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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四章 梦妙音
作者:风蕴生本章字数:3800更新时间:2019-08-04 23:19:21

坐在车上,依偎着自己的父亲,盛清心里思绪万千,现在的风城,经济百花齐放,有很多大公司大集团,其中两家便是盛家的海盛集团和岚家的丰岚集团,现在两家在各行各业均有涉猎。但是海盛集团主要板块是医药行业,而丰岚则是运输和娱乐业起家的。

可现在的风城很少有人知道,表面上毫无关联的两家暗地里其实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这也是一段名动风城的逸事,其中还牵扯着另外一个现在风城的大人物,周牧山。

八十年代末,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满地,风城也乘着这股春风蒸蒸日上。无数的人怀揣着梦想和希望来到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的第一批建设者中有一位叫做贺天养的知识分子。

贺天养的父亲本是张作霖麾下的一名将士,发了乱世财后眼看奉系日落西山,便携带着最爱的姨太太远渡重洋到了美国定居。贺天养自幼丧母,生下来他那个姨太太母亲就难产死了,他的父亲是军旅出生,本身没有什么文化,老来得子又痛失爱妾的他便给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天养,希望他受老天庇佑,好养。

贺天养花着他父亲当初搜刮的钱,在美国接受了先进的教育。人如其名,没病没灾,转眼便长大成人。到了二十五岁的那一年,他的父亲突发重病,过世了。弥留之际对他说,希望他有一天能去到他的祖先发源地,并且把他和他母亲的骨灰带回去,还告诉他,他们的祖籍是江城。

失去了双亲的贺天养这一刻突然感到应该回祖国看看,便变卖了在美国的一切,带着父母骨灰回到了江城。仿佛是上帝的安排,在江城他遇到了他今后一生的挚爱——他的妻子,支玉润。支家也是书香门第,支玉润是家中独女。他反正在这人世间孑然一身,又接受了先进的西化教育,便答应入赘支家,在江城大学找了个教书的工作。

婚后多年,二人也没能有个孩子,支玉润因此很内疚,贺天养倒是看得开,觉得不强求,但是久之而久,支玉润还是受不了周围的闲言碎语,精神日渐低迷。心疼妻子的贺天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联系一切人员关系,在东省的教育部门求了个职位,带着妻子到了南方。

到了南方以后,支玉润心情渐渐明朗,也不知道南方是他们的福地还是水土更加养人,来了大半年,支玉润居然怀孕了,这可高兴坏了夫妻俩,二人满怀期待的等着着新生命降临。

怀孕期间,支玉润由于年纪也不算年轻了,经常多梦,睡不好。她和丈夫聊过很多次,说在梦里老是听见同一段唱腔,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好像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听过。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新生命降临那天,贺天养在医院产房外面历经了人生最揪心的十五个小时,等到产房的门打开时,他看到虚弱的妻子躺在床上被推出来,旁边放着三个襁褓,他惊呆了,护士微笑着向他道喜,三千金。

贺天养喜得三千金的事情,被誉为一段佳话。一个月后的满月宴上,众多亲朋好友来道贺,贺天养高兴,喝了半斤,便将妻子做梦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要求支玉润哼一下那个曲子,支玉润不好意思的哼了一段。宾客中一个研究古诗词韵律的学者突然说,这好像是南唐时期的韵律,众人纷纷称奇,贺天养也是一阵沉思。突然他抚掌大笑说:“我知道了,我的女儿就叫梦妙音!南梦,南妙,南音!”

为了兑现当初入赘的承诺,贺天养的三个女儿随支玉润姓,叫支南梦,支南妙,支南音。三个女儿虽同胞出生,却并不相像。支南梦长得像支玉润,支南妙像贺天养,支南音却更像贺天养死去的母亲。随着时间推移,三个女儿渐渐长大,期间贺天养又换了一次工作,调到了东省风城参与风大建校的一系列工作,三个女儿大学毕业后也到了风城工作。后来贺天养理所当然的多了三个女婿,分别是盛雄,周牧山和岚平。

岚家和盛家很多年前就已经不来往了,算起来应该是从她父亲出车祸的那个晚上开始的吧,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但是从她母亲那里她知道那个晚上是他父亲的岳母,也就是他的正室的母亲,支玉润的头七夜。他们这些做儿女的在一起为她守孝,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一场大的争吵,大家都不欢而散。盛雄带着妻子儿子冒着大雨离开,不料半路上发生了车祸,他的妻子支南梦为了护住当时年幼的盛凌,承受了大部分的撞击力,虽然盛凌最后几乎毫发无损,但她自己却成为了植物人,至今没能醒来,盛雄也在车祸里受了伤,留下了隐疾。

盛雄的岳父贺天养本来就被几个女儿女婿的摔门而去的气得不轻,才顺过来一口气就又接到医院电话说支南梦和盛雄出了车祸,生死未卜,当时就急火攻心,倒地不起。好在二女儿支南妙和女婿周牧山还没有离开,因为他那时候还是个穷科员,没有车,下着大雨他没法走。周牧山冒雨背着贺天养及时送到了医院,又恰巧大学同学的丈夫是风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心脑外科专家,他打了电话走了关系,将这位年轻的专家连夜请来为贺天养做了开颅手术,才算救回了一命,但是身体从此一落千丈,没过几年也追随着爱妻支玉润驾鹤西去。

这些事情都是她的母亲陈瑞兰告诉她的,倒不是盛雄和陈瑞兰说的,而是那晚陈瑞兰也在。

说起来也很讽刺,陈瑞兰本来是要叫盛雄一声姐夫的。陈家是支家的外戚,当初支玉润来了南方,得了三千金的事情在江城老家被过分神话,正好陈家老二陈雷鸣也是结婚多年无子,就也效仿,迁居南方,说来也怪,夫妻二人在迁居之后,也先后得了一女一男两个孩子。都是书香之后,陈家老二也在教育板块工作,后来贺天养参与风大建校工作,陈家老二看好风城将来的发展,找到支家老爷子拜托的贺天养引荐在风大谋了份差事。再后来两家越走越近,只可惜陈雷鸣和妻子福薄缘浅,一次意外车祸双双丧命,陈瑞兰和弟弟陈瑞松当时也是半大孩子,也有了自己主意,从小在东省长大的二人不想回江城,就留在了风城。贺天养夫妇见二人可怜,便将二人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一来二去,二人也改口叫贺天养和支玉润爸妈,叫支家三姐妹姐姐。

支家三姐妹长相各不同性格也迥异。老大支南梦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型,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大方包容,陈家姐弟在支家三姐妹里当然是和温柔的支南梦关系最好。老二性子火辣,有点像男孩,说话直爽,思想也更先进,对事务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老三则是天真烂漫,单纯可爱,可却是三个里面最固执的一个。

这样截然不同的三种性格将三人的爱情导向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男人。盛雄认识支南梦是业务往来,当时他已经离开了医药公司,出来单干,而支南梦则新入职医药公司的会计。盛雄大支南梦七岁,二人恋爱三年,到了结婚的时候盛雄已经拥有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药厂,婚后生子,支南梦也就在家相夫教子,做起了全职太太。支南妙和周牧山是大学校友,二人同级同岁,当时二人都在风大上大学,同属诗社的社员。周牧山惊叹于支南妙的美丽和才情,支南妙欣赏周牧山身上的韧性和抱负,所以尽管周牧山只是个农村里来的穷小子,二人还是走到了一起,近十年的爱情长跑,终于喜结良缘。支南音和两个姐姐不同,她没有按部就班的上大学,而是读的舞蹈学院。支南音喜欢跳舞,后来到了市文工团。一次好友的生日,几个女孩子一起到歌舞厅庆生,支南音献舞一曲,结果被歌舞厅的二流子看上了,前来骚扰,同座的都是女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场面。这时候岚平出现了,以一敌十,英雄救美。从此支南音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尽管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好人,但是执着如她还是飞蛾扑火,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岚平也把自己洗白了,干起了正经运输,她终于如愿做了岚太太。

尽管过程各有艰辛,但三个女孩还是找到各自的归宿,并且在外人眼里,三个女孩的眼光长远,找的这三个男人都是将来有大作为的男人。这样一个圆满的大家庭为何最后会走向分崩离析,盛清并不清楚,她的母亲时常会对她念起这些成年旧事,劝她无论如何,支家有恩于陈家,让她千万大度,还要心存感激,但是对于几个人那晚到底争吵了些什么,这个大家庭为何走向破裂,她始终闭口不提。盛清也追问过,但她只说当时茶喝完了,她和她舅舅去楼下的厨房烧水,回来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后来盛雄和岚平两家就各自离开了。

之后盛雄出了车祸,贺天养病倒,陈家姐弟是两头跑上跑下照顾最多的人。特别是盛雄这边,支南妙和支南音因为争吵的隔阂都选择了照顾贺天养,盛雄夫妻二人包括年幼的盛凌则交给了陈家姐弟照顾。姐弟二人特别是陈瑞兰对盛雄一家悉心照顾,在他康复后又担起了照顾已经成为植物人的支南梦的重担,还有当时尚为年幼的盛凌,也是由陈瑞兰一手带大的。盛雄看着她大好的青春就这样浪费了,也也让她离开过,但是盛凌谁都不要,就认她。三人就像一家三口一样相处,同在一个屋檐下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

支家或许对陈家有恩,但是在盛雄眼里,陈瑞兰才是他的大恩人。而盛凌尽管在他慢慢懂事后对陈瑞兰有所疏远,甚至去国外念书也是为了逃离这个怪异的家庭氛围,但是他内心深处,对陈瑞兰这个“妈妈”或者说“盛夫人”也是早就接受了的,对他的妹妹盛清也是疼爱有加。现在外人很少知道陈瑞兰不是正室的,见到她都称一声盛夫人,除了那个昏迷二十几年的支南梦,这个家庭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夫勤妻贤,母慈子孝。

而其余两家盛清则不太清楚内幕了,陈瑞兰和盛雄确立了关系后,也不好意思和另外两个姐姐来往了,大家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对过去的关系避而不提,慢慢的大家都淡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自己人,例如陈拉,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秘辛。盛清也只听说周牧山职位越来越高,一点点实现了当初的抱负,而欣赏他的支南妙却和周牧山在他当上副市长后离了婚,带着儿子去了国外,这么多年不曾听说回来过。岚平生意越做越大,时不时来给海盛找点不愉快,身边的女人也是来回穿梭了好几批不同的人,直到这几年才有一个叫黎红的站住了脚。而那个当初为爱执着的支南音却信了佛,近几年几乎闭门不出了。三个女人真如南音一梦,声讯飘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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