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又听到嬷嬷如此直白的嘲讽，顾长雪瞬间炸了。

“嬷嬷此言差矣。”顾长雪索性也懒得去遮掩了，干脆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任由旁人打量，“本妃跟四皇子关系如何，似乎也不是嬷嬷一个下人可以置喙的吧？还是说，嬷嬷平日事情太少太闲了，所以不去关心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反而去关心主子家的事情？”

她看着嬷嬷黑了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只得那嬷嬷冷汗直流。

只闻顾长雪勾着唇，冷声道：“或者，是嬷嬷平日里根本就没有做事，一天到晚的，都在暗地里打探着主人家的事情，背地里搬弄事非，污蔑主家，在后院里搅风搅雨？！”

顾长雪越说越严厉，越说，嬷嬷背上的冷汗越甚，到了最后，甚至将她的背心都打湿了。

嬷嬷震惊地看着顾长雪，结结巴巴地骂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在皇子府呆了多少年？你又才来几天？你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也敢在这里教训我！”

“哼！本妃就算是乡下来的野丫头，那也是四皇子的正妃！”顾长雪脸色一沉，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狐假虎威的嫌疑。

嬷嬷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布满了皱纹的老脸上青了又紫紫了又白，一时间，跟个万花筒似的，好不精彩。

顾长雪见此心里暗自得意了一下，脸上却是一派冷漠，颇有几分司空傲的派头。

嬷嬷跟着司空傲，在皇府里也呆了多年，也算是皇府里的老人了。

府里的那些丫头小厮，哪个不是她看着进来的？平日里，她都是把自己当作皇府里的元老级人物的，除了老管家外，其他人哪个不是得看她的脸色？

当初顾长雪入了府，不也曾受过她的气？

此时，一个她根本不曾放在眼里的皇子妃，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下她脸子，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只见嬷嬷当下冷着脸，鄙夷地看着顾长雪，道：“顾长雪，你以为你嫁了四皇子，名头上挂了个正妃的名字，你就是正妃了？你也不瞧瞧，四皇子是何等伟岸的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你？给你个正妃的名头，那不过是养个玩意儿罢了！”

玩意儿？！

顾长雪挑了下眉。

她才不是玩意儿，她分明就是狗腿子！司空傲一人的狗腿子！

这人莫不是眼瞎？

嬷嬷见顾长雪不反驳，只当她是听到自己的话，所以伤心了，马上就应该要哭了吧。

“你也不想想，若是四皇子真喜欢你，那会想杀了你么？”嬷嬷得意地笑了起来，继续往顾长雪的心里插刀。

顾长雪则丝毫不觉得疼，反倒觉得这个嬷嬷傻。

“看来你这个嬷嬷架子可真大，竟然连本妃都敢教训？知道的说你是皇府里的下人，不知道的还当你才皇府里的主子呢。”顾长雪不急不徐地嘲笑着，将嬷嬷气了个倒仰！

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让人传到四皇子的耳朵里，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她，恼羞成怒地骂了起来，道：“顾长雪，你空口白牙的，就竟然就敢胡乱指责！你简直是岂有此理！”

顾长雪撇了撇嘴，压根儿没把她的指责放在心里，反而嘲讽地看着她，道：“本妃说错了么？你看看你这作派，比我这皇子妃势头还要足，我看你这样的奴才分明是奴大欺主！我告诉你，今日之事，我定会禀报四皇子，看他不将你赶出皇子府。”

“呵，要是四皇子能够将我赶出去，那我就当众给你跪下磕头道歉！”嬷嬷看着大言不惭的顾长雪，冷笑连连。

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四皇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亏待顾长雪，但是四皇子根本就不喜欢顾长雪，也从来没有将顾长雪当妻子。

府中的人对她也仅仅是维持个表面的恭敬，甚至有些人连表面的功夫就懒得做。

就这般，顾长雪竟然还敢扬言让四皇子赶自己走，简直是天方夜谭，简直是笑死个人了！嬷嬷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笑得得意不已。

等顾长雪走了，不仅没有丝毫的惧意，还笑容满面地冲着旁边看热闹的人挥了挥手，招呼着他们赶紧去做事。

顾长雪的野菜丸子是泡汤了。

她跟嬷嬷吵，只是心气儿不顺，不甘愿白白受气，这才跟她吵了起来，吵的时候确实是很舒服，心儿也顺了。

可是吵过之后……

她话已经撂下了，现在要怎么办？司空傲真的会帮自己吗？她觉得悬。

可是话说出了口，那么多人听着，这让她怎么办？

要不，去求求司空傲？

顾长雪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甚至连没有人与她送早膳都不曾注意到。

想到要去求司空傲，顾长雪便一个头两个大。

走到书房外，顾长雪几次想进去，次次又将脚收了回来，一脸纠结地看着紧闭的书房门，一张绝美的小脸都成了一团儿。

书房里，司空傲正襟危坐，目光淡然地落在门口处。

影道：“主子，皇子妃正在外面，可要属下将皇子妃请进来？”

司空傲沉吟了片刻，道：“不必。”

他倒要看看，她能在外面候到几时。

影见此也不再说话，安静地站在一旁。

门外，顾长雪犹豫了良久，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进去试试。

她正准备上前敲门，便遇到前来送早膳的下人。

顾长雪毫不犹豫，将早膳接过来，乐颠颠地去敲门了。

“扣扣。”

门面传来两声轻响。

紧接着，顾长雪的声音响了起来，只听她怯生生地道：“四皇子，雪儿与四皇子送早膳来了。”

“进。”

顾长雪闻言一喜，推开门，乖乖巧巧地走了过来，将早膳摆好，又才走到司空傲身后，接过司空傲的轮椅，将他推到桌边。

她道：“四皇子请看，这是厨房里特意准备的，四皇子请用。”

说完，她的肚子极不合时宜地“咕”叫了一声，顾长雪脸色一僵，房间里的气氛微微凝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