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呦呦的心仿佛被他刻薄而恶毒的言语凌迟着，却还是颤抖着嘴唇，“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但是这件事，不是我告诉爸妈的。”

秦暮走到窗子边上，看着叶呦呦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上，浮现出的痛苦神情，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呵，看着我被逼着来看你，你心里是不是得意极了？”他雕刻般的侧脸，逆光站在窗户边上，看不真切。

但这一切，落在叶呦呦眼里，秦暮像极了主宰她生命的神，微光闪烁间，她连呼吸都变得极为清浅，怕惊扰这一片威严。

良久，她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管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可是我不喜欢骗人，我说过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信你？呵…我拿什么信你？信你的结果就是锦若在国外被害得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秦暮嘲讽地开口，“叶呦呦，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相信你。”

叶呦呦冷静地看着眼前笑得无比讽刺的男人，强忍住心头涌来的委屈和心酸，“你只听她一个人的，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只听她的。连这种没有证据无凭无据的事情，你都相信。”

秦暮冷笑一声，语气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没有证据？”

“叶呦呦，你用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骗了多少人。你以为我秦暮是什么傻蛋，我特意去国外接锦若，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难道都是假的？”

“那纵火的恶人，早就供认出了你，你再掩饰有什么意思！”

叶呦呦苍白着脸，着急地解释道，“那人也有可能是陈锦若特意安排好的人，来污蔑我的呢。”

秦暮看着她急于解释的样子，笑得更加嘲讽，“亏你还说的出这种话来。那男人脱口就是你的名字和身份，拿照片给他指认也毫不犹豫，你敢说，不认识？”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逐渐靠近了叶呦呦，低头看着她几乎失去了血色的脸庞，“若不是锦若心善，对你多次容忍，这次也不追究。你以为，你秦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叶呦呦怔怔地看着眼前俊美无匹的男人，耳边回响着他刚才说出口的残忍的话语，“你以为，你秦家少奶奶的位置，还能坐多久？”

还能坐多久？

心口里巨大的怆然和悲痛瞬间袭来，叶呦呦几乎坐立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秦暮，你可知道，你再狠心，我也从没有想过要离开你。哪怕你定了协议只为摆脱我，我也从来不想离开你。

若你的眼中，从来没有别人，我守着这空荡荡的位置还可以过下去。

只是，现在你给别人的温柔，刺得我真的好痛好痛。

秦暮看着哭得不像样子的叶呦呦，眸光中幽暗未明的光芒闪过。他轻轻地坐在了病床旁边，拿起刚才叶璐傲削到一半的苹果，在叶呦呦朦胧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切下了一块。

“张嘴。”他命令一般地说道，把苹果送到了叶呦呦的嘴边。

叶呦呦停止了哭泣，缓缓地张开了嘴，将苹果吞进了嘴里，额头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有些惊吓地缩了一下。

“叶呦呦，你乖一点。等时间到了，我就把你好好地放走，让你离开。”

“只是，不要再妄图对锦若做什么了。我的耐心，还是有限度的。”

秦暮甚至称得上是温柔地，用嘴唇轻轻地摩挲着叶呦呦光洁的额头。

落下一枚轻盈而细碎的吻，秦暮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

“收拾一下，这两天跟爸妈回老宅去住。”说完停顿了一下，“公司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叶呦呦呆愣的表情，“你的堂姐，还是安分一点，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叶呦呦麻木着脸，看着秦暮转身走出了病房门，她转头看向窗户外的花园和绿意盎然，心里面像是大雨滂沱，阴得看不到一点蓝天。

秦暮走出了病房门，门外并没有人，他斜靠在走廊上，随手拿出了一根烟，正要点燃。

“医院里不许吸烟。”淡淡的声音响起。

秦暮循声望去，见是自己的私人医生，温瑜。他有些烦躁地把烟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手续办好了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便清了清嗓子。

“火气太大，对你的身体不好。”温瑜清清淡淡地开口，“办完了。伯父伯母在问护工一些饮食上的忌讳。”

他瞄了一眼病房里面，叶呦呦苍白着脸，木然地望着窗外。

“聊好了？”温瑜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看着秦暮有这意外的神情，摊了摊手，“都是我的病人，我随便问一句。”

秦暮眉梢一挑，“倒是不知道我们温大医生怎么也会关心别人了。”

温瑜琥珀般润泽的瞳孔清透无暇，“也不是关心，只是…”他顿了一下，“叶小姐，好像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秦暮有些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温瑜，“怎么，相处这么几天，怎么就改观了呢。”

温瑜有些失笑，“总以为她满腹心机，刻薄无知。几面见过，也觉得不像。如今一接触，更觉得她骨子里的清傲很是奇特。倒不像…”他微微地垂下了眸子。

“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样子。”

秦暮有些不屑地开口，“善于伪装。连温瑜你都被蒙骗了，自然是有点本事的。”他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不想说关于她的事情了。”

温瑜静静地看着好友眼神中的厌恶和不耐，“也不过是想提醒你一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可能你一直认为的就是错的呢？”

秦暮讶然抬头。

“当然，也有肯定，是我感觉错了。”他有些调皮地耸耸肩。“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所以提醒你多几个心眼，这样总问题吧。”

说完，他就去帮着秦父秦母张罗出院的东西，只留下身后的秦暮，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未明，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