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南院。
梅姨娘一发怒就摔东西,一张俏丽的脸此刻扭曲的丑陋,女儿司空如玉还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由常大夫诊治。
“常大夫!二小姐的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后遗症?”
这才是梅姨娘担忧的问题。
司空若境那贱人下手不知轻重,自家体质娇弱的玉儿,怎经得起她那一脚!
“回梅姨娘的话,二小姐伤在骨头,内里有些积血,待老夫给二小姐开个方子,只需每日煎熬三顿服用,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
常大夫恭敬道。
司空府上内院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常大夫作为一个内宅大夫,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毕竟只是个治病的大夫,不好多管,只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什么?要一个月?!”
梅姨娘一听之下,不干了。
“这可不行!再过几日便是秋猎日!我的玉儿可是要代表司空家参赛的!她如何等的了一个月的漫长时间?!”
梅姨娘急的冒火。。
常大夫下意识嘟囔一句,“不是大小姐代表司空府参加——”
后面的字被梅姨娘一记冷眼给生生压了过去。
常大夫识眼色的行了一礼,道:“老夫定会尽全力,让二小姐早日康复!”
梅姨娘这才缓和了些脸色,“我要玉儿越早越好痊愈!常大夫,你医术高明,我向来是最信任你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梅姨娘有些威胁意味道。
常大夫苦笑,“梅姨娘,这治病哪有那么快的,就算是吃药,也得等时间才起效用啊,您这不是为难老夫吗。”
“常大夫,这是命令,并非和你商量,希望你记清自己的身份,主子说的话,你敢反驳?”
梅姨娘冷冷讽刺道。
常大夫后背一僵,不敢再多说。
“若梅姨娘这样说,老夫……确实还有一个法子,可助二小姐在三天之内便痊愈。”
梅姨娘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快说!是什么法子?”
梅姨娘一个激动,直接揪住常大夫的衣领。
常大夫一脸惶恐,扑倒跪地。
“梅姨娘!此法对二小姐不好,老夫并不建议梅姨娘用啊!”
梅姨娘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常大夫先说来听听。”
常大夫为难道:“此法过于激进,老夫可用针灸逼出淤血,可这伤要泡药浴才可,只是这药材霸道之极,二小姐的体质不太好,寒气较多,此等霸道之气若钻入她体内,恐怕……恐怕”
“恐怕会如何?!”
梅姨娘屏息。,
直直的盯着常大夫。
常大夫硬着头皮,不敢看梅姨娘,声音细若蚊蝇,好像害的司空若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他。
“恐怕会导致宫寒,不能生育……”
“啪!!”
一个晴天霹雳。
梅姨娘大惊之下后退一步,直接撞到了身后的花瓶,明儿认命又心疼的去收拾,生怕梅姨娘不小心就扎到了脚。
“不能生育?”
梅姨娘紧攥拳头。
一个女人不能生育,那意味着她对家族没有任何价值,对夫君的家族也是废物一个!
可是秋猎,又不能不去。
不久陛下肯定会立太子!!
她的玉儿身份比不上司空若境那个贱人尊贵,露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几乎没有!这次本也没资格参加,可司空烺不在,她又有家主令在身,可给玉儿撑腰,把她塞进去,那个老不死的司空野想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玉儿都被打成了这样,他这个做长辈的偏心成那样,总该有个表示的,不然那张老脸还要往哪儿搁!
一边是玉儿一辈子的幸福,她们母女俩的荣华富贵之路。
一边是无法生育后代。。
两者孰轻孰重?
眼下梅姨娘的心思很乱,根本无从判断。
“梅姨娘,生育对女子来说,就是命.根子啊,老夫劝梅姨娘,还是不要铤而走险,让老夫为二小姐正常医治吧!”
常大夫突然就后悔了。刚刚为什么非要多嘴呢?不说的话,梅姨娘顶多骂他几句,责罚他,这下可糟了。
“……让我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梅姨娘有些不忍的望向床上的女儿,她其实都是为她好。
“你先退下吧。”
梅姨娘将常大夫赶走。
常大夫巴不得离开。
“给我一天时间,我便告诉你选择。”
“诺。”
常大夫无声的大步离去。
梅姨娘待人走了,坐在司空若玉床侧,伸手十分温柔的触摸司空若玉的脸颊,一脸狰狞。
“玉儿,都怪那个贱人把你伤成了这样!若不是她,我怎么会面对方才那种选择!本来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如今因那贱人心狠手辣,毁了我们的计划,你说说,我该怎么为你谋划才好?我可怜的玉儿,我不忍心啊!”
梅姨娘说的心酸。
梅姨娘突然想到了什么,面目凝重,打着什么主意。
她突然走到书桌旁,写了一封信。
然后着急的封好蜡,就叫人。
“来人!”
顿时明儿过来。
“姨娘您有何吩咐?”
明儿谨小慎微。
“拿着这个,到城外南街一个典当行里,找那里姓赵的老板,再将这个交给他,告诉他,要尽快,越快越好!”
明儿一头雾水。
“诺!”
“等等!”
梅姨娘突然叫住离开的明儿。
“姨娘。”
明儿垂头。
“这封信不可偷看,更不许让人偷看,你务必亲自交到那个找老板手中才可离开视线,更不可让北院那个贱人看见了!明白吗?”
梅姨娘警告意味十足道。
明儿忙不迭点头表明自己的忠心。
“姨娘放心!明儿不敢!”
她说的是大实话。
梅姨娘显然也是认同的。
“就是知道你不敢,才派你去,快去吧,记得,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自燃点儿,若没人问起也就罢了,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让你出去买点心的。”
梅姨娘说到这,又从袖中掏出一些银钱。
“这个给你,回来的时候随便买些点心装进篮子里。”
明儿接过,便走了。
梅姨娘想到一人,露出复杂的眼神来。
城外南街一个典当行。
翡翠阁典当行。
外头挂着个响当的幡旗。
位置偏僻了些,店面看起来也不大,里头的伙计也不是很多的样子,明儿偷鸡摸狗一般怯弱的进去,只见到一个洒水扫地的小厮。
“这位姑娘,你想当什么?”
伙计精明的上前招呼。
那双眼睛不过一秒,便将明儿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大抵看出了她不是什么有钱人,兴致有些寥寥,但还是本着做生意的热情。
“我,我不当东西。”明儿不曾和外人,尤其是外男打过交道。
以往就算是随同梅姨娘出去,也都是小厮打点的,是以她很是不知所措和害羞。
“不当东西?那来我们这儿干嘛。姑娘还请出去吧。”小厮还算客气的说。
转头去做事。
明儿动了动脚尖,面红耳赤说,“我,我找你们赵老板!”
说完第一句,第二句就不那么怕了。
见小厮回头,明儿鼓起勇气,“你们家赵老板在吗?”
小厮再次打量她几眼,这次多了几分警惕和慎重。
半晌才说“你是谁?找我家赵老板有何事?”
明儿回道:“奉我家主子之命,来送一封信。主子还有话要我代为转告。”
那小厮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家主子是谁?男的女的?是什么身份?”
明儿惶恐。
“我,我不能说,先见到你家赵老板,主子说他知道。”
小厮这才扫兴的撇撇嘴,将手里的水壶放在一边,不情愿的说,“好吧好吧,看你说的倒像是真的,进来吧,稍等片刻,我这就叫我家主子出来。”
小厮把明儿请到了里间,便不见了踪影。
明儿身处陌生的环境,浑身的不自在,僵直着身子,眼睛不敢乱看。
幸亏很快就来了人。
不然真觉得她会把自己紧张死。
“赵老板,就是她。”
小厮恭敬的撩起帘子,请一个中年的尖嘴猴腮的男人进来,那男人生的一副刻薄狡诈样,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
明儿心里的忐忑更甚了。
她家姨娘何时认得这么一号人物?
“问了她也不肯说,非要见了您才说,您慢慢问吧,我先去忙了。姑娘,这位就是我们赵老板,有什么事你就和他说就行了。”
小厮自顾自介绍完就果断离去了。
赵老板的小眼睛一寸寸的打量着明儿。
“你是哪里的小丫鬟?”
赵老板看了半晌,对她的身份有了些判断。
如此拘谨,束手束脚,小家子气的,根本不像个小姐样儿,反而看起来卑躬屈膝的,倒像个长久伺候人的,但又见她手指还算细嫩,掌心没有茧子,大抵是富贵人家的女眷的使唤丫头。
莫非是——
“赵老板你好,我是司空府的丫鬟,这,这个是我家姨娘,姨娘让我交给你的一封信。还让我带话说,说一定要尽快,而且是越快越好!”
明儿说着说着,声音都打着颤发抖。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只希望这个赵老板,和自家姨娘没有奸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