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于力已经第十次发出了这样的称赞声。

方凡默默戴上了耳机，看着于力在如意坊的大厅里不断自拍。

“先生您好，我们这边不允许大声喧哗。”注意到其余客人异样的眼神，大厅经理走过来提醒道。

“……夸奖一下都不允许嘛……”于力不情不愿的收了手机，嘴里嘟囔着。

“好了，走吧。你在这里拍了这么长时间，活动都要开始了。”方凡耸了耸肩，开口说。

“哦对喔！”于力从怀里摸出那张还带着体温的邀请函。

“走。”

……

随着指引，于力和方凡很快就走到了天字一号。

“先生，您好，请分别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天字一号的门口站着几位迎宾的服务员。

“喏。”于力递出邀请函。

服务员将邀请函拿到边上的桌子上，插入一个黑色铁盒中。

“叮！”

铁盒右侧的指示灯亮起了绿光。

服务员取出邀请函，恭敬地递给于力。

“先生，祝您今晚有个好的收获。”

于力点点头，和方凡准备往里面走。

“不好意思，先生，您没有出示邀请函，不能进去。”服务员拦住了方凡。

“喂喂，他和我一起的。”于力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边规定一张邀请函只能进去一个人。”服务员满脸歉意，态度却十分坚决。

“这个账号我们一起打出来的记录，邀请的就是我们两个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于力有点生气。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们这边的规定。”服务员还是拒绝。

“算了，于力，你进去就好了，我先回去，明天你再跟我讲讲里面有什么厉害的大作游戏。”方凡出言做和事佬。

“这……”于力看了看服务员，又看了看方凡。

“没事。”方凡知道于力心里在想什么，笑着开口。

“行。”于力点点头，转身走入天字一号。

服务员感激地看了一眼方凡，“谢谢您的理解，先生。”

“没事。”方凡摸了摸鼻子，转身离开。

“先生请留步——”后面传来一声呼喊。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端着酒杯从天字一号中走出，拦住了方凡。

“不好意思，先生，这服务员不懂事，您往里面请，事后我会好好处罚他的。”青年笑道。

“你是？”方凡思索着，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男的呀。

“郭子豪。”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

郭子豪，如意坊市场部副经理。

“喔……”方凡接过名片看了看，“你好。”

“您往里面请，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郭子豪邀请道。

“不了不了，我没有邀请函。”方凡摇了摇手。

“没有邀请函有什么关系，我带您进去。”郭子豪一只手搭上了方凡的肩膀。

方凡身子微微一动，挣掉了郭子豪的手。

“嗯？”郭子豪一愣。

“不了。”方凡淡淡开口。

“您是不满意我对这个服务员的处罚嘛？”郭子豪想了想，恍然大悟。

他看向服务员，表情冷漠，“林鑫，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这……”被叫作林鑫的服务员呆在原地，说不出什么话来。

“先生，您看这样的处罚您还满意嘛？”郭子豪看向方凡又是满面笑容。

“第一，”方凡平静地看着他，“既然规定是一张邀请函只能进一个人，那就应该这么做。”

“先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郭子豪插嘴道。

“我说话的时候请你不要打断我。”方凡带着一种上位者毋庸置疑的气势，让人几乎要忽略了他只是一个高中生的事情。

“既然定下了规则，那就要好好遵守它，他作为规则的守护者，我觉得他没有做错。”

“第二，以为自己可以擅自破坏规则，颠倒黑白，像你这样的人，我实在是难以提起兴致，以后再与你交谈。”

“第三，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腆着一张老脸邀请我，但是我想，来去是我的人生自由吧，你……”

“管不着。”

字字宛若重锤猛击在郭子豪的心头，他心头冒起怒火，想要发作。

“不服的话，你可以把朱晓东从87楼叫下来，让他评评理，我觉得大家工作都不容易，没必要这样就把一个恪守规则的服务员开除，毕竟，规则是你们定的，他只是个执行者，要说失误，应该也是你们的失误。”方凡直视着郭子豪的眼睛。

郭子豪在听到朱晓东三个字的时候，便好像从头到脚被浇了一大桶彻凉的冰水，打了个激灵，怒火消失。

如意坊的董事长，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董事长的名字，甚至连办公室的位置都知道……

郭子豪心里泛着嘀咕。

因为这场活动是EYE举行的，恰好知道一点内幕的郭子豪明白这场游戏体验活动并不是眼睛能看到的这么简单，每一个账号的操作者都是未来不可限量的人，值得好好结识，求一个善缘。虽然只是未来，但是现在都只是普通人罢了。可是谁又知道，面前的这个小鬼高中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你……”郭子豪紧紧盯着方凡。

“到底是什么人！”

方凡没有理会他，迈步向离开的方向走去。

“经理……经理……”林鑫走到边上，轻轻喊着。

“怎么了？”郭子豪长舒一口气，表情复杂地看着林鑫。

“活动要开始了，我要关大门了，您还要进去吗？”林鑫问道。

“你……”郭子豪想了想，把酒杯递给林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进去吧。”

“哦，对了，林鑫，明天你去跟着王福德，学习一下怎么做一个合格的领班，下星期你就开始负责一个厅的管理吧。”郭子豪想了想，拍了拍林鑫的肩，以示鼓励。

“……”林鑫看着郭子豪走进天字一号，“我……”

“升职了？”

他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好痛——”

……

方凡行走在回家的黑夜里。

路灯照射在他的身上，脱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我是什么人嘛？”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就是个高中生罢了。”

他像是自嘲般的笑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光与暗的交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