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壮，你住手，快住手啊！”眼看着云大壮将孟湛打的鼻青脸肿，张氏忍不住大声吼道。

　　张家人本就一直注意着院子外的动静，听见这话纷纷从屋子里出来，见云大壮按着孟湛在地上打，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孟大哥！”然后张家人就看到张寡妇像是疯子一样冲上来，将云大壮从孟湛身上拽了下去：“你有病啊！自己管不住自己女人，就拿别人出气？”

　　这样指桑骂槐的话又有谁能听不明白，众人讥讽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张氏的身上，张氏和离回娘家，流言蜚语本来就多，这下子，众人一下子就议论开了：“平日里看着挺正经的，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今日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以后咱离得远一些就是了。”又有人哼了一声，指责道。

　　“说的是呢！”又有人说道：“咱们自家男人也该看好了，省得被人勾搭了去。”

　　“听见没有，离这家人远一些！”也有妇人这样警告身边的男人。

　　张婆子本就气愤的很，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一下子就爆炸了：“张寡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我女儿自己不检点！还不让别人说了！”张寡妇也不知是从哪里得了理，竟是有些不肯饶人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女儿不检点了，来！你跟我一五一十说出来！若是说不出来，我老婆子今天绝不放过你！”张婆子撸-着袖子，一副要跟张寡妇大干一场的样子。

　　众人都知道张婆子不仅是村里出了名的护短，也是村里出了名的暴脾气，见她发怒，周围议论的人也小声了一些，张寡妇也有些招架不住，却仍是强撑到：“那我哪知道，再说了，谁会明目张胆做这些事儿，谁知道她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是什么骚-浪-样子。”

　　“你！”也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因为其他，张婆子说了个你，后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张婆子自己都语塞，周围人的议论声又大了一些。

　　云曦月靠在一旁，眼底闪过一道变幻莫测的光芒。轻飘飘道：“这种事儿，你倒是知之甚详啊！难不成你在人后也是这般勾搭旁的男子的？”

　　“你瞎说什么？”张寡妇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跳起脚来，指责云曦月：“如今分明再说你娘的问题，你非要扯到我身上来找作甚！”

　　“清者自清，若是你本身没什么问题，还怕旁人说吗？”云曦月哼笑了一声：“你这么激动，是被我猜中了吗？”

　　“你血口喷人！”张寡妇恶狠狠等着云曦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到村长哪里告你！”

　　“你也知道血口喷人四个字？”云曦月走到张寡妇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寡妇：“既然你知道，那我就不用多解释了，你要去村长哪里告状，我奉陪，到时候谁对谁错，自见分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你！”张寡妇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她自己清楚的很，见云曦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然而云曦月压根就不想再理会张寡妇，她已经转过头去，目光锁在云大壮的身上：“今天你来，究竟要跟我娘说什么？”

　　云大壮抬起头来看着云曦月陌生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时候他也才想起自己来张家村的目的来，他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没想到。

　　“我若是没猜错，是你娘让来的吧！”不等云大壮说话，云曦月已经开口了：“云大山新娶了美娇娘，好吃好喝的供着，在有家底也被掏空了，秋季未到，地里也无收成，那老女人便将主意达到了我身上，你娘在我这儿吃了亏，不敢自己来，就让你来，是不是觉得你是我爹，会给些薄面，送她些银子花？”

　　“可惜，她算盘打错了，我可小气的很，根本不想拿一文银钱给你们花。”云曦月望着云大壮冷冷道。

　　“曦月，我好歹是你爹，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云大壮没料到云曦月会说这样的话，他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看起来当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众人看着云曦月绝情的样子，又忍不住议论纷纷：“都说云曦月人好心善，我看着倒是个狠心的，亲爹都这样求到自己头上了，她居然无动于衷。”

　　“如今你倒清清楚楚的知道你是我爹了？”云曦月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只冷笑了一声：“当初云天浩自己弄丢了书册，诬陷到我头上，我被你娘毒打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你是我爹？我那样苦苦哀求你，你可曾信我半分？”

　　“我做了一天活，从厨房里拿了一块冷番薯，被你娘发现，大冬天被罚跪在雪地里的时候，你可曾说过一句为我求情的话？”

　　“我娘摔了一口碗，被你娘用棍子按在地上打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上去帮上一把？”

　　“那年冬天天耀被云天浩推落睡水中，发了高烧，我娘求着你给一些银子请大夫，你是怎么做的，你将那些银子拿去给云天浩买了零嘴，那个将我弟弟推入水中的罪魁祸首！”

　　“那年冬天，我弟弟是怎么挺过来的，你不知道，我娘和我只顾着照顾弟弟，顾不上做饭，你就再没回过家，一直在你娘家里吃住。”

　　“那日你吃醉了酒，受了你娘挑唆，将我和我娘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顿，我和我娘三日没能下床，差点就和弟弟一起死掉。”

　　“其他一桩桩一件件，今日我就不与你细说了，就凭着这些，你还有何脸面说自己是我爹！”云曦月声音陡然狠戾起来，她眼角垂着泪，目光却是凉薄的吓人。

　　云大壮捂着耳朵，不去听云曦月的声音，可脑中却是将那些事情一一回想了起来，他低着头，痛苦的低吼着，像是绝望之中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