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月将她知道的事情跟张婆子说了一遍，张婆子明显安心了的同时，面上又多了几分惆怅：“可惜了孟湛这孩子啊！”

“外婆？”云曦月不解的皱了皱眉头，刚想问什么就被张婆子打断了：“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的事情别瞎打听。”

“哦。”云曦月点点头，不再多问，叫了大舅舅张铁柱和孟湛来吃饭。

张氏从屋子里出来，遇上孟湛，心底微微有些紧张，脚下没有站稳，竟朝着孟湛跌了过去。

孟湛下意识伸出手，将张氏扶住：“脚上还有伤，小心一些。”

“谢，谢谢孟大哥！”张氏红着脸道谢，想要自己站稳，可越是着急，脚下更是慌乱，不知不觉间，两人距离更近了。

张铁柱见势不妙，赶忙走上来，将张氏从孟湛怀中接过来：“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这般冒冒失失的，大哥扶你进去。”

“谢谢大哥。”张氏不敢再去看孟湛，红着脸结巴着道歉，连看都不敢再去看孟湛一眼。

看着被张铁柱扶进屋去的张氏，孟湛的手悄悄握紧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有遐想，可某些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孟大哥，怎不进屋？”老二张银柱从外面院外进来，见孟湛站在门口，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孟湛惊了一下，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摇摇头，和张银柱并肩在桌前坐下。

张源是最后一个进屋的，他每日下学回来，都会在屋中练字读书一个时辰。

等到张源坐下，张家一家人算是到齐了，席间张婆子和张家几个兄弟都对孟湛多次表达了感谢，搞得孟湛都有些不好意思，那张黝黑的脸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关系，还是害羞的缘故，多了几分红润。

待到家人们客气来客气去，喝了些酒之后，张源才开口说起学院的事情：“今日夫子与我说，叫我今秋下场试试。”

“真的吗？那太好了！”张婆子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方才惊喜道：“我宝贝孙子果然是最聪明的孩子。”

“表哥，你好厉害啊！”云天耀看着张源，眼里都放出光芒来了。

张源谦虚的笑了笑：都是夫子教的好，对了，夫子还说天耀今秋也能入学读书了。”

“真的吗？”张氏惊喜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她一直希望天耀能够入学读书，如今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姑姑，夫子的话还能有假？”张源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姑姑。

“夫子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假，不会。”张氏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紧紧握住云曦月的手，他们有今天，全亏了曦月。

“娘，你看你，这是好事，怎还哭了呢！”云曦月拿出帕子给张氏擦了擦眼泪，心疼道。

“娘这是高兴呢！高兴！”意识到自己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张氏有些难为情，她红着脸撇过脸去，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孟湛倒也识相，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铁柱兄，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张铁柱站起来，将孟湛送到门口：“孟兄，谢谢你今日救了我妹妹。”

“举手之劳，铁柱兄客气了。”孟湛笑着摆摆手，又和张铁柱说了一会子话，转身离去了。

张铁柱看着孟湛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妹妹她是有福之人，你就别为她担心了。”大舅妈金氏走到张铁柱的身边，握住张铁柱的手，安慰道。

“当年要是妹妹嫁给了孟湛，大概会比现在幸福。”张铁柱握紧了妻子的手，忍不住感叹道。

“终究是造化弄人啊。”金氏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当年他们都以为芸娘会与孟湛在一起，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个云家来。

“不过她现在有两个孩子守在身边，她也不会寂寞的。”金氏拍了拍张铁柱的肩膀，安抚道。

“哎，不说了，回去睡吧。”张铁柱这也只是醉酒之后的感慨之言，若是平时，自也不会多说什么，牢骚发完，他就牵着妻子的手回了屋。

云曦月洗完澡回到屋里，就见张氏在烛光下绣花，她走上前去，将烛灯挑亮了些：“娘，这么暗还要做什么？”

“我给你弟弟做书包呢！今年他可就要入学了，可要早早准备好才是，对了，阿月，你说我们要不要先买些书，给他看？”张氏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闺女，面色泛着淡淡的柔情。

云曦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如今连夏天都还没过，做书包是不是急了些：“此事还早呢！你明早起来做也是一样的，至于买书的事儿，有我和表哥呢，您就不要操心了。”

“我想早些见到你弟弟背书包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张氏柔声笑了笑，烛光掩映下，那眸子里满是自豪与憧憬。

“快睡吧。”云曦月从张氏手中将书包拿过来，强行将人按在床上：“现在是休息时间！”

“你这孩子！”张氏对云曦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睡下：“曦月，辛苦你了。”

“娘，你瞎说什么呢！我哪儿辛苦了！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云曦月最不喜欢听张氏讲这些，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灯吹灭了。

“好，好，我不讲了，还不行吗？不过这事儿能办成，还是要好好谢谢虎子娘，过几日我们去云家村看看他们吧？”黑暗里，张氏无奈的笑了一声。

“都听娘的。”云曦月自然不会反对，毕竟这事儿当时还是她求着让他们帮忙的。

得到云曦月的回答，张氏会心一笑，闭上眼睛，脑中却浮现出孟湛的样子，年轻时的孟湛也十分俊朗，张氏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可片刻之后，眼角却莫名掉下眼泪来。

原来她以为早已忘记的东西，却深深刻印在心里，从来都不曾忘却过，可到底，他们不同了！

睡在身边的母亲偷偷在哭泣，云曦月却一点都未曾察觉，她呼吸绵长，看样子是早已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