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来王府吧,虽然师父们都能保护你,但是城外太不安全了,这一次躲过去了,难免还会有下一次。”
凌思漪愣了愣,“说什么呢?”
陆晟铭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凌思漪怔愣了一下,这次是真的,会带来什么后果,她真的没有考虑过,一心只想,如果住进了王府,在京城里一定会轻松许多。
她想问问,但是就算不问也能想明白,如今他婚约在身,却让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住进了王府,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想到这,她还挺嫉妒的。
明明他们一起在先,她却要做那个隐藏在世人背后的人。
真悲哀啊......
那句“算了吧”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都没能说出口,她的理智告诉她,儿女情长耍性子不是她该做的。
司徒念倾眼神坚定,未曾理会陆晟铭半分,而是深深的看着凌思漪,“娘子,搬过来吧,你在那里,我着实不放心。”
凌思漪一抬眸,就撞进了司徒念倾温柔深情的眸子里,在那里,她看见了许多情感,宠溺,温柔,深沉,不似她这般,感情里掺杂了无数杂质。
也许,他注定就是高高在上的太阳,而她是黑夜里的繁星,他的光芒总是能遮住无数个发亮的自己,然而,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想从他那里汲取温暖,又贪婪着他强烈的光,替她照亮黑夜的路。
可是太阳在的地方,又怎么会是黑夜呢?
“我......”她犹豫了,这是凌思漪为数不多的失去冷静,她疯狂的让自己镇定,不断的提醒自己来的目的。
半晌过后,凌思漪握紧拳头,“我不怕和你一起面对,更不怕遭遇刺杀。”
不怕和你一起面对,更不怕遭遇刺杀。
这大概是司徒念倾第一次听到凌思漪的情话,虽然时候不合时宜,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带给司徒念倾的力量,足以超越一切。
“好,那就留下来。”
陆晟铭急得直跺脚,“什么什么啊,司徒念倾,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好吗?”
缓了口气,陆晟铭两手叉腰,“不仅仅是你,弟妹和白小姐,都会因为你的决定受到影响,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司徒念倾淡定自若。
“你知道你还让弟妹留下来?这里才是让她更危险的地方!”
司徒念倾坐下,手臂放在桌子上,目光注视着空气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已经解决了。”
陆晟铭微怔,整个人情绪突然安静了下来,“什......什么?想好......办法了?什么办法?”
......
昏暗的大殿里,只有几根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地上还残留着几滴血迹,不难看出,是溅出来的。
“安排的怎么样?”司徒灏旌单手擦拭着剑,上面的血迹一点一点的被擦掉,仿佛从来没有过。
尸体被拖走,被问到的人并无半点震惊,仿佛一切不过是平常事。
“回三皇子,已经安排好了,介时只要时机一到,便可以下手了。”
剑擦好了,微弱的烛光,似乎要被剑光掩盖下去,司徒灏旌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抚摸着剑身,他太爱这种感觉了。
那种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生杀由他的感觉。
随手一挥,只见剑光一闪,身旁的奴才眼睛瞪大,倒下了。
一剑封喉。
是司徒灏旌的该有的样子。
“好了,那你就下去吧,记住,千万别搞砸,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那人一哆嗦,刚刚连续两人死在他面前他都未曾有惊慌过。
“属下明白!”
几乎要与黑暗房间融合的司徒灏旌,低声嗤嗤的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近乎疯狂。
这几年在寺庙里,他无时不刻不在压抑着自己,那些所谓的佛,根本压制不住他杀戮的天性。
随着他越来越多的自控,这份杀性,也随之增长。
下人们把尸体再一次的拖出去,大气都不敢出。
司徒灏旌勾起唇角,一步一步的向内屋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只是声音极小,模糊不清,下人们都听不见三皇子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离得极近,大概能听到,只有一句话。
你们都死了,皇位必定是我的。
......
“恩人?”
司徒念倾点点头,“对,目前并无他法,只能这样了,委屈你了娘子。”
陆晟铭倒是先开了口,“一定要如此的话,也只能这么办了。”
凌思漪点头答应现在是她打入京城的机会,心中再多的酸涩也只能压下去。
“没事,我相信你。”
“如今丞相和五皇子虎视眈眈,今又多了一位三皇子,这个局势,我们不得不小心。”陆晟铭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心中的算盘,不比司徒念倾少哪里去。
“我知道,只是这件事办起来还是有些难度,话要让人听不出破绽才行。”随即叫来刀成,吩咐他在城中散播关于凌思漪救自己的事,几分虚几分实,便看他们如何理解了。
萧情在茶馆里喝茶时,消息已经散扬出去了。
“你们听说了没,那九皇子的王爷府,要接个女人回去住,说是恩人。”
“恩人?我看是美人还差不多,男人啊,本性。”
“说话注意点分寸,前些日子不是说九皇子差点命丧京城外吗,就是那次被这个女子救了。”
“上次九皇子之死一事,本就不清不楚,如今又多了个恩人,啧啧啧,谁知道喽~”
萧情留意着身边的动静,再无听到有用的信息后,结账便走了。
如此一来,凌思漪便在王府住下了,他找人给师父们传了话,转头看向还在低头思索的司徒念倾。
“如果不是我,你的生活轨迹,一定会顺利前行的吧?”
这句话虽有试探的意思,但是也是她心里一直想问的话。
司徒念倾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一瞬,随即忙抱住她的肩膀,“如果不是你,我发现不到真正的自己。”
他承认,带凌思漪来京城,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她身世的缘故,对于他在朝中的地位一定有不可小觑的稳固。
但是也正是因为凌思漪,他发现自己还是鲜活的,不再为了单一的冷血的事而活着,这个世界上,还多出了一个让他存活于世的理由。
相拥的两人,各自有着属于自己的心计,一颗心只牵挂着一个人,却也不得不利用这一个人。
他们的距离好像从未靠近过,就如同前朝遗孤和当今九皇子一样。
“你,与那白小姐,可曾......有过情意?”
司徒念倾连忙否认,没有一点犹豫,“娘子,我对她并无半分情意,都是父皇下旨,我反抗过了的。”
凌思漪当然知道,不然今日他们也不会一同站在这里了。
“我好后悔啊。”
司徒念倾心中一痛,握着凌思漪的手更紧了,“后悔什么?”
凌思漪声音淡淡,“后悔把你把你到寨子去,后悔趁着你昏迷不醒,让你和我成亲。”
“你要我说多少次,不许后悔不许想,你只要把自己交给我就好了。”
司徒念倾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相信自己,他感受得到,凌思漪并不是一心一意随他来京城,也并没有把自己全身心的交给他。
但是无论他们之间隔着什么阻碍,他都会一一跨过去,走向她,靠近她。
凌思漪说不出来的情绪,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体,纠结愧疚的是她,义无反顾提出利用这一点的也是她。
好像自己做了坏人又要做一次好人来慰藉自己一样。
只有那样,才能减轻身上的负罪感。
“好,那就交给你了。”
......
“大哥,丫头托人回话了。”凌风拿着书信,边进边喊到。
凌雷急忙放下手中的事,“丫头说什么了?”
凌风摇摇头,把信摊开递给凌雷,“应该是女婿在身边,不方便讲太多,心里无一都是在报平安,还有让我们看好‘刺客’。”
他们当然没有这个所谓的“刺客”,只不过以司徒念倾的性子,一定会亲自彻查此事,如果真的让他查到,那么就会脱离控制了。
“丫头一个人孤身犯险,我等只能在这里等消息。”凌雷叹了口气。
凌雨闻声过来,拍了拍凌雷的肩膀,“大哥,这条路的大门,已经开启了,丫头没有回头没有犹豫的就进去了,这是丫头的选择,我们在身后护着她就好。”
凌颠也难得的沉默,粗里粗气道,“反正,要是丫头受欺负了,我凌颠第一个不放过他!”
“好了好了,这么多年,这不也是我们所期盼的吗。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我们该好好谋划才是,不要让丫头那里,出了什么差错。”
“话虽这么说,但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竟然情绪一点也不高涨。”
几人默然坐在大堂内,各自心情都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的,可以确定的是,都关于凌思漪。
