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若镜心中一番所思。
然她听了康王妃的字字如讥,抬起头来,俨然一副冷静至极的模样。
“康王妃,您说完了吗?”
康王妃被她的气势所震,犹豫了片刻,便很快回过神来,怒道。
“怎么,我说你几句,你便不高兴了?!”
司空若镜冷笑一声,也不耽误该有的礼数,道:“不敢,我只是想提醒康王妃一句,自古都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我司空府,再说了,康王府也不例外,前些日子我手下的人,可是亲眼所见,康王在勾栏院里进出呢。”
康王妃咄咄逼人的样子,蓦然一僵,似是被人踩到了痛处,虽只是一瞬间弱势,但司空若镜已然觉察。
讽刺一笑道:“看康王妃您的反应,想必是知情的了。百姓都穿康王与您感情丰厚,恩爱不已,不成想也是假象。但世事并非空穴来风,想必康王先前与您的感情是甚好的,是以若镜认为,康王妃有这个闲工夫,去别人家里指手画脚,不如管教好自家的男人,好让他一颗心,都挂在您的身上,这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
司空若镜进退有度。
说完行了一个大礼。
气的康王妃脸色都青了,手指哆哆嗦嗦指着司空若镜,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气煞她也!
“好,好你个司空若镜!你给我等着!哼!”
康王妃一甩袖,黑着脸走了。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路上还撞翻了樵北刚从厨房里端来的茶点。
“康王妃,您不是来看我家少爷的吗?您这是去哪儿啊?”
可惜康王妃一心沉浸在某件事上,根本没有听见他说话。
樵北不解的挠挠头,蹲下身去捡落在地上的点心,喃喃自语。
“一个个都怎么了?一到了司空府,什么人都不正常了。”他道。
完全忘记,自己如今也属于司空府的人了。
房内。
徐云枫已经掀被下了床。
他有些气喘,扶着床柱,歇了会儿要出去探看。
总归是放心不下。
他不是担心自己的表姐,而是担心自家夫人,应付不来,即便在心中她总是聪慧的,理智过了头,可他还是忍不住。
“你起来做什么?”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语调清冷,隐隐带着未散尽冷意的声音。
徐云枫一怔,微微抬头,讶异的看着自家夫人,竟这么快便回来了,而且还是完好无损。
“你……你没事吧。”
司空若镜闻言,并未回答,反而长长注视着他的眼睛,以至于徐云枫,承受不住,在几秒后终于移开了目光。
“无事。”
司空若镜迈步走了进来,淡淡回应。
她脚步虽然优雅端庄,但速度较平日里很快,不仔细观察,发现不了她的体贴和细心。
她一双素白的手,扶住徐云枫的手臂,道:“是想如厕吗?”
这般直白而隐秘的私事,司空若镜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令徐云枫一阵脸红。
他尴尬的咳了咳,当即否认道:“非也,夫人,我就是……”
恰好看见樵北端着一碟子点心进来,温润的凤眸当即亮了一亮,微微一笑,玉石一般的手指指了指樵北道:“躺在床上已久,委实有些饿了。想下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司空若镜垂下眸子,没说什么,而是扶着他过去,坐在桌边。
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幽香,以及那长长的,和自己的头发交缠在了一处的黑发的香气,还有手臂上温软的触感,都令他魂牵梦萦,仿若置身云端,像是一个不通世故的毛头小子,他心中暗暗笑自己,竟有如此紧张的一次。
若要叫那些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笑掉自己的大牙?
这般亲昵的时刻,徐云枫不忍破坏,保持沉默,直到当他坐下后,手臂上的力量便毫不留恋的消失了,他略略有些遗憾,不过早已摸准了自家夫人的行事作风,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主动亲近自己的,这一次,估计是内疚,算是破例了。
“你不是饿了吗?”
见徐云枫久久没有动作,反而目光有些走神的盯着那盘点心,司空若镜提醒道。
徐云枫恍然回神,然后才道:“是,的确饿了。”
还真有些饿了。
他伸出手,拿了最上面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细嚼慢咽间,再次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全天下娶了夫人,还像他们这般不说相敬如宾,冷漠以待的,也就独一份儿吧。
唉。
虽然有些饿,可到底是没有一点胃口,吃不下去,徐云枫仅仅吃了两口,一块点心还没有吃进肚子一半,便放下了,忍不住问道,“方才康王妃和你说了什么?”
她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一看便知道,定是被自家表姐给气到了。
他心里有些心疼和后悔,早知道不管如何,也得跟过去,省的自家夫人被欺负了去。
“没什么。”
司空若镜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该搅舌根。
况且不过几句火药味儿十足的话,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对了,那个人呢?”
司空若镜瞥见空空是也的屋子,想到方才徐云枫要起来,却没人帮衬的场面,不由皱了皱美,有些不满。
“谁?”
徐云枫正在盯着司空若镜走神,乍一听没想起来。
“叫玄济的那个大夫,他可是你表姐特地送来的。”
司空若镜的话里有深意。
徐云枫纵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也是知道她的怀疑的。
可玄济不能不收。
他何尝看不出?
但他还记得那一笔交易……
“夫人,您也坐下一起吃吧,今日厨房做的桂花糕,美味的很。”
徐云枫不知如何解释,心里对她更是有几分愧疚,以至于都冲淡了他先前对她的芥蒂,之前并非冷落,而是他实在伤了心,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生怕她一看自己就讨厌,不愿凑上去让她不喜。
可不过一两天的功夫,他便忍不住不理会她的日子。
她不喜自己又如何,她排斥这门亲事又如何?左右,她是自己的妻。
次日早朝。
司空烺一身官服加身,同司空衍上了马车。
两人一路上一言不发,似乎预见了某种形势。
只因昨日皇上的一道命令。
本来司空烺是打算给司空衍秘密下药,导致他身体暂时受损,瞒过天下人的眼睛,然后留驻在府上的。
奈何陛下有先见之明,一早便言明,父子同行。
朝堂上。
文武百官早已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着不停,如果说一开始皇上还有意瞒着边关战事的话,那么如今他已然公布了,本来他打算在昨日交代清楚的,奈何临时发生了一些事,只好推迟到了今天。
“陛下驾到——”
开朝门。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彻整个大燕的长空。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很快便站的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的不规矩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的问候声,代表着大燕国祁皇的统治,又多了一天,然谁也不明白坐在这个至尊之位的龙椅上的人,心里承受多大的压力。
若东夷胜了,只怕会趁胜追击,其他国家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到时这个龙椅上的人,就要换人了。
“众爱卿平身。”
孤家寡人,说的就是皇帝,他也深以为然,感慨不过一瞬,坐在这个位子上,早已经锻炼了一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即便最坏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也有心理准备,但该做的努力,该使用的手段和权谋,也一样不会少。
“诺!”
众百官内,最抢眼的两个人,莫过于司空家父子俩了,因他们是将军,一个威武大将军,一个少将军,与文官不同,他们不穿绿色朝服,与一搬的武官不同,他们不着紫色朝服,他们是司空家,穿的是正红色装。
也代表着司空家的权势之大。
“想必众位爱卿,都已知晓了东夷战犯的事,不知各位可有什么新的应对之策?”
先前皇上有意先告诉了一些极为信任的肱骨之臣,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不得不集思广益,不过最后究竟怎么做,还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
百官犹犹豫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谁来做那第一人。
司空烺和司空衍纹丝不动,仿佛周围的讨论纷纭都与他们无关,可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司空家父子俩,一个脸色比一个差,双拳紧握,一副隐忍到极致,随时可能爆发的状态。
“回陛下,臣以为东夷国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若何他们继续硬碰硬,只怕损失的还是我们大燕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如主和,相安无事。”
一个两朝元老说。
让皇上十分气愤,但他终究没有责备那个老人什么。
“陛下!臣以为应当从民间抓壮丁,充军过去,自古以来,人少打不过人多的,只要我们的兵马足够多,一定能占到压倒性的优势!”
又一个大臣站起来说。
他眉宇间一派正气,在一众和稀泥的大臣们中间倒是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