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月这边是轻松愉快的气氛，另一边刘氏的房间里，却是蔓延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张源坐在床边，将黄豆一颗一颗扔进嘴里，狠狠的嚼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刘氏红着眼去看自己的儿子，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刘氏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张源哪里有不明白的，他嚼黄豆的声音更大了：“她都这样对了你，你难道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源儿！你不要这样跟你娘说话，岳母好歹是你外婆！”张铁柱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劝说道。
“只因为她是外婆，她是长辈，就可以不把我娘当人看吗？”张源陡然站了起来，一脸怒容的看着张铁柱：“若是注定了我们一家只能在外婆面前伏低做小，那我还考什么科举！反正不管做了什么官！也摆脱不掉那一家子吸血鬼，不是吗？”
“张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外婆！”见张源越说越过分，刘氏也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错了吗？娘，你扪心自问，自你嫁到张家，那家人从张家要了多少银子！奶奶心好不愿意让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你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吗？你这样做对得起奶奶吗？”张源冷哼了一声，眼神晦暗的望着床上的母亲。
“我！”这些刘氏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心里是感谢婆婆的，可是她除了努力做工，还能做什么！
“娘！若是将来我真入仕了，两位舅舅，让我贪赃枉法，或是借着我的名义收受贿赂，我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由着他们去吗？若是那样，我入仕的初心又该放在哪里？”看着痛苦的母亲，张源闭了闭眼睛，在椅子上坐下来。
“我！”刘氏依旧说不出任何话来，她知道自己该反抗，可压在心里多年的恐惧，又怎么能轻易散去，她被打怕了，是真的怕了！
“娘，两位舅舅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儿子毁掉吗？”张源捏进装着黄豆的口袋，目光幽深，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不会的，你外婆不会这么对你的！”刘氏忽然跳了起来，抓住张源的肩膀，一句话反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
她是在说服张源，但更多的是说服自己，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那家人会放过他们。
“娘！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张源将刘氏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放进被子里，他凑到母亲的耳边，轻声说道。
刘氏的身子猛然震了一下，而后她捂着脸痛苦的哭了出来。
张铁柱看的心疼，对儿子也多了几分不满：“知道你娘心情不好，还口无遮拦的，给我出去！”
“爹，我说的都是事实，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回去看书了。”张源站起身来，朝两位长辈道了声晚安，就离开了房间。
张铁柱坐到刘氏的身边，将人揽进怀中：“别害怕，源儿就是爱小题大做，不会有事的。”
“孩他爹，我明白的，源儿说的都是真的，可我该怎么办？她毕竟是我娘啊！”刘氏揪紧张铁柱的衣服，闷声说着。
“好了，不想这些了，你脸上刚上了药，不能哭的。”张铁柱温柔的将刘氏脸上的泪珠擦掉，安慰道。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娘那边有没有说什么？”刘氏不敢抬头，她不敢去看张铁柱脸上的表情。哪怕是他说哄自己的话，她也愿意相信。
“娘什么都没说，就让你好好休息，万事有她，好了，别想太多了，睡吧。”张铁柱将人按回床上，温声道。
“好。”刘氏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张铁柱吹了灯，在妻子的身边躺下来，将人圈在怀里。
张源还在屋子外边站着，见屋里吹了灯，这才抬头往天空，今夜的夜色格外好，星辰璀璨，像是能将人心都照亮。
他望了一会儿，刚好转身回屋，就看到西屋姑姑的屋里亮着灯，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屋里传出一阵欢声笑语，这让张源好生羡慕。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西屋门口站着了，里边有脚步声传出来，紧接着是张氏温柔的语调：“等一下，就来。”
下一刻，门就从屋里打开了，张氏看到张源有些惊讶：“是源儿啊！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找姑姑有事吗？”
“姑姑，我正温书呢，白白天阿月给了我一些炒黄豆，我觉得挺好吃的，方才就多吃了一些，现下全吃完了，能不能让阿月再给我装一些？”张源想了片刻，总算找到一个借口。
“娘，是源表哥吗？快请他进来。”云曦月知道张源今日心情不好，他主动来找自己，想来也是希望有人能够说说话，以排解一下心中不快，于是朝着母亲喊道。
“阿月这么说了，你就进来吧。”张氏是有些犹豫的，毕竟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再过一两年，就是说亲的年纪了，自然是要避嫌的。
多时平常，张源肯定是不会进去的，可这会儿，他心情实在不好，也没心思去注意张氏是什么脸色：“多谢姑姑。”
“阿月，再给我一些炒黄豆吧。”张源从屋外进来，将自己已经空了的口袋递给云曦月。
“好。”云曦月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还不到一个晚上的事情，张源就把黄豆吃光了，她点点头，结果口袋，从柜子里拿出罐子，将口袋装满，才递给张源。
张源接过口袋，站起来就想要走，这会儿他才想起，他们两个都已经不小，若是叫别人知道他半夜进出表妹的房间，会惹来闲话：“那我就先走了，谢谢阿月。”
“不用了，源表哥，你晚上看书也看了很久吧，不如坐下来，咱们说说话，我娘正跟我说小时候的事情呢，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有多调皮！”云曦月也不想让他就这样回去，开口挽留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