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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 初见的刹那芳华
作者:芭蕾特本章字数:3688更新时间:2019-08-21 14:16:32

乐正夏十岁生日,母亲心血来潮给乐正夏买了一把大提琴,于是小夏便在全家人的瞩目和期待下开始了学琴拉琴的日子。乐正夏父母和其他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一样,心中做着美梦,有朝一日乐正家会飞出一位举世闻名的大提琴家。

然而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乐正夏,父母的掌上明珠,对于大提琴,她却是用三天捕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敷衍父母,父母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打骂都舍不得。

乐正夏的父亲乐正康和自己的妻子张丽华商量过两三次让她放弃对女儿的大提琴梦,毕竟看这样子女儿也不像是有音乐天赋的孩子。张丽华持着对女儿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小夏学大提琴的第二年的暑假给她找了一个一对一的小老师。

小夏听到自己除了每周六要去少年宫上大提琴课,每天下午还有老师上门指导和陪练,倔强的她在小老师推门进入的那一刻,抓起身边的松香砸向房门,不巧地落在了小老师的额头上。

小老师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隔着额前稍卷的刘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松香块,走近乐正夏,望着一脸闷闷不乐的她,告诉她松香不是用来砸人的,只能用来擦弓,让她记住今天他说的话。

少年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充满着力量,像是大提琴G弦上的咏叹调,飘进小夏的耳中抵达她的心里,不停地在她脑海里曼妙演奏。年仅十一岁的乐正夏没有记住第一堂课少年拉出的任何一个音符,却将少年宛如夏夜里天际那颗最璀璨明亮星辰的眼眸深深刻进了自己的记忆里。

懵懂情窦未开的乐正夏当时什么都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每一天早晨醒来便开始倒数计时,她期盼着下午赶快到来,令她兴奋又欣喜的那一刻便是少年老师敲开她家的家门的瞬间。乐正夏觉得自己像是着了迷一样喜欢痴痴地望着教她大提琴的少年老师,在她眼里,他浑身散发着不可抵挡耀眼的光辉。

少年名叫项晨珏,从小便展现出隔代遗传的音乐上的天赋,拉得一手好琴。十岁那年,身为考古学家的父母带队出国考古考察双双遇难,项晨珏便由世上除了父母外最亲的亲人,他的外婆周小梅接回家照顾。周小梅和乐正夏住在同一个小区,以前是钢琴老师的她退休后没有闲下来,倒是在自家小区开办了少儿钢琴课,教小朋友弹钢琴。张丽华通过楼上一位和周小梅相熟的邻居,上门拜访周小梅,询问她是否能够通过她的关系介绍一位年轻有耐心的大提琴老师,暑假周一至周五到家里来作为自己女儿一对一的陪练。

周小梅见着整日只会闷头练习大提琴也不愿意和人多说话的外孙,心里倒是萌生了一个想法,也许让自己的外孙去教小女孩大提琴,多和人接触说话,能够帮助自己的外孙从失去父母的悲伤中走出来。周小梅可怜自己的外孙,他年纪还轻,人生还长,不能像自己一样沉浸在失去女儿的阴霾中失去对未来的希冀和憧憬。这种失去至亲痛不欲生的哀痛,她不能经历第二次,外孙能够振作起来,能够每天快乐是她目前唯一的生活寄托,他是她女儿生命的延续。

周小梅得知女儿女婿在秘鲁考察遇难的时候,心里想过自我了结。丈夫英年早逝,留她独自一人带大女儿,女儿出事无疑是她生命里又一记沉重的打击。周小梅恨过女婿,女儿爱上了自己大学里的教授,一个为了女儿抛弃原配的有妇之夫。周小梅当初反对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最终是拗不过女儿的倔强。女儿嫁给了自己的爱情,跟着自己教授的考古队到处吃苦,连生产都是在一个破落的乡村医院完成的,幸好母子平安。

周小梅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外孙还是在项晨珏五岁那年的秋天,女儿女婿结束了长达六年的科学考古项目,从甘省回到魔都。

项晨珏一幅和女儿一模一样的狭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眼角上翘,周小梅在这个好看的小男童的脸上找到了女儿小时候的影子,更加令周小梅意外的是外孙对于音准的敏感超过了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有天赋的小孩。自己和丈夫对音乐极大的热爱并没有遗传给女儿,女儿对音乐了无兴趣让周小梅感觉到人生里的不完美,但是这个不完美的遗憾在外孙身上得到了弥补,她喜出望外。周小梅开始教外孙钢琴,外孙也学得很勤奋。

然而项晨珏内心真正的兴趣和热爱似乎不在钢琴上,某天他发现过世外公遗留下的大提琴,求着嚷着周小梅拉一首大提琴曲子后,项晨珏体内对于音乐的真正狂热犹如山洪爆发般迸发出,他对大提琴低沉悠扬的音色是着了魔一样如痴如醉。

周小梅虽然会拉大提琴,但是并不擅长,她找到学校大提琴老师教项晨珏大提琴。

年仅五岁的项晨珏学习速度很快,倒像是一位天生的大提琴家,小小的身板有着浑然天成的力道,在儿童练习琴上拉出的每一个音符,宛如遥远旷野上飘荡的天籁之音,令教授他的老师赞不绝口,感叹即将有一位世界级的大师巨星冉冉升起。

项晨珏对于大提琴的喜爱超乎周小梅的想象,周小梅特别珍惜外孙在大提琴上独一无二的天赋,她全心全意地栽培外孙,希望未来外孙能够名扬世界。

然而项晨珏十岁那年父母的意外,让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除了上学之外,足不出户。项晨珏拒绝去有教授陪练的琴房练琴,他只喜欢静静地待在过世外公的书房,拉琴或者看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晃五年,项晨珏从一个黝黑皮肤的小男孩,因为长期待在室内,长成一个高瘦的皮肤有些苍白的少年,像月光一样清淡,而这五年的时光虽然冲淡了那次意外给小珏带来的痛,但是未能愈合心里的那道伤痕,小珏没有走出意外的阴霾。

周小梅心里是着急的,自己外孙很少说话,拥有绝世无双的大提琴技艺却不愿参加任何一个比赛展示自己,只喜欢静静地待在家里,一个人默默拉琴。虽然周小梅每周会有学生上门上她的钢琴课,有时候周小梅为了让外孙能够多讲话,故意安排他解释一些基本的五线谱知识给学生听,项晨珏总是面无表情地完成任务般地讲解,一遍而过便拿着书回房间。

乐正夏母亲的出现无疑是给周小梅带来了一丝希望,她听到乐正夏母亲解释自己女儿有些调皮捣蛋的时候,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她的请求,将自己的外孙介绍给她,作为乐正夏的陪练老师。

意想不到的是,项晨珏并没有排斥陪练,反而每天回家便找适合小夏练习的乐谱,以及在乐谱上记录要点,为小夏在练习谱上划节拍标记。

乐正夏父母欣喜地发现乐正夏的变化,乐正夏会在项晨珏离开后,自己主动认真地练习大提琴,不再逃避练琴。乐正夏求母亲将每周六去少年宫琴房上课也改为由项晨珏来教她。张丽华便硬着头皮去周小梅家,周小梅又是一口答应。

项晨珏在书房听到乐正夏母亲的请求以及外婆不假思索答应下这桩事,心里泛起一丝喜悦,眼前浮现起第一次见到的那张生气的小脸。那个会在不经意间拉破音,时不时像只麻雀叽叽喳喳问千奇百怪问题的小女孩,像是一道化开他心中寒冰的滚烫炙热的火团,在他身体里燃烧不息。

就这样项晨珏作为乐正夏的大提琴老师,一教便是好几年,寒暑假是每日上门,上学期间则是每周六下午。虽然乐正夏并没有项晨珏在音乐上的天赋,也没有项晨珏刻苦的毅力,但是项晨珏的谆谆教导以及严格的练习计划让乐正夏在大提琴上稍有成就,考过了十级,在初中升高中时候还加了至关重要的三分,让乐正夏能够进入区重点。

然而上了高中的乐正夏因为学业加重,项晨珏的辅导从大提琴上转为语数外主课上的辅导,虽然项晨珏因为国际上获得大奖破格被音乐学院录取,但是他从小一路市重点,学习名列前茅,如果不走音乐道路,参加高考,考上全国一等一的著名学府也不在话下。

两家人的关系也因为两个小孩之间教授和学习大提琴的关系变得十分亲近。对于从小失去父母身世可怜的项晨珏,乐正康夫妇俩照顾有加,周末的时候总是留下项晨珏,并邀请周小梅来家里一起吃饭。

周小梅十分喜欢乐正夏。小夏活泼好动的性格正好和自己外孙互补,并且嘴巴甜的小夏特别讨周小梅欢心,周小梅将乐正夏看作是自己的外孙女一样疼爱。

乐正夏的父母内心是将这个样貌出众英俊,气质温润如玉,知书达理又拉得一手好琴,十六岁破格被全国最著名的音乐学院录取的项晨珏当作未来女婿一样看待。他们倒是担心自家调皮捣蛋的女儿会被嫌弃。

两小无猜的乐正夏和项晨珏,天真烂漫的情感在两个人成长的不知不觉中渐渐升华成为人生里一种美妙的感情。

项晨珏永远记得乐正夏初中升高中的暑假,一袭碎花连衣裙将小夏的少女身材勾勒得明艳动人。项晨珏刹那间感觉到记忆里一直缠着自己嚷着叫着晨珏哥哥的小女孩一夜间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在乐正夏习惯性拉着自己的手臂往书房跑的时候,项晨珏本能地感觉到男女有别而迟疑了一下,缩回手臂。乐正夏站在原地,不解地望着项晨珏。一瞬间,时间像是凝固了,午后知了的鸣叫声如光影般穿透窗玻璃,回荡在两个人的耳边,从那刻起项晨珏便在那双带着疑惑的眼眸中沦陷了,他知道他爱上了这个女孩。

乐正夏固执地又拉起项晨珏的手臂,这一次她在他的眼里似乎看到了别样的东西。就是这样轻轻一瞥,两个人心里便同时种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爱的种子。

乐正夏在第一次见到项晨珏的时候,便感觉这位大哥哥非常亲切,她喜欢和晨珏哥哥相处,喜欢听晨珏哥哥夸赞她拉琴,喜欢晨珏哥哥讲一些考古的故事给她听,喜欢缠着晨珏哥哥拉琴给她听,喜欢告诉晨珏哥哥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因为父母溺爱而生性有些骄纵的小夏,有时候父母的话她并不会言听计从,但是项晨珏说的话,小夏都铭记于心,晨珏哥哥不允许她做的捣蛋的事,她便立刻收手。乐正夏每一天的努力都为了能够和心里晨珏哥哥的距离更接近。

项晨珏是她内心中一抹清白安定的月光,乐正夏是他生命里一道照散阴霾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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