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莉并不后悔将第一次给了傅远,只是他醒了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他会为了她而留下吗?或者是他会允许自己上大学跟他北上一起吗?
想了很久女孩还是宁愿相信男孩也是爱自己的,所以才那样温柔地对自己。
只是当秦茉莉因为长久保持一个睡姿又因为夏天两人贴合得那么近的缘故,有些忍受不了黏@腻的气味,在想要挪离一些的时候,男孩吐出的的一句话把女孩的自信都磨碎了。
“知晓,别闹,再睡会......”
傅远,我在想我为什么要那么无可救药地喜欢你我付出了我的一切却还是无法得到你的心。有些爱情,是不是因为年轻就可以假装看不见,或者肆意挥霍从天堂坠入地狱后会粉身碎骨吧,可是我却只能伪装坚强,假装我从未喜欢过你。
——秦茉莉
那一天的秦茉莉不知道怎么离开了那个房间。她想干脆等傅远醒了直接让他“以身相许”负责算了,可是她仅剩的尊严又让她忍着泪套上了衣服,收拾了“残局”,假装没有谁来过的样子。也许让傅远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春梦也好罢。女孩跌跌撞撞狼狈地跑出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任凭知晓抱着安慰的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未说,只是骗说“大姨妈来了肚子很痛所以哭了”,知晓有些半信半疑,却不忍在追问被隐藏起来的秘密。
那一天傍晚是知晓和秦茉莉把傅远送上了北去的火车。
秦茉莉看见傅远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只是红着眼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然后挥手,倒是知晓和傅远来了个拥抱。
看来他真的把它当成了一场春梦,多么悲哀呀。
夕下的晚霞把人的思绪延长得那样遥远,血红的颜色是未拧干的鲜血淋漓,天空渐渐灰暗的时候,离别的车站也化成了海市蜃楼,然后归来的路也在触碰之时戳破了泡影,夜雨涨满荷池之时,依依不舍也终将被淹没吧。
也许今天还应该是今天,明天也还应该是明天,只是有些事情却悄悄地似乎已经改变了。
秦茉莉不在是那个经常嘻哈大笑的女孩了,有些无法面对一直对自己那样好的知晓,所以暑期的两个月她逃到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过暑假,甚至填报志愿那天也未到来,连高考志愿书都是由她的爸妈拿到了学校。
理所当然地出乎知晓的意料,曾经那个信誓旦旦地说要北上的女孩,她所填的学校一个也不是在傅远的那个城市,知晓打了电话想询问缘由却显示了关机。
被伤害后的人如果得不到拥抱就只能逃避。
而知晓最后还是填报了A大,即使知道也许自己就没有机会进入大学的校园,也许喜欢他也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臆想,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填了。
她还是想去邓晨光走过的那些地方,看看那些美丽的风景,站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看着他幸福快乐,也许他们还会不经意间重逢,那时候她一定会说:“Hello,学长”,这是她在梦里排练了很久很久的话剧,却一直未上演。
高考后回到家的知晓为了给爷爷支付医药,通过熟人在镇上第一次找了份家教,给一个初三学生补习数学,忙碌也让很多很多淡忘。
假装淡忘,或只是逃避也罢,她已经决定了,支付不起昂贵的学费就不去上大学了吧。
常笑,是知晓邻居家的二女儿,是知晓幼时好朋友常欢的妹妹,她初二就辍学去打了工,据说去不久就打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回了家,知晓想,好像不上学也没那么恐怖罢。
只是上个寒假春节看见打工归来吹得花枝招展的常笑,她一声声甜甜的“知晓姐”配上那在阳光下倒映着片光的皮衣,高高细细闪着银光的高跟鞋,知晓突然觉得那一句“打工好,能给自己买很多漂亮衣服”显得那么讽刺。
她的好朋友常欢为了还家里赌债被迫早嫁,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她的妹妹如此有了读书的机会却弃之如粪土。
那一年的知晓见到抱着两个可爱小女孩回娘家黑而瘦的常欢哭了,她说“知晓,今年上大学了吧”
她和她已经六年未见,她却把寄托在知晓身上的梦想记得那样清楚。
有些人那样渴望梦想的机会,用一生最宝贵的所有去换取确仍那样遥不可及,有些人有了与梦想齐飞的机会,却偏偏想折断了自己飞翔的羽翼,掷弃了可有的希望,知晓默然了。
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与常欢的约定,忘记那一年那个繁星满天的夏夜里,女孩蓄满了泪水却偷偷抹去不敢让她看见的双眼。
“知晓,你就是我的梦想”
可是,常欢,我的梦想逃到了哪里躲藏。
像青春游荡到了悬崖边缘,麋鹿的灰角长成了长长的翅膀,飞过天空,终究,后来的我们拥有了后来,后来却只剩下了一个“我”。
知晓喜欢那九月的晴天,仿佛抬头就可以变成一朵轻薄的白云,飘荡到它想要的高度,看它想要看的风景。
那时候的天也是真的蓝呀,像极了他的眉眼,她仍然喜欢他看向她那平淡冷傲的目光,可一眨眼那目光就消散在一抹刺眼的光里。
梦想的实现与否,终究没有人再执着地追究最初所付出的努力。
可终究还是上了大学,上了A大,孤独的灵魂像一片片青黄不接的榕叶飘荡在那个还未褪去蝉虫聒噪的金秋九月。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知晓爷爷是最高兴的一个,而知晓看着自己爷爷眼角堆积的皱纹心底烙上了罪恶的苦痛。
于知晓而言,那一个暑假过得好像非常快,来不及与清子挥手告别,来不及有勇气询问邓晨光新生报道那天能不能来接自己,他是否知道她也考上了他所在的学校也来不及接受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的母亲。不知怎的,想到那陌生的脸庞她确是盼于早点逃离那个家了。
知晓印象中的母亲与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到底是不一样了,知晓只冒出了一个念头:“和我长得不像”。那身着不菲衣裳,光鲜亮丽的美丽年轻女人又怎么会是自己的母亲
那次见面,她听见她再问自己“你是晓晓么”,而她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爷爷道:“晓晓,这是你妈妈”。
谁也没有知道,小女孩在孤独落寞的深夜里反复练习的那两个字的发音,在那一刻却怎么也无法融汇成了字。
知晓,终究还是逃了,只留下一个对着她背影潸然落泪的女人。
她说:“爷爷,我去上大学”
两天后,就那样匆匆登上了那辆远行的客车。
纵然知晓心底还是无法接受一个来自母亲名义的“资助”但她更不忍心看着自己年迈的爷爷为自己上大学的事夜深不能寐。
那浓浓的烟圈一圈一圈地荡,慢慢消散在闷热的风里,却把一个人的心系上了囚牢。
那时候的知晓想法简单,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以后她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来偿还她欠下的债,可她从不知道,有些债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偿还都未曾干净。
暂时不用军训,改为冬训,这是知晓上大学知道的第一件最高兴的事。
然后是忙着开各种各样的会,忙着认识班上的新同学,与宿舍的新舍友勾肩搭背去潇洒,被舍友拉着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大学社团。
忙碌得好像再也没有时间去想起他.....
可她有时候又忍不住挤出时间去想,邓晨光那么优秀,会在哪个社团当职如果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就那样相遇了,隔着茫茫人海,他是否还会记起一个她她也想去入他所在的社了,只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可最后还是没能如愿。
她望着不远处那穿着白衬衫在忙碌发着宣传单的高瘦背影呆滞了一会,多么像他,可又不是他。
原来并非所有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她都会喜欢,她只是喜欢刚好穿着白衬衫的他而已。
知晓是被旁边的舍友拽醒的,舍友问“看什么呢?”
知晓:“没什么”
舍友只是顺着那怯怯收回的目光寻去:“哦......帅哥啊”
那长长的哦,旁边的学姐学长也嘁笑,让知晓直接爆红了脸。
九月的阳光太过朝气灼灼,如果你曾一个人走过那浓郁的树荫,定会听到鸟儿声和着蝉鸣的无休止奏乐,并没有天空之城的忧郁哀伤,是似淙淙的泉流般一不小心就泄在了你的心涧。隔着葱郁的草坪,会看到几个穿着篮球服的大男生暴露在阳光铺满的球场里奔跑,抢球,投篮...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衫,他们的眼睛里却都是阳光的斑斓,是一个驻足在青苔横生的潮湿里所仰望的朝气蓬勃。
那一天,知晓在等待着舍友,一个人坐在旁边的花坛里看了那场篮球赛许久,那一个身着白色球服的身影全被她幻想成了他,他在球场里驰骋一方,英姿飒爽,比那时的阳光还要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