧瑱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躲在萧瑭身后不回话。
“若是不说,我可就要告诉母亲了。”
“六哥,你怎么一回来就要来折磨我?”萧瑱皱眉控诉。
萧琮并不理会他,抬步便要走,看方向就要朝着三夫人丁氏院中去,萧瑭把萧瑱从背后提拎出来,萧瑱忙不迭拦住萧琮:“六哥,六哥!我说我说。这可都怪四哥的,是四哥非拉着我。”萧瑭在一旁瞪圆了眼睛,看着瞬间出卖自己的小弟咬牙切齿。
“萧子玉,你在胡说什么呢?”
“还不是四哥你让我跟着七哥的,七哥成日在烟花巷,我跟着他当然很累,自然中气不足。”
萧瑭都有些被气笑了:“你这个小子,可真会说,你给我过来!”萧瑭就差追着萧瑱满院子跑了,萧瑱年纪小,四处跑窜。
“七弟怎么了?”萧琮疑惑道。
萧瑄笑着摇头:“还不是小九这小子一直缠着老四,老四被烦的的没法子,随口说让他去跟着老七。小九还以为是给他差事了,乐的天天跟着七弟。”
“平日里不知是否都把子玉闷坏了,子玉生性好动,父亲也要让他做些事情的。”萧琮道。
“父亲的意思估计是想让他走科举,只是这小子整日里上蹿下跳的。”
“过会子,让子玉跟我回去,回来自然就好了。”萧琮笑道。
“不!三哥六哥,我错了,我今后肯定好好读书,真的不再胡闹了。四哥,四哥。”萧瑭从后揪住他的衣领:“真的?你确定?”
萧瑱用力点头,忙道:“这不大嫂醒来了,我还准备去看望,绝不会再胡闹了。”
“真可惜,那小九下次再跟着六哥吧。”萧琮轻飘飘的来一句。
萧瑱暗暗松口气,要是真的跟着六哥回了公主府,指不定要被他在身上扎上多少针,幼时的阴影又涌上心头。
萧氏第九子萧瑱,上元城贵子,身份贵重,若说他最害怕的人并不是其父萧据,而是他的同胞兄长,明阳驸马萧琮。萧琮擅医,拜上元第一神医为师,年仅十七岁时便已经医术过人,偏生萧瑱早产,从小身子偏弱,作为兄长的他常常往萧瑱身上扎上几针,开上一副药为其调理,久而久之,萧瑱最为害怕他,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扎针。
萧琮自小便拿捏得住萧瑱。甚至于后来萧琮尚主后,一次萧瑱骑马摔断了腿骨,硬是强撑着央求萧据不要告诉萧琮才晕过去。但是在萧瑱将要痊愈时,不愿喝药,彼时萧据正是忙于政事,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嘱咐,直接让人告知了萧琮。
萧琮原本随明阳公主出游,方才回到上元城,还在奇怪为何近日没有听到萧瑱胡闹的消息,便知道了萧瑱伤了腿。据说那日明阳驸马萧琮直接赶回萧府,二话不说进了萧瑱的房间,谁也没有跟进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萧琮身边的小厮在门外听得萧瑱一阵又一阵的大哭。最后,萧琮特地给他开的药里加了黄连,苦味连天,药碗一端进来,整间屋子便充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苦味。
原本病娇又傲慢的萧九公子,在萧琮的注视下自己乖乖端起药一口饮进,再不敢多言。
温婉的三夫人丁氏在床边不断喃喃:“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直接告诉你六哥!”
萧琮站在一旁笑眯眯道:“下次若是再瞒着我也无妨,不过就是多受些痛罢了,没什么的。小九,你说呢?”
“哼!”萧瑱偏过头不理他。
回想到以前,萧瑱真是想把自己舌头割了,每次都乐意去找六哥的茬,每次都讨不着好。真是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萧瑄敲敲他的脑袋:“你在嘟囔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三哥,你们何时去看大嫂?我和你们一起吧!”
“你可别又跑的没影了。”萧瑄不以为然道。
萧瑱急道:“我才不会呢!三哥,你还没说,你和三嫂何时去看大嫂呢?”
萧瑄道:“明日吧,明日巳时去,我这会回去同你三嫂说声。”
“不是寅时就好……”萧瑱暗道明日还能睡个懒觉。
萧瑭接道:“你别想了,你五哥走前说了,我们可要日日盯着你练功的。明日寅时在左林院等着。”
“啊?四哥……”萧瑭转身便走,同萧瑄萧琮摆摆手,只留一背影便走了。
萧瑱苦着一张脸,被萧琮带走。
萧瑄回到房中,王氏迎上前来,命丫鬟婢子服侍萧瑄洗漱过后道:“听说大嫂醒了?”
萧瑄点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王氏圆滚的肚子,王氏已经怀孕近七个月了,身子变得笨重,气色极好。萧瑄扶着她往小榻坐着,王氏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可算醒了!”
“是啊,今日大哥很开心。”
王氏回想片刻:“大哥大嫂感情甚笃,这次定能苦尽甘来的。”想到萧璟邬墨两人的感情经历,饶是王氏也不免唏嘘。他们方从正南关回来时,萧璟重伤,邬墨昏迷,一时间府上气氛十分沉重。
“是啊,今日兄长就像换了个人,跟前些日子大不相同。明日我们去看看大嫂,你就知道了。”萧瑄有些感慨。
王氏温婉一笑:“我也能猜到的,从前我一直以为大哥严肃寡言,不曾想到他竟也是个情种。”
萧瑄有些骄傲:“我萧氏男儿自然是不差的。”
王氏笑的更为灿烂:“公子几岁了?”
“不多不少,三岁而已。”萧瑄笑道。
一时夫妻间气氛甚是融洽,自之前那事之后,萧瑄日日陪在王氏身边,王氏出自京中贵门,是个心思聪明的,自然也能看出来丈夫是真心待自己的,便放宽心好生养胎。
萧璟房中
萧璟靠在榻上看着邬墨的睡颜,不经意间勾起唇角。想起她那么急切关心自己的模样,真是让萧璟的心软软的,既然这次回来了,墨儿,你已经注定是我萧璟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邬墨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了萧璟深邃的眸。
“怎么了?”
萧璟轻轻道:“没什么,就想看看你。”
邬墨撑起身子坐起来,脸有些微红:“又在胡说八道了。”
萧璟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邬墨浑身僵硬一下,想要推开来,只听萧璟抽气的声音:“嘶……”
邬墨紧张,担心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便不敢再动弹。人乖巧的靠在他怀里。
萧璟渐渐笑出声,邬墨听得他的胸腔一阵一阵的振动,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发现你醒来之后怎么这么听话了。”
“……”
“你的伤……六弟给你看了吗?”
“看了,已经马上要痊愈了,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萧璟拉长了声音,邬墨心中一紧,听他继续道:“你不准再晕过去了。”
“啊?那天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睡,你非要让我睡,这不一睡睡出了事吧。”她像说绕口令一样,滔滔不绝。萧璟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让他很是舒服,舒服到让他希望邬墨能一直这么说下去。
萧璟心情大好,道:“是是是,是我不该让你睡的。”
他这么一说,让邬墨感觉到一丝怪异,好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一般,敢情他让自己睡觉还错了,邬墨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说话。
萧璟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低头看着她:“可是饿了?”邬墨肚子的声音应时而响,邬墨一下子通红了脸。
怎么会这么丢脸?!一醒来就让自己这么丢脸,还不如直接睡了。
萧璟自然知道她的想法,强忍住笑,开口叫了人:“来人。”
因为是大病初愈,厨房的人甚是有想法,做的皆是清淡可口的粥菜,邬墨已经有好久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此时用膳极为迅速,可称得上是大快朵颐。
萧璟坐在椅子上,也不用饭也不打扰她,目光悠悠的看着她。邬墨顾及不了太多,只顾吃着自己的。良久才忍不住道:“你不吃?”
萧璟摇摇头,并不动筷。
邬墨又问道:“你不饿?还是已经吃过了?”
“不饿。”
“那怎么能行,你如今正是调养的时候,六弟说的话你可忘记了。快点吃饭吧。别再……”邬墨没有说下去,她知道以萧璟的才智定能知道她的意思的。
可是今日的萧璟仿佛跟平常不太一样,他有些疑惑道:“别再什么?”
“没什么,你快点吃饭。”
见她不答,萧璟伸手拿过她的碗,凑近了她,道:“别再什么?”
伺候他们用膳的足足有十几人,邬墨又怎受得住他如此作为,迅速回答道:“别再瞧我,快些吃饭吧。”
“夫人可知为何?”
邬墨不懂他的意思,抬头看着他:“为何?”
“当然是因为秀色可餐。”
萧璟灿烂一笑,坐直了身子。
邬墨有些脸红,又有些恼怒,怔怔看着他,眼神就像湿漉漉的小鹿一样。
“你究竟还是不是萧大公子啊?”邬墨问他。
“你猜。”
“我才不猜呢。”
“真的不猜?”
“真的。”
萧璟叹了口气,有些遗憾:“本来有个好消息的,罢了,还是不说了吧。”
“好消息?”邬墨仔细一笑,眼前一亮:“是什么?”
“没什么。”萧璟悠悠舀了完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邬墨将他衣袖拉住:“你快说。”带着几分娇憨,有点像撒娇,萧璟很是受用。
“真想知道?”
“当然。”
“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邬墨惊讶:“这还有条件?”
“你只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她有点犹豫:“你说。”
“我先下还没想好,待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不过你放心吧,不会太为难你的。”
“好吧,你说罢,究竟什么好消息。”
“三日之后,岳父大人会来到上元城。”此话一出,邬墨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