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光线穿过教室的窗玻璃，晒到脸上十分刺眼，靠窗的女生默默地拿起小本子遮住半边，老师见状不得不允许她们拉上窗帘。一下午的课堂居然十分安静，几乎没有学生在影响到他人。

本以为平静地一天，应当就这样平静下去了。

如同放学后的雒崭棠，也是平静地一个人默默离开，似乎有意避开要找他的人，不过除了碰到昝再之会被纠缠一会，好像也没别人理会自己了。互相都已经习惯了。

小区的绿化带被除草机翻腾了个遍，只剩下整齐的枯草堆，像是打谷后留在田里的一堆堆黄色稻杆。

雒崭棠静静地看着这些，如常地回到赵叔家，却发现门是敞开的，而且大院停了两辆车。一看车身，雒崭棠便知道，赵叔跟政誉都在里面。他真不想见人，尤其是见那种要打招呼的人，恨不得离开，不过终归还是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只见那两个男人正对坐着吞云吐雾。“赵叔，我回来了。”雒崭棠僵硬地说道，不时看了一眼同样僵硬的父亲。

“啊，回来啦？”赵叔倒了杯茶，“喝茶吗？”

“好。”雒崭棠过去接来，正要饮下，拿着却很烫。

“刚烧开的水，慢点喝。”赵叔提醒道。

“好。”雒崭棠只好把茶杯放在桌沿，自己也坐下了。接下来就是这两父子的对话了。

“这么快放学了？”政誉漫不经心地说。

“一般都是这个时间。”

......

“怎么样，崭棠，环境能适应吗？”

“上下学很方便，住这也很安静。我非常喜欢赵叔家。”

赵叔听了这话，笑了笑。

“既然这样，你可不能给人家找麻烦，要知道你叔叔还要上班，供着你姐姐他们。”

“他们”当然是指赵叔的子女。

雒崭棠点头说：“知道了。”

赵叔插话道：“崭棠还算乖的了。要认真读书，知道吗？”

雒崭棠点头说：“知道了。”他拿起茶杯小啜一口，感觉还是很烫，又放了回去，水位没什么变化。而政誉始终没碰他自己的那杯茶，好像都已经放凉很久了，他却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雒政誉又问道：“在中学还适应吗，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照常上课。”

“在学校要多跟同学交流，跟人打好关系。要尊敬老师。这么大的人，按道理不用我来重复这些吧。”

雒崭棠没有说话，伸手去摸手机假装看了看时间。

“手机要少玩。”雒政誉似乎突然想起这一话题说道，“晚上睡觉不要玩手机。”

于是雒崭棠把手机收回去。

赵叔似乎要从中找话，说道：“现在的学生哪个手里没一个手机的，想管都管不住了。我的孩子上学就是从来不给他们带着手机去的。但是要联系也不方便，汇钱时也是用手机······”

“主要是注意个度。”雒政誉说出了自己貌似境界高尚的话，可是只有雒崭棠心里清楚，雒政誉的“度”是十分有限的，比如刚才看手机的一个小动作，几乎逢此必说，虽然只是几句叮嘱的话，但那是真的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