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她朝着云曦月招招手，云曦月靠过去，喊了一声外祖母。

“哎！”老婆子拉着云曦月的手，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我的阿月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萝卜头呢！”

“外祖母，还有我呢！”云天耀挤到云曦月的身边，霸占了张婆子的另一边。

“有你，有你，你个捣蛋鬼！”张婆子点了点云天耀的鼻头，从怀里掏出两块糖来，塞进两姐弟的嘴巴里：“甜不甜？”

这糖果是市面上最粗糙的糖果，甜味很足，但后续有些微微发苦，还有明显的颗粒感，但云曦月却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果，她两只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甜，谢谢外祖母。”

“你喜欢就好。”张婆子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是越看越喜欢，抓着她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放开。

张氏和大舅妈在灶房里忙碌着，大舅妈把粉蒸肉放进蒸笼里，看着张氏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对你好吗？”

张氏切菜的手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挺好的。”

“哎。”大舅妈叹了口气，有些话她这个做嫂子的实在不好说，只能道：“若是在那边过得不顺心，就会娘家来，我和你哥还是养得起你们的。”

听到大嫂这样说，张氏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大嫂，你和大哥不用担心我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恩。你知道就好。”大舅妈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中午的时候，张家老二张银柱两夫妻就回来了，看到许多年没见的妹妹，张银柱也是格外激动：“妹妹，你啥时候回来的？大哥你也真是的，咋不来通知我一声呢！”

“这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吗？快坐下吃饭了。”张铁柱看着二弟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欣喜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来。

“二哥，二嫂。”张氏从灶房里端菜出来，看着自己的二哥，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你回来是高兴的事儿，怎么能哭呢！”二嫂迎上去，将张氏手中的碗端过来，放在桌上，然后又去拉张氏的手：“这些菜定是芸娘做的，今儿我们可有口福了。”

“怎的，嫌弃我做的是不是！以后就让芸娘给你做！”大嫂板起脸来，装作不高兴的瞪了二嫂一眼。

“不敢，不敢，大嫂你可千万别生气。”二嫂笑着凑上去，变着法儿的讨好大嫂，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终于坐下来。

张铁柱两兄弟含笑看着两妯娌打闹，嘴上却是嫌弃道：“好了，你们两个一天到晚的没个正行，也不怕被两个孩子笑话了去。”

二嫂满不在意的顶了顶大嫂的肩膀，道：“让他们笑话去好了，我们又不在意，是吧，大嫂。”

“如今吃都堵不上你的嘴了是不是？”大嫂瞪了二嫂一眼，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粉蒸肉：“你不怕被小辈看笑话，我还怕呢！吃饭！”

“是！大嫂。二嫂很是恭敬的点点头，拿起筷子给张氏碗里夹了一块肉：“你看大嫂，又在装正经了。”

“二嫂。”张氏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二嫂，她孩子都是能嫁人的年纪了，怎还是跟小孩子一样调皮。

“大舅妈，二舅妈，你们感情真好。”云天耀脸上满是羡慕，要是他们家也能想外祖母家里一样其乐融融的就好了。

众人听到云天耀那稚嫩的话，心底忍不住一酸，他们都为张氏感到不值，也不是没想过让张氏回娘家了，可村子里说闲话的人太多，他们真怕张氏受不住。

“吃饭吃饭。”张婆子转过身去，悄悄擦掉眼泪，转回身来一个劲儿的往张氏三母子碗里夹菜：“多吃些，多吃些。”

一顿饭因为云天耀天真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沉闷了许多，张婆子更是没吃几口饭，她看着自己乖乖巧巧的闺女，心里难受极了，她的孩子真是太苦了！

吃完饭后，两妯娌就陪着母亲和张氏进屋里说话去了，云曦月和云天耀没事做，在村里四处闲逛着。

临到下午的时候，张源回来了，看着自家院子门口的两个陌生小孩，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们是谁？怎么在我家门口？”

云曦月抬起头，看着眼前背着书包，一身青色长衫，一脸书生气的少年愣了片刻，这才道：“你是源表哥吗？”

“表哥？”张源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盯着云曦月看了良久，迟疑道：“你是曦月吗？”

“是我呢，源表哥，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云曦月点点头，回道。

“夫子说下午不上课，姑姑也回来了吗？”张源一边进屋，一边问云曦月。

云曦月点头，牵着云天耀跟在张源身后，应声道：“回来了，这会儿正和大舅妈二舅妈外祖母在屋里说话呢。”

“哦。”张源应了一声，忽然转过身来：“反正我下午无事，我带你们去玩吧。”

从前没伙伴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日子有虎子带着他四处上山下河的，云天耀早就闲不住了，这会儿听到张源这样说火，立刻拍手跳了起来：“好啊！”

张源觉得自己这个表弟有趣的很，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微笑：“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张源快步进了屋，放下书包换了衣服之后，又去了张婆子的屋子，和长辈说了一些话之后，就快步走了出来：“我们走吧。”

“好耶！”云天耀早已经像是一只脱缰的小马一样跑出去了，云曦月毕竟已经成年了，所以没有云天耀那样兴奋，只是看着云天耀那上蹿下跳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张源余光打量着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表妹，只觉得有趣的很，多年不见她倒是变了很多，要知道以前见到他，她是连看都不敢看自己，更何况是落落大方的跟自己说话了。

“表妹，你变了。”张源忽然停住脚步，望向云曦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