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礼与王曦看着彼此，许久以后，刘礼沉下气，眼底一片默然。

“是，本官承认，对于你弹劾本官一事，本官的确心怀怨气。可本官清楚为官之道，纵使抱怨也未做出格之事。如今你抓到了几个犯人，竟然就要借此抹黑本官。本官定不能忍。”

说罢他站起来，身后的护卫立刻紧跟。

“欧阳未得你等着，本官定要向皇上参你一本！”他带着护卫欲走，欧阳未得没反应，倒是姜苏酒，慌得就要冲出去……

“侍郎大人，请留步。”红衣翻滚，秦谢站定在刘礼及其护卫面前。

眼前的秦谢面孔冷漠，薄唇紧抿，看得刘礼莫名的失了几分气势。

“秦……秦侍卫，你莫要太嚣张。”

秦谢面色不改，稍微提了提手中上戯：“侍郎大人，请入座。”

整个大宗朝，整个长安城，谁人不知秦谢的威名？刘礼相信，只要他现在敢表现出任何的不配合，秦谢会立刻提着上戯一剑砍下来。

脸色急速变白。

刘礼挫败的坐了回去，秦谢也走回了原位。欧阳未得轻笑一声，其中有多少嘲讽，只有他自己知道。

“既然刘侍郎愿意配合，那咱们这案就继续审下去。来人啊，带证人。”他就不信了，今日的锤这么多，总有一个锤得死刘礼。

舒东舒西带着劫狱二人上来。

“堂下何人？”

两人看了看秦谢，同时缩了缩脖子。略壮那人先开口：“禀告大人，草民贱名狗子，蒙王大人看重，赐了林姓。”

王曦一口老血喷上来，站起来欲骂，却听清脆一声，秦谢的剑出鞘了。

以武吓人，阴险。

话虽如此，他还是坐了下来，一声不吭。

“另一人呢？”

“禀告大人，草民也被赐姓林，全名林三。我兄弟二人也是王大人圈养的死士，比徐定林光他们等级高，所以执行的都是较重的任务。这次是王大人命令我兄弟二人前来劫狱，吩咐将朱三带到一处荒野再将他杀人灭口。”

林三刚说完，王曦一张脸黑如锅底，可秦谢就定定的站在那儿，他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王御史，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曦面如死灰，纵使他有千万句话，此时也没有机会可说。他跟刘礼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清楚刘礼的能耐，自己掉便掉了，千万别再拖一个下来。

“本官……我认罪，他们的确是我圈养的人，所作所为也尽是得了我的吩咐。这整件事都是我一个人所为，与刘大人无关……”

“诶，王御史你等等，本府还没审完呢，你慌着承认什么？”欧阳未得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又道：“来人啊，传证人。”

？？？

怎么还有证人？

刘礼与王曦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心虚。

一名富态的男人被带了上来，欧阳未得刚问身份，他便伏身答道：“禀告大人，草民孙叶，是长安城一普通布商。前些日子因为交易时冲撞了外人致人受伤被捕入牢，在牢中，草民被朱捕头带人排斥欺压，各种压着不肯放人，最后无奈将镇族之宝血玉交给朱捕头，才得以出……”

话未说完，朱三厉声喝道：“一派胡言！我从来没有要过你任何东西，也从未压榨欺压过你。”

刘礼的脸色急剧变白，他的手按住大腿，似乎在遮掩着什么东西。然而孙叶眼尖，他一眼就看到了刘礼遮掩的东西。

“就是它！就是这块血玉！这是我孙家的镇族之宝！朱捕头，你好聪明的心啊，竟然从我这里骗得了宝贝，转手又送给高官！”

朱三还欲再辩，秦谢闷哼一声，气波一起，他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刘侍郎，可否跟本府说说，你腰上这血玉是从何处来的？”

欧阳未得那双精神矍铄的小眼睛一眨，刘礼就觉得胸口发闷。他看了眼王曦，稍微组织了一下言辞，便道：“这血玉是王大人前些日子赠予本官的，本官不知来历，若真是这位兄弟的镇族之宝，那本官自然应该归还。”

看着刘礼淡然自处的模样，欧阳未得心想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归还是自然的，可这不是今日的重点。刘侍郎，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刘礼否认：“本官只当是王大人送的礼物，并未追溯那么多。”

很好，就等你这句呢。

“既然刘侍郎没有追溯，那前些日子好几个宴会上，你向各大同仁介绍你这块祖传血玉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刘礼老脸煞白。

欧阳这狗贼不是从不参加这等宴会吗，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消息的？

“刘侍郎若是想不起来，那本府勉为其难帮你回忆下。”欧阳未得唇边浮现了一缕讥笑，接着说：“你当时是这么说的，这血玉是我刘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结果几代以前被匪徒抢走，最后终于在一孙姓人家那儿找回。你还说你亲自登门向孙家道谢……啧啧啧，刘大人，你这嘴里，怕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刘礼咬紧嘴唇，一声不吭。

“孙叶，你可曾见过他？”

孙叶摇头否认：“草民并未见过这位大人，但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草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随。”

那是刘礼派去的人。

“刘侍郎，你看看人家王御史，认错态度多好？你该多向他学学。”欧阳未得咧咧嘴，道：“朱三拿到血玉之后，当即送到城郊废屋，被王护卫拿走，翌日便佩戴在你身上。送礼罢了，难道还讲究时效？分明是王御史得了你的命令，拿到血玉当即过来给你。”

“欧阳未得你……”

“别赖账了，你书房的本子上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了我应隆府管理不当的具体条例。”

书房的本子？

刘礼瞪向秦谢，然而只收获了一张冷脸。

所以欧阳狗贼早就把一切摸透了，此次升堂，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枉他天真，还以为欧阳未得什么都不知道。

“刘侍郎，王御史，你们还有何话要说？”欧阳未得严肃起来，平白生出一股戾气。

板上钉钉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们还有何话可辩？

两人低下头，欧阳未得开始宣告结果。

“礼部侍郎刘礼，因心生怨毒，勾结御史中丞王曦，诱导应隆府捕头朱三进行收受贿赂行径。朱三被捕后，王曦多次欲行杀人之径，罪该万死。今结案，判王曦王巳林狗林三朱三五人流放充军，判刘礼官降三品，判徐定林光杖刑五十，逐出长安城。”

两旁的捕快立刻风火棍杵地。

“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