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城 官寺
宁白露表情严肃的看着呼翰,“被埋的时候还活着,你确定么?”
呼翰点头,“本官非常确定。在死者的鼻腔里发现了灰尘,明显是主动吸进去的,可是人死了,又怎么会呼吸呢?”
宁白露只觉得那枚五铢钱可以成为关键的物证了,若是被埋时那人还活着,那很有可能就是死者从某一处拽下的五铢钱,五铢钱上的血迹也说得通了。
看宁白露陷入沉思,呼翰问道,“宁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宁白露回过神,说道,“这件事情你们继续查,查不到什么也不要紧,记住了,不必太认真,以免,”
“宁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 呼翰打断道,“为官者,怎能贪生怕死!宁姑娘的好意下官明白,下官也心领了,这件事,本官不会放手的。”
宁白露有些惊讶不解的看向呼翰,“大人这是为何?”
呼翰深吸一口气,“夫人的死,本官也查了。大司空为此一蹶不振,本官怎能心安!当初承蒙大人照拂,才有今日的呼翰。这恩情,是时候报答了。”
宁白露心中赞叹呼翰这样的人,于是说道,“我与公主也在查这件事,但是线索太少,要慢慢来。大人不要急,您心中所愿,亦是公主所愿。”
呼翰点头,“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宁白露回到房内,看见静姝和达特鲁都在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卷宗,便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
静姝和达特鲁心中知道是宁白露,故而没有抬头去看。手中的卷宗详细的记录了阿兹尔调查的事情。
包括对那间房子的抓捕,死者的人数,死因,以及屋内的一些线索。
然而因为线索实在不多,两人仅仅看了一盏茶的时间,就都看完了。
静姝放下卷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看到宁白露居然还站在那里。
“白露,你站在那干嘛,快坐下。”
宁白露点头,坐在一旁,“公主可发现什么线索了?”
静姝想了想,转头看向达特鲁,“大木头,你有没有线索啊?”
达特鲁放下卷宗,“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趟那间屋子了。”
静姝点头,“和我想的一样。白露,你那情况怎么样?”
宁白露将呼翰的话转述,说道,“那人被埋之时,还有气息。所以,属下猜想,那枚五铢钱,应该就是他从某一人的身上扯下来的。”
静姝点点头,“有道理是有道理,但也不能确定。不过这个线索不能断掉,五铢钱我一直带在身上,不会丢的,放心。”
宁白露点头,“可是这五铢钱人人都有,若想找到主人,的确有些难啊。”
静姝叹了口气,有些颓废的说道,“是啊,大海捞针啊。”
达特鲁看向静姝和宁白露,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静姝拿出那枚五铢钱,放在桌子上,“这个,是在一个老者死的地方发现的。这个人我们怀疑他和舅母之死有关。”
达特鲁点头,“这样啊,那我们先查哪一件事?”
静姝起身,“自然是刺杀案。我们先去那间屋子看看,至于这枚五铢钱嘛,先不急。”
达特鲁点头,“好,我们走吧。”
百里府
“什么?达特鲁他们又去那间屋子了?那不是已经没什么了吗,怎么又去了?”
轶木跪在地上,回答道,“属下不知。那边一直派人跟着,他们也是刚刚送来情报。”
百里荒川皱眉,“你当真能确定,那里一点线索也没有?”
轶木不说话,百里荒川深吸一口气,“轶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今是怎么了?”
“大人,我知道的,已经尽数销毁。”
百里荒川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怪你。那地方为了掩人耳目,不曾派你多去。你起来吧,继续跟着他们,这件事情若是败露,我们就都没好日子过了。”
“是!属下明白。”
达特鲁带着静姝和宁白露赶到了木料场,因为被查封,门上已经封了封条。
达特鲁上前,撕下封条,“这里面有些乱,你们小心些。”
三人进去,里面杂乱无章,很显然没有人偷偷进来过。
宁白露环视一周,说道,“看来他们很有把握,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
达特鲁点头,“不错。上一次,阿兹尔大人就什么都没找到。我们进去看看吧”。
三人好好搜查了一番,发现这里似乎被人搬空了一样,什么线索都没有。
宁白露翻了翻床底,发现了一枚五铢钱。
“公主,少将军,属下在这里找到了一枚五铢钱。”
静姝和达特鲁走过来,静姝说道,“白露,你怕是个财神吧!怎么总能找到钱。”
宁白露低下头,静姝拿过五铢钱,仔细的看着,“这钱长得都一样,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达特鲁细想,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去另一个地方。”
静姝看向达特鲁,“去哪?”
“歌舞坊。”
自从上次歌舞坊的人被叫到官寺后,生意就冷淡了许多。如今突然出现在门口三位衣着华丽的人,自然不肯放过。
此时,静姝和宁白露都穿上了男装。鉴于南乔的例子,二人特地粘上了胡子,浑身上下焕然一新。
三人被拥簇着进了屋内,其中一女子问道,“三位爷可想要写什么酒?奴家这就去准备准备。”
达特鲁指了指隔壁桌的酒,“就那个吧,拿来。”
那人兴致勃勃的去那就,回来后,达特鲁在桌子上放下了一个钱带人。
那些人一听声音,立刻兴奋了了起来,“爷,你有什么好事儿么?”
达特鲁微微一笑,“这些,是给各位姐姐的。我今日来,是想找玫畲姑娘。”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玫畲就是那日招供的女子。
其中一女子说道,“玫畲前不久去了次官寺,现下已经歇着了,有段日子不能接客了。”
达特鲁本就不喜欢被这么多女人围着,如今听到她们这样说,更觉得不耐烦。正要拿出令牌,静姝却阻止了他。
“各位姐姐,我们也是听说了玫畲姑娘这件事,特地来看的。早就听说了玫畲姑娘,如今她又帮上了官寺,我等实在仰慕。”
众人看了看,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中年妇女的声音,“既然如此,各位就去看看吧。”
女子们听到这个声音,纷纷让开了,对着妇人恭敬地行了礼,“姑姑好。”
那妇人点点头,静姝问道,“您是?”
“这里的管事的,阿附俞,三位随我来吧。”
三人对视了一眼,跟上前去。
宁白露跟在后面看着阿附俞的走姿,问道,“姑姑为何同意我们见玫畲姑娘?听其他姑娘说,玫畲姑娘似乎休养着呢。”
阿附俞答道,“她们没撒谎,是在休养着呢。若是别人,我自然不会让见。
可三位却是不凡之人,若刚刚将三位拦在外面,您们也会有自己的方法进来。既然如此,倒不如卖个人情。”
静姝笑道,“姑姑不愧是商人,好眼力。”
阿附俞微微侧身,对着静姝点点头,“姑娘谬赞了。到了,玫畲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达特鲁推开门,看见玫畲正坐在书案前,独自泡茶。
“来者是客,三位无需多礼,请坐吧。”
宁白露仔细的打量了玫畲一番,眉头紧皱。
静姝率先坐下,玫畲倒了杯茶先给静姝,其次是达特鲁,最后是宁白露。
达特鲁看着玫畲,说道,“难怪卷宗上姑娘的供词那么清楚,姑娘这样如此镇定之人,我倒有些佩服了。”
玫畲轻轻点了点头,“多谢公子夸奖。三位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静姝拿出在木料厂发现的五铢钱,放在玫畲面前,“不知姑娘的客人,平日里消费有没有这样少的?”
玫畲轻笑,“来这里的人,又怎么会有缺钱之人,不过,”
三人都看向玫畲,静姝问道,“不过什么?”
玫畲拿起那枚五铢钱,“这钱是旧钱,大概是两年前的了。两年前,这样的银钱我自然收过。包括那位死了的客人,也时常拿这样的五铢钱打赏。”
达特鲁有些惊讶的看向玫畲,“你居然能分辨出五铢钱的铸造时间!”
玫畲笑道,“我们这一行,自然除了乐器就是钱。不过我也不是行家,若是公子需要,我可以为公子介绍一人。”
达特鲁问道,“何人?”
玫畲拿出帛布和笔,蘸了墨,在帛布上写下一行字,“这是那人的地址,上不得什么台面,但是钱这方面的事,他的确是行家。”
达特鲁收起,“多谢姑娘了。不只姑娘能否为我们提供关于黑衣人的其他事情。”
玫畲仔细看了看他们三人,微微叹气,“罢了,说了也无妨。我最早认识他们,大概有三年了。那时,歌舞坊刚刚营业,只有七八个姐妹而已。
有一晚,突然就来了一批人,点了曲子,还很大方的给了钱。但因其穿着,我们只当是哪个发了横财的。
可是他们却是每隔两三天就来一次,还,要了几个姐妹。这些人来的勤,可又不像是富家子弟,姑姑怕他们是盗匪,就派人跟着他们。
可回来的人说,他们是木料厂的人。姑姑放了心,我们就继续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