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迷是因为伤口疼痛得太剧烈，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要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还得看他自己。可是听说他也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对吧？”
宋医生眼神闪过奇怪的眼色。
“也？”
“啊不，我是说这样的话就没有家人来照顾他，我们医护人员平常也很忙，可能照顾得不是太全面。不过我在这里埋怨也没有什么用，你们要是想去看看就随意吧，我先去查房了。”
宋医生走的时候拍了拍简队长的肩膀，道了句：“我办公室有烟，等会我查完房一块去抽支烟。”
顾言夏笑道：“简队长跟宋医生的关系貌似挺好的。”
“好歹我在这行也做了将近十个年头了，平常没事也有犯人受伤，或不小心我受伤，都是宋医生帮忙的。而且宋医生自身也是孤儿，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这个唐博文的身份，不过最近听说宋医生找到了自己亲生哥哥……啊，糟糕，跟你透露太多了，不知道子墨那个家伙或不会把我给揍一顿，哈。”
顾言夏眼中含笑：“你们关系果然真的不错。”
“怎么样？要进去看一看唐博文吗？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苏醒，应该是不能告诉我们些什么，不过他好像也不能说话吧。”
“反正都一场来到了，那就进去看看他的也好。”
不管怎么说，她人已经在医院了，总不能白走一趟吧。
两人推门而进，唐博文被插满了吊针，还盖着医用氧气罩，看来清醒过来也是这一两天内的事了。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呢，他不像是个做坏事的人。” 顾言夏虽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感性，但她绝不想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做坏事的人。”简队长问她。
“我记得他袭击我跟昱靳的时候，他的动作很迟缓，手里虽然是拿着硫酸，但一直迟迟没有对我动手，他大可以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对我造成伤害，可是他有犹豫的迹象。”
简队长在这行业里面混了很多年了，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的，顾言夏这样说就太小看人性了。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看得清他那颗心是怎么想的，可能他只是想一石二鸟，仗着手上有危险化学品，知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这么大胆。”
“但我更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我们不能去测度一个人内心想法，那我们就只能凭借外观去做直观的判断，如果过度去测度他人，那我们不是也变成了他们那样一类的人了吗？”
“你啊，有这样的想法是怎么当上律师的？”简队长扶额，顾言夏不光感性而且在某种意识里是相当单纯的一个人。
“当然是凭借着知识哦。”顾言夏笑笑。
突然，唐博文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手抓住了顾言夏的手！
“啊！”
顾言夏收到了惊吓，往后缩了身，但唐博文的手还是死死抓住她。
简队长眼明手快，很快地将唐博文的手给掰了过去，将他的手腕关节崴到了另一边。
这样的擒拿手法通常会让抵抗的人非常痛，但唐博文还是不停的挣扎，仿佛不知道他越挣扎手腕会越痛。
“简队长…” 顾言夏让简队长先放下手。
“这家伙！在装昏迷，可恶！”简队长甩开了唐博文的手，难道唐博文知道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全程都只是在呼呼大睡，而不是昏迷吗？
唐博文看着顾言夏的时候起先是满眼恐惧的，随后才慢慢变成愤怒的眼神，因为他现在身子动弹不得，但还是丝毫没有对顾言夏卸下防备。
“简队长你别吓到他，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这不是正好可以让你录口供吗？”
顾言夏还想知道，唐博文为什么要袭击她跟乔昱靳的呢。
“你说得轻巧，你看他的样子，像是个配合的人吗？”简队长不愧是司空见惯的人，唐博文别过了脑袋，一看就不想跟他们合作。
“慢慢来，总应该会有办法的。”
顾言夏问唐博文：“你刚刚醒来，会不会觉得肚子饿，你一整天都吊着盐水没有吃过东西，胃会很伤的，要不要吃点东西填饱下肚子？”
这样善意的关心根本没有让唐博文有任何心理波动，还是撇过脑袋不愿意跟两人有任何的对视。
“你瞧，我就说他不会乖乖配合的，不过也没关系，就算不用他配合，停车场上也会有闭路电视，到时候抽取闭路电视也一样可以证明他手持危险物品，以故意伤人来定他罪。然后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的犯罪动机，就知道他为什么对你们动手了。”
唐博文只是哑巴而已，但耳朵没有问题，简队长这样说是故意说给唐博文听的。顾言夏当然知道简队长的用意，于是说道：“那如果查到了他为那个人复仇，那个人会不会也收到制裁的？”
“那还用说，当然也会受到制裁，而且啊，受到的制裁影响更大，因为事情是因为那个人而引起的，我们当然不能姑息。”简队长说得煞有介事那样。
唐博文信以为真，神情都变得慌张了起来，张开了嘴巴，两只手撑着自己起来。
“你别激动，要是这针头伤到血管就不好了。”顾言夏还是分外注意这些小细节，但因此也能看得出，唐博文应该不是被人使唤的。
“怎么着？你是想要招什么吗。”简队长早就已经准备了纸笔等着唐博文醒来了。
唐博文点头，不顾自己手上是不是插满针管，抢过了简队长的纸笔就写了起来。
——我招，全是我自己一个人做的，因为乔昱靳跟我有仇，所以我要报复他。
唐博文虽然是个哑巴，看上去也不是个什么思维正常的人，但能写出一手好看的字体。
简队长又问他：“乔昱靳跟你什么仇，你为什么要选择用这么极端的报复方式，你知道硫酸是什么东西吗，是可以拿人性命的危险化学物品！”
唐博文摇摇头，看样子是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只要交代了是他自己一意孤行要伤害乔昱靳，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不害怕坐牢吗？坐牢绝对不是你想像中的这么简单，每天还要干很多体力活，搞不好的话还会成为里面欺负的对象。”
顾言夏也不完全是在恐吓唐博文，她只不过是在说事实罢了。
但唐博文就好似吃了衬托铁了心，硬着自己的脾气什么都不愿意说。然后他在纸上面继续写道：“那状纸来，我签名认罪，这件事情跟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顾言夏这次到医院算是白来了，她什么都问不出来。唐博文说他跟乔昱靳有仇，但对她也有敌意，但对她的敌意又没乔昱靳的这么大，究竟什么道理，从唐博文刚刚的表现上来看，他应该是想保护着某人不被牵连。
“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不能帮到你什么真是抱歉。”简队长跟顾言夏一起离开医院，口供已经得到签名了，只要等唐博文康复之后就可以抓他回去，按照唐博文这么老实的认罪，又介于没有伤到人，顶多也是关上一段时间就被放出来了，但如果不弄清楚唐博文为什么对乔昱靳这么大意见，将来仍然是一个顶时炸弹。
“哪里，简队长的工作范围也不在我这里。但既然能在医院遇到了简队长，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简队长帮忙的。”
“噢？什么事情，刚刚怎么不直接问我。”
“关于我婆婆的事情，也就是说，算是我的私事。所以还由我请队长喝杯咖啡，我们再谈一谈。”
简队长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了，他回去执行局之后只要将口供放好就可以回去，眼下时间松绰，他就听听这个应有尽有的乔家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简队长一大口喝掉半瓶冰冻咖啡，提了不少的神。“顾律师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队长，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外的事情我可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当然不会是为难到队长的，只是我希望队长可以帮我录用当年乔老夫人死亡档案给我看看。”
听了顾言夏的要求之后，简队长忍不住的笑了笑，将剩下的那半瓶冰咖啡喝个精光。
“顾律师你真幽默，一边说不会让我为难，一边要我做为难的事情，这杯咖啡的‘价格’有那么点昂贵哦。”
“其实我上回去执行局的时候，队长也听见了我跟那名长官的对话了吧？虽然当时你在审查着凡人，但我相信简队长眼观八方，耳听四方的简队长一定不是个浪得虚名的人物。”
“你这顶高帽给我扣得太快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帮助你？当年乔家发生的悲剧时，我不过也只是个十岁的毛孩。当年乔老夫人被认为是自杀，不属于我管辖，你要我怎么帮你？”
顾言夏早就明白对方会这样的言辞了，所以她早早也准备好了说辞：“我不光是乔老夫人的儿媳，同时我也是一名律师。如果我可以足够证明我婆婆是被他杀，而非自杀的话，那么我相信简队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