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这么久了,都有点觉得累,两位这是?”我站在树杈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鬼鬼祟祟的人躲在草丛里,正向着苏苛昕那偷看着。
“谁!”两人一起回头,看到的正是满脸笑咪咪的我。
“两位,你们盯着的不就是我吗?居然还不认识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哎呀,商业机密,怎么能告诉你们呢?不然我还怎么在大街上表演魔术啊。”我摊开双手,摇着头,活脱脱一副生意人怕丢了生计实在是无可奉告的无奈表情。
结果就是这么一个说话的功夫,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正好把我盖在一堆隆起的衣物上的披风给吹没了。
面对此情此景我只好“呵呵”一声,“***,拿这种小把戏骗我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脸上赔完了不是,立马从树杈上跳将下去,三下五除二点中两人的穴位,而后站定在他们的面前冷冷地笑着。
“来了,来了,别玩了。”
“好嘞。”嘴上虽然是这么回答的苏苛昕,但我仍旧是抓了两条毛毛虫,在两人那僵硬不能动的面孔上,我看到了两对突然放大的瞳孔,对他们报以不怀好意的笑脸后,慢慢的不偏不倚的把它们放进了他们的衣领里。
“怎么了?”
“都回来了,看看有什么消息吧。”
顺着苏苛昕的视线望去,远处启梁城的上空正有两个豆子般大的小黑点正向着我们这边迅速地飞了过来,我重新躺倒在之前的位置上,静静等着它们的到来。
“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苏苛昕趁着这个间隙也跟着坐了下来,指着草丛里蹲下身子向后仰头的两人。
“还能怎么样啊,你说了不能杀啊,那就只好让他们好好爽爽呗。”
“可别给我玩死了,这两人必须能回去报信,让他也给费费脑子。”
“放心,放心。”随便闲聊了几句,双鹰已经到达了目标地,准备开始在我的头顶上空盘旋起来。
苏苛昕见状立马吹了声口哨,双鹰听到指令直接俯冲而下,将抓着的信鸽向我们一抛,转而停在了我脚尖前空出的树枝上。凭着声音辨出方位把两只信鸽接住,打着哈气慢慢坐了起来,递了一只给苏苛昕。
在双鹰尖爪长时间的胁迫之下,两只信鸽是异常的服从,抓在手里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取下信纸,我把那鸽子随便一丢,两只鹰立马转过头来瞪住它,搞得它连走都不敢走一下。
“又是向家里报平安的,这些中央官也是不容易。”卷好信纸重新给它塞回去,略施巧力向着远处一扔那鸽子,它立马扑腾起翅膀,快马加鞭地就这么飞走了。
“那我手上这封可有意思的多了。”苏苛昕一手晃着信纸,一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只信鸽的羽毛,嘴角微微上扬,正向我轻轻地笑着。
“什么啊,难道是有人把笑话当信寄出去了?”
“哪有,喏,你看了就知道了。”
从入手的纸张上我可以看出,写信人的字迹有力且笔画的收尾处异常干脆利落又棱角分明,有那么点一代枭雄的味道。
“这字,比我好看的也太多了,吧。”第一眼便关注于字迹方面问题的我,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样。
“你这是怎么啦?”
“我,我,我总是被人吐槽字写得丑,我本来是不信的……”苏苛昕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随便跪地上啊。
“黄金?那我岂不是发财了。”说着,我从背包栏里拿出一把铁锹开始对着刚才跪下的地面挖了起来。
“我说,你是在耍我吗?”
“没,绝对没有,开,开……”
“我说,你是不是在耍我?”不好,她这话完全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这抵住的一排牙齿好亮白啊,不对,不对,我怎么还有功夫关注这个?
“我,我真看了,‘假以时日即可发兵。’,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唉,难得有个想安慰你的机会,你不要,那就算了。”苏苛昕听到我念出了信上的内容仍是摇摇头,低头唉声叹气起来。
“什么安慰,什么安慰啊?”
“干嘛告诉你啊,你又不要。”
“别啊,别啊,告诉我呗,我好奇。”
苏苛昕立马转过身去背对着我,“黄金多好啊,快点挖出来,小心夜长梦多。”
“我……”
“你要真想知道,就得答应我一件事。”不见我点头,她就把信纸从我的手上拿了过去,又将信鸽脚上装信的竹筒拿给我看了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啥,啥意思?”
“做工这么精致,你觉得会没点猫腻吗?”
“什么猫腻?又没暗器飞出来。”我把眼睛直接凑近竹筒的小圆口,里面黑不溜秋的什么也看不见。
“晃晃看呀,这是最好的验证方式了。”我正要动手,苏苛昕立马制止了我,“这么紧张干嘛,心跳声都盖过去了怎么听啊?”
“对。”调整了一下呼吸,我轻轻摇晃起了手上的竹筒。
这是!侧耳倾听到细小响声的我立马抬起头,和苏苛昕的眼神就对了起来,这么说?既然证实了自己没有听错,那么接下来就要思考找出这个机关了。
“还好他没有料想到我们能在半当中截下信鸽,这个保险应该是以防收信人身边有人偷看的情况,如果我们不能复原,那也算是暴露了。”
“这样啊,那让他们窝里斗一会儿不好吗?”
“不行,我们这种获取情报的方式很隐蔽有效,如果我们这次就这样放走,的确会让他们内乱,但这终究只是暂时的,他们又因此产生警惕,飞鸽传书的方式甚至会被他们舍弃。而我们学会了还原的方法,那这种获取情报的手段不就几乎是永久的了吗?从长远的角度看,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划算。”
“我的苏妹妹,你祖上不会都是姓诸葛的吧?”
“这谁知道,我反正我爸、我爷爷都姓苏。”
“那接下来咋办啊?这机关怎么复原啊?”
“这种东西最考验耐心和想象力了,那么我就先睡一会儿了。”
“等等,这东西还没解开呢!”
“我说了啊,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勉为其难地安慰你一下,你要是不答应也可以啊。啊,还是躺着舒服。”
“等等等等等,你就叫我答应你这件事?”
“不然呢,这种苦力活谁爱干啊。”
“不是,这你让我怎么找嘛,又不能硬拆,也没有说明书,还没工具。”
“仔细观察,额,多动脑子。”苏苛昕闭上双眼,笑着对我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而后就躺在草地上不说话了。
“什么嘛,考验我咯?”我上下打量着竹筒,可是怎么看除了比其他信鸽上的尺寸稍大一些之外,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不是吧?我还以为你早有答案了。”这才没一会儿,苏苛昕就侧过身来,拿手枕着自己的头,微笑着看向了我。
“你不说是苦力活嘛,再容我思考思考。”
“你等会。”
“怎么了吗?”苏苛昕再次打断了我的思路,倒是让我不太理解她的目的。
“我问你,作业题不会做该找谁?”
“老师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不明白吗?这里可是完全虚拟了现实的游戏,如果不会就一定只能查攻略吗?”
“嗨,我怎么没想到!”估摸着时间也过去不久了,我再给那两人各补上一穴后,牵来我们的两匹马,坐上马背后,我看向了苏苛昕,“去哪啊?”
“别去启梁就行,最好是往边境方向赶。”
“干嘛?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封信就是往边境送的,比较直接飞到胡人国的境内的话距离实在太远了,鸽子应该是飞不了这么远的,草原上你也是知道什么环境的,危险又没有什么食物。”
“所以?”
“所以,他们第一个出兵的地方,我猜极有可能是边境。”
“这么说,我们已经要开始迎战了?”
“对。”
“那敢情好,不用一直摸鱼了。”
“看好你哦。”苏苛昕向我抛了一个媚眼,回头一甩马鞭,当先冲了出去。
“等等我!”我一边吼着嗓子,一边追赶了上去。
途经了几户村子我们都下来一一打听过了,没有这方面的人,给那些做木匠的看了也都是摇摇头,说在不拆开的情况下没什么法子。
倒是后面遇上的一个稍大点的镇子里,一个老木匠接过这东西后,二话不说就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哟,这东西可稀奇了,两位是干啥的啊?”把竹筒拿在手里检查了一会儿后,老木匠随口蹦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脸色突然一变,向我们陪笑道,“是在下多嘴,两位大人请不要放在心上啊。”
“你这都说出口了,我不放在心上也不行啊。”
“哎,大人,使不得啊,我上虽没老,但下有小啊,老婆子虽然不中用了,待我也是很好的,我就这么……”他抬头看了看苏苛昕的脸色,语气更加的诚恳,“总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不会透露出去半句话。”
“保证?如果一句保证就能算数的话,那这天底下啊,就没有会泄露出去的秘密了,你说对不对啊?”苏苛昕越说声音越轻,甜美的声线那是异常的动听悦耳,但此时听在这老木匠的耳朵里却宛如是地狱深处传出来的,魔鬼的低语。
苏苛昕见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好了,好了,多我也不想听,赶紧弄好,听到没?”
“欸!”这老木匠再不敢多嘴,分秒必争地沉浸于机关的破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