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哪里做的不对了？别人欺上头来，我还要低头由着她吗？这是哪里的规矩？”廖秋雁冷声道。

　　“雁儿，那天你毕竟动了手……”廖青牧低声说道。

　　“动手的就不是好人了？那好啊，下次我去把他们老李家的祖坟扒了，他们要是敢对我动手，我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他们给我跪下来磕头道歉？”廖秋雁反问道。

　　“这说的又不是一件事！”廖青牧原本就嘴笨，被廖秋雁抢白了几句，更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虽然不是一件事，道理却是一样的，难道她挑衅我，我就不能有反应？菩萨也不是这当的！”廖秋雁才不怕吵架，她口才能顶十个廖青牧。

　　“那你也可以反驳她，总不至于动手啊。”廖青牧无法，只得顺着她说道。

　　“我忙着呢，没工夫跟她磨牙，教她怎么做人是她爹妈的事，我可没那个耐心，一巴掌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廖秋雁有的是话说。

　　廖青牧被廖秋雁气得不行，他犹豫半晌，见廖秋雁坚持站在原地不动，只得自己站起来往外走。

　　周氏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干嘛去？”

　　“雁儿不愿去，我总要去吧？不能让李家把事闹大了，雁儿小孩子家不懂事，你也不知道轻重吗？”廖青牧叹气道。

　　“你也不准去！你没听你二嫂在门口喊吗，让你带着银子一起去，你手头能有什么钱，去了还不够让人一顿骂的！”周氏说道。

　　“爹，你就听我一句劝，没别要自己送上门去讨骂，李家不也就是个秀才吗，他能在这村子里呼风唤雨，让我们在村里混不下去？”廖秋雁百思不得其解。

　　这也是廖秋雁原本就和村里人不怎么接触才有此疑问，想当初一个没什么根底的牛大就能祸害的廖青牧没法做短工，何况是做了秀才的李放呢？

　　就算不能明着欺负，但只要李家表现出偏向，自然村里想讨好他们家的人就会有意无意的排挤他们一家子。

　　就如同这次，李家自己一句话没说，廖家自己就积极主动的来挤兑廖青牧了。

　　周氏不知怎么跟女儿说，廖青牧却说道：“咱们家还要在村子里过下去，就不能跟村里的关系闹僵。”

　　“那我看牛大怎么就不怕跟咱们家关系闹僵？他家里人口比咱们家还少，不该更担心才对吗？”廖秋雁说道，“其实这也就是他们欺负爹你老实好说话罢了，根本没有别的原因！”

　　父女两个争执半晌，谁也说服不了谁，廖秋雁气得不行，周氏怕她和廖青牧再吵起来，推着她往自己房间去了，结果一转头，廖青牧就出了门，想来还是去李家了。

　　周氏叹了口气，廖青牧手上一文钱没有，这么一去还不知要被李家人如何挤兑。

　　廖秋雁不知道廖青牧还是出门了，正坐在床上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让李家好看。

　　周氏等到月上中天，才等到满身露水的廖青牧回家。

　　“见到人了没有？”周氏问道。

　　廖青牧摇了摇头，李家那边见他是独自一人空着手来的，索性直接不给他开门，他在门口站了快两个时辰，见李家房间里的灯都熄了，只好返回家里。

　　周氏早知他这一去肯定不会顺利，只是在门口站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人挤兑，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干脆就不说什么，催促他赶紧休息。

　　廖青牧愁的睡不着觉，周氏说道：“别多想了，你去都去了，是李家自己不肯见的。”

　　廖青牧只是叹气。

　　周氏生怕他又说什么别的话来惹人生气，也不管他，劝了两句就假装睡了，留廖青牧一个人睁眼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廖秋雁醒来之后就直接找江藤去了，她怕在家里留的时间太长，廖青牧又要劝她去李家道歉，为了避免吵架，这事过去之前，他们还是尽量减少见面时间吧。

　　去之前，廖秋雁还把自己赚来的钱全部带走，一文钱都没留下，她早知道廖青牧别说一两银子了，就是一文钱也未必有，因为他已经很久找不到零工可做了。

　　廖秋雁去了江藤那里，书房里静悄悄的，但是仔细看看，她常坐着读书的桌边上，已经泡好了一壶茶，正是她喜欢的眉山龙珠。

　　茶香随着热气一起慢慢飘散出来，满室柔和的茶香，简直让人的心也跟着温和下来。

　　廖秋雁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喝了半杯茶之后，她来时心里还留着的那一丝郁气似乎也不见了，慢慢研了墨，静心练字去了。

　　江藤下课回来之后，廖秋雁正好写完了最后一笔，闻声抬起头，笑道：“来的正好，快夸我！”

　　江藤走来看了她的字，果然夸道：“这字的间架结构比从前好多了。”

　　“这算什么夸奖？我写字的间架结构一向很好，最开始只是不熟悉毛笔而已。”廖秋雁说是这样说，但仍把自己今天写的最满意的一张收了起来。

　　“写字最重要的就是间架结构，就如同盖房子一样，如果地基打不牢固，又如何进行下一步呢？”江藤认真说道。

　　“行吧行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我看你真是当先生的材料，又有学识又有耐心，换了我就不行了。”廖秋雁说道。

　　江藤闻言，脸上就显出些踌躇来。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还是你在课堂上遇到什么事了？”廖秋雁问道。

　　“今天我刚在学堂上听见学生们攀比，说谁用的纸好，谁用的墨差，争得面红耳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这是江藤教学生涯中从没遇到过的情况。

　　当初皇帝因为爱惜他的才学，但他年纪太小也不好安排，索性就叫他教太子读书，皇宫里一切用度都有定例，没有人会在这方面表示不满。

　　“你当真不知道吗？你自己上学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遇到过差不多的情况？”廖秋雁稀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