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狂风骤雨般的敲门声在客院响起。
接到玄机城诏令的萧君玉跑到院子里把几人都了叫出来。
“我要走了!”
叶缘远精神抖擞,就算坐在院子里也不忘拿出一朵白花蛇舌草在指尖融炼。
景青璃将手肘撑在石桌上,一旁的明息不动声色,给景青璃倒了一杯茶。
萧君玉眉头一挑,对面前的情况有些不满,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道:“我要走了!”末了还强调一句:“我真的要走了!”
“哦。”景青璃冷漠地应了一声,接过杯子轻抿一口,瞥了萧君玉一眼,似乎在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君玉翻个白眼,扭头对沉浸在融炼之中的叶缘远说道:“圆圆,叔叔要走了。”
叶缘远指尖的白花蛇舌草已经融炼完毕,那种独特的淡香闻起来有种清神的感觉,听见萧君玉单独跟他说话后,他抬起头,微微笑道:“萧叔叔一路小心。”
勉强满意的萧君玉杠挥一挥衣袖走出客院,客院的门就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关上。萧君玉反应过来就要踹门,却见叶小朋友将门拉开一条缝,他刚感动得不行,就听见叶小朋友道:“萧叔叔,景姑姑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叶小朋友眼神真挚,一度让萧君玉压下心底那点不想听的欲望,只听他道:“景姑姑说……”
难道那家伙良心发现要主动挽留他了?哼哼——
“什么?”沉浸在思绪里的萧君玉听到了叶缘远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滞。
“景姑姑说儿大不由娘,好走不送!”一口气说完,叶缘远在他呆愣的瞬间关上了门,还启动了景青璃曾让他在院门上练手的防御阵。
两层防御阵其实在元婴期修士的攻击下也抵挡不住多久,不过萧君玉也完全没必要真的去攻击。
萧君玉泄愤一般在院门上踢了一脚,心里却有些好笑,他整整衣衫,掏出扇子摇了摇,扭头潇洒的走了。
原本要送给景青璃的那两坛清心酒,看来要减半咯。
抛去杂念,萧君玉专心思索自己当下面对的任务,这次玄机城发了紧急诏令,却只跟他说要去一个叫洛城的小城池,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先去跟宋家主告辞,却发现多年不见的宋非意也在。察觉到这对父子之间冷凝的气氛,他也没有多呆,只是在经过宋非意时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便算招呼过了。
之后他又去跟宋钰辞别,应下宋钰有时间再来宋氏的邀请,又婉拒了她要送他一程的好意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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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万妖殿。
殿中十分空旷,一丝多余的装饰也无,只中央有四个围起来的蒲团,其中三个蒲团上正坐着妖界声名赫赫的元老。
三位元老此时都紧闭双眸,双手打着玄奥的指诀,动作快到让人难以捕捉。
待三人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后,丝丝白烟四面八方凝聚而来。他们同时睁开双眼,各自逼出自己一滴精血,逼出精血后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一瞬。
再次打出指诀将精血散成血雾与白烟融合,融合了三人精血的白烟又缓慢地交汇在一起。
等待白烟暂时稳定后,他们腾出手来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收集了近千年的东西。
狌狌骨、玄龟碎甲、通天镜……
有些还算完好,有些只是碎屑,他们等待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这一刻。
所有的物品上猛然爆发出一阵金光,从未预料过这种状况的三人被这金光摄住心神,数个时辰后才慢慢回过神来,而对他们来说好像只经历了短短一瞬。
已经失去灵力的物品早已四分五裂,他们所谋划的结果也只在他们的脑海中。
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安邪缓缓开口道:“我看到西洲国漫天黄沙之中,一块大陆突然出现,而遗失大陆,在渐渐崩溃……”
姜竹有些虚弱,抬手放在唇前轻咳两声,掏出丹药吞下去两颗后,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我看到的是魔物闯入大陆……尸横遍野……”雁丘面色沉重,那一瞬间他仿佛身临其境,厮杀声、呻吟声,以及满目的疮痍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想,久久不散。
安邪和雁丘将目光投向姜竹,姜竹没有卖关子,轻声说出自己见到的场景后,他们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他说,“我看到封印魔神的大阵……大阵内有许多人,其中一个是景青璃。”
良久,安邪最先出声,其余两人也跟着讨论起来。
“把消息传给景青璃吧,她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我们也要早点做准备,如果真如我所看到的,死伤绝对不会太少。”
“圣域的人还是不肯合作,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侥幸在那场征战中得以存活,或许过不了多久,那场暂停的战争会继续下去。”
“在此之前,先派人去跟人族各方首领接触一下吧,司羽埋下的桩子也该起作用了。”
讨论出大致结果后,姜竹看着空的那只蒲团,轻轻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古朗能不能及时出关,不然我们得到的讯息还会再多些……”
古朗是他们几人中唯一参与过那场战争的,而他们三人则算是这场战争的受益者——汲取了神明散落的精血从而迈入修炼之道。
“他中毒太深了,就算有聚灵阵,这点浓度的灵力也根本无法缓解他身上的毒,或许……在另一块大陆里能够找到解药吧。”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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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
自昨晚不欢而散,宋钰叹了整整一夜的气。
听护卫说大哥和父亲在书房发生了猛烈的争吵,父亲还扬手打了大哥。听到这些消息后,宋钰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往书房走去。
她路上还遇到了母亲院子里的侍女,侍女托着托盘,盘子里放着刚从外院领来的益气丹。
那侍女见到宋钰后主动迎过来行礼,宋钰知道这益气丹是都要给母亲服用的,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母亲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她甚至听父亲说母亲一直在昏迷。母亲在房间里待了接近二十年了,就连她也极少能见到母亲。她这个当女儿的这么多年也就只隔着帷幔远远见过母亲几次。
希望母亲快点好起来。
宋钰努力去构象母亲的面容,却发现再怎么回忆都看不清母亲的脸。
默默叹了一口气,再问了一些母亲的情况后,宋钰怕因为她耽误了母亲服药,这才不舍地把侍女放走了。
来到书房外,里面的争吵声已经停歇了,她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了大哥的声音,而他话里的意思让她的动作猛然一僵。
“你以为你做过的龌鹾事没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