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意,快看。”
望月楼门口周围,聚集起大量人群,人们对着那青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韩意打起精神,他环顾四周,见巡城士兵没注意到他们两个,道:“别多管闲事,你在这等着,我去找她。”
“我也去。”
“我一个人够了,两个人目标太大,你也不识路。”韩意抬脚绕到望月楼后门,望月楼后门临着一条河流,对岸有些人家,不过现在天色渐晚,韩意正好借着夜幕掩人耳目,悄然攀跃上望月楼的楼道窗口,翻入其中。
“老伯,这个人犯了什么法?”梁风靠近人群,扯了扯一个老伯的衣角。
老伯看了梁风一眼,说道:“这书生白拐人家姑娘,私奔的时候被抓住了,你看这个惨。”
梁风抬头看去,那青年书生浑身衣衫被皮鞭抽得破破烂烂,破口处殷红鲜血流淌而出凝结成冰,鼻尖冻得红扑扑的,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
“都散了!别妨碍老娘做生意!”一个穿花色衣裳,体态臃肿的老女人走了出来,她身边左右各立着一条大汉,拿着大棒驱赶人群。
人群立刻作鸟兽散。
梁风立在原地,道:“你是这儿的老鸨吧?”
老鸨瞟了梁风一眼,见梁风一身锦衣,气质不俗,可脸黑得像个挖煤工人,外面还缠着一件破棉袄显得不伦不类,心中顿起轻视之心,嗡声嗡气道:“是呀,我就是这儿的老鸨,这位小公子想找哪位姑娘?”
梁风指着那书生说:“把人放下来送官府吧。”
“什么?”老鸨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我把那穷措大放下来?”
“是。”
“你那穷措大什么人?”老鸨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梁风。
“过路人。”
“嘁。”老鸨不屑道,“放下来倒是可以,你给多少银子?”
“银子?”梁风挠挠脸颊,说:“我没银子,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书生呢?”
老鸨疾言厉色道:“这小畜生拐跑了老娘的头牌姑娘!现在还没找到!你把银子拿出来,我就饶了他。没有就滚!”
梁风一摸口袋,囊中羞涩。
他人穷气不短,正气凛然道:“光天化日,公然动用私刑,再不放下来,我要报官了。”
“啊?”老女人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梁风问。
“这位公子不进来就别挡在大门中间。”门口两个拿大棒的壮汉逼了过来。
梁风退到一旁说:“我说真的,再不放下,我就去报官!”
“咦,那告示上的通缉犯是不是有点像他?”其中一个壮汉狐疑道。
梁风心中一紧,“咳,我报官去了,你们等着。”
“傻小子。”老鸨看着梁风溜远的背影,暗笑:“县尉大人就是这儿的常客,你报的哪门子官?”
“李妈妈,艺然回来了!”
“那小贱人回来了?好,把她带过来!”
吊在门口的书生听到声音,抬头去看远方缓步而来的窈窕女子,她所经之处,人群自动分开,皆用渴望垂涎的目光打量她。
书生微微抬眼,苍白的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来:“傻瓜。”
“跑哪里去了。”站在望月楼下,韩意左看右看看不到梁风人影,正当他纳闷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哇!吓我一跳!”
怎么跟个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韩小姐呢,找到了吗?”梁风问。
“不在房里。”韩意刚刚去妹妹房间里看过,不见人影。
“那在哪里?”
韩意道:“我再进去看看,你别乱跑呀。”
韩意说完,迈步进入望月楼的大厅,拉住一个端酒水的小厮,问:“请问艺然姑娘在那一间厢房?”
小厮上下瞅了韩意两眼,笑道:“艺然姑娘可是咱们这头牌姑娘中的头牌,想要单独私会,一百两纹银起步,你可知?”
韩意知道自己的妹妹改名叫了“艺然”,是望月楼的花魁,他面无表情道:“我知道她价钱贵,你只说她人在何处。”
“这位公子真想见艺然姑娘?”小厮看看四周,大拇指搓着食指中指尖儿,意思要韩意赏他点儿好处。
韩意摸了摸衣裳口袋,摸出点碎银子,递了过去。
小厮收了钱,小声道:“看到门口那书生了吗?”
“看到了。”
“他带着艺然姑娘私奔,艺然姑娘还没回来呢。”
“那你知道她往那个方向跑吗?”韩意问。
“我倒想知道,那书生兴许知道,不肯说呀。”小厮忽然抬高音调,往门口一指,“嘿,人来了。”
韩意扭头一看,门口一个衣着单薄,瓜子脸,柳叶眉的青衣女子缓步而来。
“妈妈,放了江郎吧。”那女子轻声说。
韩意心生愧意,低头侧脸往门口走去,与这女子擦肩而过。
“带到后面柴房!”老鸨跟在一旁,叫骂:“小艺,你还有没有良心,妈妈平时待你这么好!你却背着妈妈和那个姓江的下三滥偷跑,妈妈的心太痛了!”
两个壮汉会意,上前钳制住她,硬拖往后面柴房。
这些年在李府当差,韩意无颜面对妹妹,极少去探望她,此时心生怯意,他没有走出望月楼,往大厅柱子后一躲,眼神往上一瞟,望月楼是筒体空心式的建筑,大堂中间有几张供人吃饭的桌子,上方的环形走廊每隔一段都有壮汉站着维持秩序。
房间中绝对有修真界的高手坐镇,他如果在这里轻举妄动,高手闻风而来,极有可能俯冲而下,出手阻拦。
营救韩雨还得从长计议。
“放开她!”
韩意一惊,朝门口看去,只见额头亮出一道微弱道纹的梁风,气势汹汹,大步而来。
梁风,还说你不是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