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黑布遮住,嘴巴也被胶带给封上的高淮曼此时还陷入轻微的昏迷中,但是耳边隐约能听到附近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说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已经犯法了?”一个带着些许怯懦的声音,光听他的话,就可以猜到他说话时一定在颤抖。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彻底把高淮曼惊醒了,“都他妈这个时候了,管什么犯法不犯法,进局子了好歹有人管你饭吃,咱们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这个声音里没有之前的恐惧,有的是一股不怕死的凶狠。
高淮曼被绑在椅子后面的手腕已经被勒的青紫,但是她还是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挣开这个绳子。
“小二,哥知道你怕,但是如果不这样拿命搏一搏,咱们真的没有活路了,一逸已经把我们的厂子关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
高淮曼的耳朵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不同的声音,这个声音异常的平稳,就像是平常邻里之间的和善交谈,不过做了这样的事还能没有一丝心慌,可见他才是最可怕的人,也说明这个人应该就是主谋。
“对,小二,你想想咱们辛辛苦苦做大的工厂,凭什么就让那个姓简的一句话就给拆了,既然他不给咱们生路,咱们凭什么对他客气。”声音非常凶狠的男人这个时候柔和了语气,似乎正在缓和和被叫小二的人的关系。
接下来,交谈的声音停止了,高淮曼开始把自己想要挣脱绳子的动作放慢下来,透过黑布下面露出的一条缝,她看到了一双很旧的运动鞋出现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好像正在观察她。
“哥,这个女的怎么处理,毕竟这是我们和简逸书的事,把一个女的拉进来好像不好。”高淮曼身上冒出一阵冷汗,这个人的声音她之前没有听到过,那么就是说他可能一直都在她身边。
“这件事过后,把她放了吧!”主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丝愧疚,“我们只要公道,高小姐,我知道你醒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自己的伎俩就这么被识破了?高淮曼吞了一下口水湿润一下自己干涸的喉咙,避免自己开口说话时发不出声音。
“不怪你们?请问我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在座的各位?你们把我劫走,然后又这样对我,恐怕不是简单说一声抱歉就可以完了的事。”高淮曼非常清楚自己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和一群亡命之徒讨价还价,但是如果要做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乞求对方给条生路,那对高淮曼来说更加让她不耻。
“那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脸上传来的滑腻腻的触感一下子让高淮曼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有想到那双旧鞋居然在摸她。
“滚,你这个混蛋。”高淮曼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那个变态的触碰。
对高淮曼现在的反应非常高兴的旧鞋,向后退了一步,“放心,我对你们这些有着天生优越感的人没兴趣,碰你们一下,也会让我非常恶心。”
突然眼前的黑布被人揭下,刺眼的白光让高淮曼一下子非常不适应。
“我们带你来只是想要你帮我们一件事,不会伤害你的。”摘掉黑布的高淮曼看清楚了说话的人,一个穿着已经洗得泛白天蓝色衣服,戴着一副老式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给她遮眼的黑布。
听声音她知道这个人就是那个主谋,不过这跟高淮曼心里想的那个老奸巨猾的形象出入非常大,而依旧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穿着一双旧运动鞋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只不过他的一只手已经没有了。
刚才触碰高淮曼的“手”其实就只是没有手臂可以撑起来的被水打湿了的空荡荡的衣袖。离高淮曼较远的两个人一个是有些肥胖但是看着还是很面善的人,另一个在收拾桌子的人长得一副很干练的模样。
一时间高淮曼居然没有对这群老弱病残的绑架犯生气,说实话,如果真的走在街上,没有一个人会想到他们会是坏人,是胆大包天的绑架犯。
“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只手怎么没的?”旧鞋看到了高淮曼眼里对他的同情,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怜,反而把那空荡荡的衣袖晃动起来给高淮曼看。
高淮曼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但是现在她没有能对抗他们的本事,只能选择顺从他们。
“这只手就是被你男朋友活生生的从我身上砍掉的,怎么样,想不到吧!偏偏那个对你柔情蜜意的人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鬼!”明明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但是旧鞋眼里闪烁着的是一种光亮,后来高淮曼才知道那是一种无视死亡的光亮,一种想要解脱的色彩。
高淮曼无从得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相,但是她此刻却相信简逸书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她和简逸书交情不深,甚至她都不知道简逸书为什么会喜欢她,但是直觉告诉她,简逸书不会是这样的人。
“阿豪,休息一会儿。你饿了吧!”中年男人让人把情绪有些激动的旧鞋带下去,然后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被真相吓傻的高淮曼,把一份简陋的外卖放在了高淮曼面前,打开,想喂她。
当他拿起勺子把饭送在高淮曼嘴边时,“我可以自己吃,反正你们这么多人,我又逃不了。”
“高小姐,如果我们没在跆拳道馆看见你,或许我真的会解开绳子。”中年男人说完话,就把那勺快要递到高淮曼嘴边的饭拿走了,接着也把盒饭端给了有些胖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对高淮曼妄想逃脱的惩罚。
看到外面的阳光已经不是上午那般明亮,而是有些轻微的黄色,高淮曼就知道距离她被绑架已经过了四五个小时了。或许是因为恐惧已经占满了她的脑袋,所以她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的饥饿感。
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坐在简逸书现代简约风的别墅里,四处打量着,罗以安给他递了一杯咖啡,“沈警官,请。”
被唤作沈警官的沈意潇拿起高级的咖啡杯,非常狗腿的喝了一口,自己每天拼死拼活的办案抓贼,哪里喝过这么精致的手磨咖啡。
还没等沈意潇安静的喝一口咖啡,简逸书就把手里的一叠照片扔在了他的面前,“这是今天上午九点他们发给我的。”
肯定不是被咖啡给烫到的沈意潇拿起照片仔细看了高淮曼身后的背景,不是他不想看清被绑架的人长什么样,而是他根本看不清眼睛蒙着嘴巴又被堵着的高淮曼到底长了什么样子。
“他们现在在城西的福乐工厂旧址。”已经戒烟很多年的简逸书拿起了一支烟淡漠的吮吸着,满脸的戾气更加让人对他充满畏惧,“今天我找你来,是要你一定把她给我平安带出来。”
“简总,看样子你应该知道是谁绑了这位女士吧!”
“我知道所以我才怕。”简逸书很快就要把烟给抽完了,但是他又打开烟盒拿出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原来一直狂妄嚣张,不可一世的简逸书也会害怕,罗以安看着有些憔悴的简逸书,把火机递给了他。
简逸书并没有点火,“沈警官,你知道我是一个商人,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利益什么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但是有些在你们看来我是为了钱才做的事,其实我是为了A市更好的发展才参与的,尽管有时候会伤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是为了更多的人,我不得不做。”说完,火星点燃了香烟。
虽然有时候很仇富的沈意潇这个时候有点懂简逸书的意思,“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沈意潇拨通了一个电话,想要让队里的人做好准备。
“沈警官,她现在非常需要我,所以必须是我去。”打断沈意潇安排的简逸书,掐断了香烟,“我会按照他们的要求拟一份赔偿合同,然后一个人过去,而你们需要做的只是抓住这些胆敢伤害她的人。”
简逸书说完,穿上了罗以安递来的黑色风衣,拿好一个文件袋。
伸出手,想要拦住简逸书的沈意潇,被一直在旁边的罗以安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方便简逸书的离开,“沈警官,想来你也知道,他们的目标是简先生,所以他不出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哎,你们怎么一个个的这么有主意,到底谁是警察!”嘴上抱怨,但是身体却非常实诚的沈意潇重新拿起电话,对着那头说了几句话。
黑色的车,停在了长满杂草的地方,简逸书取下墨镜,面色不善的下了车,在空旷的荒地上寻找那些人,很快,一个只有一个手臂的男人在朝他打招呼,那模样就像是很久没见的好朋友那般,可是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像是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简逸书的脸色更加难看。
“简总,怎么?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吗?”阿豪张开唯一的手臂朝简逸书走来,但是简逸书在看到他之后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她在哪里?”
“果然还是女人重要,不过,像她那样美,皮肤又那么丝滑的女人,确实招男人惦记。”
这一句话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下子激怒了简逸书,“我劝你好好说话,不然一个残废倒在地上可不怎么起得来。”
看似已经接受自己是个残废事实的阿豪,其实骨子里还是痛恨这个害他到如今地步的人。阿豪尽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不让自己上前去撕碎这个人,可是仇恨的怒火在心里越烧越旺,就在快要被吞噬时,一只手搭上了阿豪的肩膀,让他退下。这个人就是主谋,那个中年男人。
“果然是生意人,非常守约。”
“陈厂长,我已经来了,也把你要的带过来了,那么人你也应该还给我了吧!”简逸书把那份合同像扔垃圾一般扔给了中年男人。
小二拿起合同,仔细翻看了一遍,对陈实点了一下头,“既然简总把诚意拿出来了,我们自然也会遵守承诺,王博去把高小姐请出来。”
听到指示的精瘦男人把被五花大绑的高淮曼领了出来,说是请,其实高淮曼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推搡着走了过来。头发凌乱,眼角似乎还有泪痕。
把一切都被简逸书看在眼里,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如此粗鲁的对待她,简逸书将手握成拳状,脖子上的青筋也暴露出来。
在看到来人是简逸书时,高淮曼鼻子竟然有些发酸,但是这个时候可不是哭的时候,“原来你们是在用我来威胁他,我不管你们是要威胁他什么,既然他来了,那么你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高淮曼冷静的平复着自己复杂的心情,直觉告诉她,简逸书的到来,只会让他们一起陷入困境,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句话高淮曼却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拿她来威胁简逸书,不过简逸书的出现确实说明了她在他心里的重量。
“高小姐,请放心,我只要钱,杀人犯法的事我们不会干,不过,在让你们离开之前,还请简总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